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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眼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第二部  2

(2007-12-21 20:24:54) 下一個
我們倆同時屏住了呼吸,整個甬道頓時寂靜的不聞絲毫聲響,但也僅僅是片刻,就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鼾聲從甬道的底部慢慢的湧動過來,如果我們不是在深達十幾米的地底,我一定會以為又回到了鼾聲如雷的宿舍。

  我看了老頭一眼,心裏一陣惡寒,因為整個甬道裏,除了我和老頭之外,就隻有躺在那裏的那具幹屍了。很明顯的,我們倆沒有睡著,那麽這鼾聲~~~!我和老頭不約而同的扭頭看了一眼那位已經睡了幾十年的老前輩,我的舌頭差點沒被自己咬掉,竟然看到那具幹屍胸口一起一伏,隨著鼾聲上下起落。

  天,真是活見鬼了,難道這個人還沒死,隻是在這裏沉睡了麽?難道我們兩個生人無意中帶來的陽氣又把他從地獄幽冥中喚醒了麽?還是傳說中的閉氣大法,龜息了幾十年高人要重現人間?

  老頭也是臉色蒼白,手裏的紐扣電燈巍巍顫抖,昏黃的燈光裏,幹屍那幹枯灰白亂如蓬草的頭發下掩映著一張黑色幹枯的臉,深黑的眼眶裏已然沒有了眼珠,而且嘴唇早已幹癟,種種跡象表明,這具幹屍已經失去了生命特征,可是,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他確實正在打鼾,而且鼾聲正隆。

  就在我們驚異幹屍複活之際,一股冷颼颼的寒意從褲管裏鑽了進來,感覺有點不對勁,就在我考慮什麽地方不太對,還是老頭經驗老到,他一把就拉開了那具幹屍,隻見幹屍後麵牆角處有一個拳頭大的空洞,氣流正一陣陣有節奏的鑽進墓室,風吹幹屍的聲音像極了滾滾而來的鼾聲。

  我剛剛鬆了一口氣,誰知道那個幹屍口一張,從裏麵掉落處個黑色的小珠體,隨後那具幹屍已經幹枯的皮肉竟然瞬間風化脫落並湮滅,轉眼就變成了一具白骨,而我再趴在地上仔細的尋找那枚黑珠,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就在我為具幹屍的變化而瞠目時,老頭卻意外的發現幹屍一隻手的手指牢牢的指著一個方向,而那個方向,正是那座猙獰神像所處的位置,而另外一隻手則牢牢的抓緊鎖在腰間的那條鎖鏈。

  難道,這個鎖鏈真的是鎖魂鏈?我好奇的拿起來翻來複去的看,這才發現整個鐵鏈是被扣進了磚壁的一個搭扣處,我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不是這個家夥不逃,而是這個鎖鏈把他牢牢地捆在了這裏,他想逃也逃不了。可是,新的疑問又來了,是誰把他捆在了這裏?難道另有其人。但是令人不解的是,這個鎖鏈貌似很長的樣子,隻是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身上,簡直就是一個鬆鬆垮垮的鎖鏈,不應該鎖的很牢才對。怎麽推測都不對,我的頭頓時變成了兩個大,隻好拿起那條鎖鏈來仔細端詳,隻見鎖鏈的交接頭是在鐵牌處,而鐵牌的位置隻有一個狹長的縫隙。

  “喀吧”一聲,隨著我把那枚太平陽寶錢塞進鐵牌的縫隙裏,這條鎖鏈悄然打開,這時候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我吃驚的抬起頭,隻見老頭正慢慢的把那座神像手裏的鎖鏈脫下來輕輕的往自己身上套。

  一抬頭看見了老頭的雙眼,嚇得我腿肚子差點轉筋,就見他兩個眼睛裏全都是眼白,而中間的黑眼珠,已經全無蹤影,整個人似乎已經被魔怔了一般,動作十分的僵硬。

  沒來得及多考慮,一發力用頭狠狠地撞在了老頭的腦袋上,老頭狠狠的撞在了神像上,一下就清醒了過來,看著我憤怒的表情,半天沒回過來神,隻是喃喃的說:“他的眼!”

  隻見那神像麵目上又浮起了兩顆血紅的亮點,隨著紅點的亮起,似乎還有隱隱雷鳴一般的聲音從地底傳過來。

  “你聽見有聲音沒?”我很緊張的抓住老頭的手臂,但是老頭卻充耳不聞,一個勁地盯著旁邊的牆壁去看,我推開手電,光芒一下就籠罩住了麵前青灰色的磚壁,這是一色的板條青轉,敲擊有金屬聲,也學了老頭的樣子去看,可是什麽也沒看到。

  就在我一臉迷惑的看向他時,頓時呆住了,在燈光下,老頭瞪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珠,就像黑夜行走的狸貓一樣,在黑暗中爍爍放光。

  這個發現不由得讓我一哆嗦,平添了幾分懼意,隻見老頭直愣愣的盯著麵前的磚壁還是一動不動,就在我懷疑他已經魔怔的時候,他突然問我:“看到了麽?你看到牆上寫的‘陵殺令’了麽?”

  什麽陵殺令?老頭一臉的肅穆讓我有點恍然,隻聽他幽幽一歎:“我忘記了,你沒有服過‘夜視散’不能視夜如晝”

  夜視散,好像在哪裏聽過,對了,在老苗講他和小聶救那個傷在百毒蟲養穴的那個盜墓賊時,那個盜墓賊的雙眼也是放出了相同的綠光。

  老頭抓過手電,從牆上一晃而過,也就在一瞬之間,隻見斑斑星星的碎熒光不斷閃現,留在牆上的殘影竟然隱隱約約看清這磚壁上有字。

  赫赫然是警告:非旨擅入陵者,誅殺,宗室入陵者,誅殺,妄動神像者,誅殺。雖然血紅的朱砂字已經年代久遠不能細辨,但隱藏在這裏的殺氣依然力透磚背.這些字跡顯然是留給盜墓賊看的,或者是精通於盜墓一行,可以夜視的人看得。從這個墓室的設計和一路我們所遇到的情形來看,似乎處處都在防範著什麽,也似乎處處在保著什麽,當時我們不知道,正在離一個曠世的秘密越來越近。

  就在我們再苦思怎麽才能出去的時候,剛才聽到的那股雷鳴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如同錢塘大潮一般,老頭聽了這聲音臉色一變,失聲喊了一句:“地湧泉”就在這一霎那,我明白了那條鎖鏈為什麽會緊緊扣在磚壁上了,因為那根本就不是鎖人的,而是這個叫黃玉卿的盜墓賊用來保命的保險鏈。

  就見一股翻湧著黃色泥浪的泉水仿佛從地下冒出來一般,狠狠的撲過來,如滅火水龍槍一樣的衝擊力一下就把我摜到了磚壁上,幸虧我手裏還抓著那條鎖鏈,否則這一下足以讓我撞的粉身碎骨,牢牢地抓緊了鎖鏈才沒有被水衝走,而老頭則穩穩的站在神像前麵,用手腳把住神像,躲過了這一劫。

  泉水來的快,去的也急,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地湧泉的水就無影無蹤,隻剩下濕淋淋的一老一小,我強撫摸著胸口,老頭也幾乎說不出話來。再仔細看過那個盜墓賊的骸骨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麽倒黴了,他的雙腿脛骨都斷了,也就是說,當時他遇到這股水的時候,猝不及防,被摔成了骨折,無力行走的他隻得一遍遍的經曆這個泉水的衝打,在用鐵釘寫下自己的生平足跡之後,終於餓死在了這個前不能進,後不能退的甬道裏。

  難道我們也要餓死在這裏?念頭剛轉及此,隻見老頭抓起了我麵前的那條鎖鏈,被太平陽寶錢打開的鎖鏈剛好與神像手裏拿的那條卡在了一起,老頭再把鎖鏈複原到神像的手裏,隻見那條鎖鏈末端“困”字所在的位置剛好嵌進了神像的腰間,這樣,我的太平陽寶錢就鎖進了神像的身體裏,還沒等我回過來神。老頭已經吭哧吭哧開始推那尊神像了,隻見那尊神像輕易的被挪開了,他持鎖鏈的雙手剛好正對著地上躺著那具屍骨手所指的方向,就聽見喀喇一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敲打開了。原本寫著“陵殺令”的磚壁突然微微一動,竟然慢慢地開始移動,在移動了片刻之後,出現了一道大石閘,相對於這個光滑的大石閘,還不如剛才那個磚壁呢,應為這個石閘除了有兩個光滑的小石孔以外,竟然毫無著力點,叫人無從下手。

  我嚐試著把手伸進去,奇跡發生了,我竟然輕鬆的抬 動了這個看似千斤重的大石閘。原來這個大石閘不是往裏推,也不是往外拉,而是朝上抬,要不是我這麽無聊的一試,有誰會知道這千斤石閘竟然單手能抬起來。

  千斤的石閘顫巍巍的往上升了不到一粒米的高度,我就被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暈了,急忙用手捂了臉,剛剛鬆動的石閘又穩穩的落回了原地,我捂了臉懵懂的看著老頭,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看著我,一把扛開我,然後把手牢牢的扣住那兩個小孔狠狠地壓回落地麵。

  他喘著粗氣看著我,然後把身邊的火藥袋取下來給我,紅著眼睛告訴我“把這個拿在身上,記住,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要離身,如果遇到危險,就把裏麵的火藥撒出去”

  “為什麽給我這個東西?”我有點納悶。

  “叫你拿著就拿著,”老頭很嚴肅的說:“知道我剛才為什麽著道而你安然無事麽?”

  我搖頭,“因為你不是翻山客,你沒有服過那些亂七八糟改變體質的藥物,你也不是正牌巡山將軍,你沒有從小就被熏蒸那些防墓地腐氣的香料,所以這個神像散出來的特殊氣味對你沒用,但是對我則不一樣,剛才要不是你撞我一下,估計我現在也跟這個人差不多了”老頭一指地上的那具骸骨,心有餘悸。

  很委屈的拿著火藥袋,不知道老頭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看他說的什麽鄭重,心裏也開始緊張起來,不由得有點發怵。老頭命我把袋裏的火藥撒在雙足上,然後靠在那尊神像後麵看他動作。

  隻見他還是站立在了我原來的位置,雙手輕輕的拔起來那座千斤石閘,隨著他雙手發力,那座石閘越來越高。漆黑的甬道盡頭,一道寬兩米,高約一米五的閘門就這樣輕輕的被搬了起來,一股陰潮的濕風一下子就撲了進來,吹在身上,剛才已經渾身濕透了,這下更是一哆嗦,扶著神像的手猛地一顫抖,就感覺身下一動,好似一個活動的搖椅。剛好看到那鎖鏈間的太平陽寶錢,把心一橫,一把揪住了掛繩,猛地一拽,太平陽寶錢應聲而出,身邊緊靠的神像突然朝旁邊一挪,那種熟悉如雷的響聲又出來了,在還沒有喊出來之前,就看到一股黃水在燈光裏重重的擊打到了老頭的身上。我心裏一縮,突噴出來的水浪力量之大我是知道的。這老頭可不是像我一樣年輕力壯阿,這一下說不定就~~~~~~~~~。

  就在我擔心之際,那股水已經呼嘯著來到了我的麵前,但是勁道已經減弱,我抓緊神像猛地一躥,貓在了神像的懷裏。

  水勢漫下去以後,定睛看前麵,老頭已經沒有了蹤影,而前麵甬道的石門已經豁然開朗。心裏一揪,難道這個可愛的老頭,已經~~~~~~鼻子不禁一酸,眼眶潮潤起來。

  就在我神傷之際,突然聽到腳下有人對我說話:“小子,還不下來,在上麵拉屎呢?”我調轉手電一看,老頭以一個難看的姿勢躺倒在我腳下,大口大口朝外咳水。

  我考,嚇死我了,老頭我還指望你帶我出去呢,你可不要這麽著急駕鶴。我嘴硬的嘟噥著,一邊無意的擦掉快要溢出的眼淚。

  老頭邊咳邊說話,斷斷續續我才聽明白,感情這是一個“地泉道”,這裏是進入主地宮的必經之道,李誡李大人同千年以後的現代人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設計了一個精巧的蓄水工程,按照地脈滲水的走勢在這個地道的上側修建了一個水池,隻要地麵下雨或者地地滲水都會精確的落入這個水池內,而不是順著甬道滲進主地宮裏,但是,時間一長,池滿之後必須要瀉掉,於是就順著原來挖掘地宮的甬道進行了改裝,變成了一條很方便的瀉洪通道,剛剛發出陣陣鼾聲的小孔就是一個個把水分到外麵通道之一,不僅如此,還把這座神像設計了一個機關和這個水池連結起來,隻要一進甬道,觸發過機關之後,蓄水池裏的水就會洶湧而出,淹沒整個甬道。

  這不是一個抽水馬桶麽?這原理跟抽水馬桶的原理幾乎是一模一樣,我便琢磨便控老頭胸腔裏的水,好容易把老頭腹內的髒水控的差不多了,老頭直嚷嚷行了,再控就把腸子控出來了。我把他放置在牆邊,剛想抬腿往那石閘口走過去,老頭突然叫住我,我停住看他一眼,他歎了口氣,又半天無語。

  我走過石閘門才發現他為什麽歎氣,等我看到這一幕時,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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