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戊金無意間練成了‘九陰霹靂掌’,一想到,日後若能錦上添花,再練成北冥劍法,自己從此便可以睥睨天下,橫行霸道了,他不禁心花怒放,喜滋滋道:“丹姑娘不愧是藥仙的嫡傳弟子,家學淵源,醫術精湛,頗有乃父風範,你想要什麽,隻要朕做得到,隨你開口。”
丹譽道:“臣女隨父行醫多年,遇見許多被病痛折磨的百姓,他們無力治病,所以,臣女想……”,正在她搜腸刮肚,盤算著要什麽賞賜留給阿爹時,她眼前突然一亮,幾個金色大字飄然浮現,‘苻王後……玉佩認母’。
丹譽的心頭倏然一震,她曾聽阿爹說過,自己本是個世家貴胄的棄兒,當年是阿爹從狼窩裏將她救出。
二十年前,丹不藥進山采藥,路過一個山洞時,無意間聽見嬰兒的啼哭聲,起初,他感到驚奇又害怕,暗忖:這深山老林裏,哪兒來的嬰兒啊,怕不是妖孽成了仙?再不就是魔怪化身嬰兒,想誘惑自己入陷阱?
丹不藥正要快步離開,那嬰兒的啼哭聲卻愈發響亮,他不禁惻隱心起,心說:遇見了便是緣份。我行醫多年,哪兒有見死不救之理?!我這孤寡之身,死便死了,沒有牽累,還有什麽好怕的?!這嬰兒尚有百年的大好年華,若是還沒睜眼看看這世界就死了,豈不太可惜?!於心不忍啊。
丹不藥咬了咬牙,大著膽子彎腰進了那洞,這才驚覺,原來這山洞竟然是個狼窩!一個看樣子尚未滿月的女嬰被包裹得花團錦簇,她在拚命哭喊,小臉兒髒兮兮的,嗓子都哭啞了。
丹不藥鼻頭一酸,將那女嬰抱起,見她隻是餓極了,其他還好。他揭開包袱,見那女嬰一身錦衣,身邊留一隻玉佩,另有一個字條,那字條上寫著女嬰的生辰,還有無奈棄養、叩謝收養之恩雲雲。
丹不藥環顧四周,猜想大概是母狼生子後又喪子,恰好遇見被遺棄的女嬰,便叼回己窩,飼之以狼奶。也是合該此嬰命大,因此才僥幸得以存活。
虎狼之地丹不藥不敢久留,他抱著女嬰趕緊回家,為她取名丹譽,小心養育及至長成。
此時,一個念頭襲來,丹譽頓感萬分惶恐:若苻王後是自己的生母,那,眼前這人,豈不正是我的生父?!可我,卻給他下了死咒,要為民除害,帶他共赴黃泉……雖說他於我來說形同陌路,可他,畢竟給了我生命啊……罷罷罷,生而不養,何恩隻有?!大不了我還他一命便是,今生、來世,生生世世兩不相欠,與他再無瓜葛!
蚩戊金見丹譽半天沒吱聲,便道:“丹姑娘,黃金百兩,怎樣?足夠你們父女錦衣玉食,餘生富足了。”
“謝大王恩賜,臣女感恩戴德”,丹譽叩謝,她莞爾一笑,央道:“大王,臣女另有請求,隻是不知是否得體。聽說,王後娘娘端容賢德,母儀天下,臣女仰望已久,可惜臣女緣慳一麵,大王可否讓臣女親睹娘娘慈容風姿,聆聽教誨,以便臣女日後效仿娘娘,行為舉止以娘娘為典範?”
“準了”,蚩戊金吩咐身邊的李公公:“去,請娘娘。”
苻王後來了,果然如丹譽所想,王後端莊秀麗,慈眉善目,丹譽覺得,自己竟真的與她有幾分相像。
丹譽叩首施禮:“臣女丹譽拜見王後娘娘,給娘娘請安。”
“丹姑娘平身”,苻王後見了丹譽,心頭倏然有種異樣的親切感,她道:“聽說你是藥仙丹先生的女兒,丹先生曾給本宮治過頭疾,先生名不虛傳,妙手回春,果然是一等一的杏林高手,經他調理,本宮的偏頭痛毛病很快就根除了。隻可惜,丹先生閑雲野鶴一般,自由自在慣了,不願留在宮中受拘束。剛才聽李公公說,姑娘也是位聖醫高手,若是姑娘願意,本宮願跟大王請求,破例留你在宮中做個女太醫。”
丹譽緩緩起身,她看似無意,順手整理了一下腰間的一隻玉佩,道:“多謝娘娘抬愛,臣女不過一介鄉野村女,才疏學淺,不知禮儀,恐失娘娘雅望。臣女雖閑居山野,一樣可為娘娘效犬馬之勞,隨傳隨到,定當以平生所學,盡心盡力。”
苻王後瞧見了那隻玉佩,頓如醍醐灌頂,她驚喜交加,沒想到此生她還有機會能與女兒骨肉團圓。二十年前,苻王後難產,曆經三天三夜的煎熬,突然間,屋外霞光異彩,屋內金碧輝煌,她隨即順利產下一個王姬。
聞者皆對此事嘖嘖稱奇,可戎勒國的大司巫卻預言,王姬乃金煞下凡,是來禍亂人間的。若留得此女,大王恐遭金光之災,二十年後必死於此女之手。蚩戊金對此深信不疑,便命人將王姬活埋。大將軍虎賁乃苻王後的胞兄,他受王後所托,用一具女嬰屍替換下王姬,隨後,他將王姬置於忘川河畔的無情崖下。
苻王後一眼就認出了丹譽身上的那隻玉佩,不禁心潮洶湧澎湃,那是當年她留給女兒、以便日後相認的信物。
苻王後仔細端詳著丹譽,見她眉清目秀,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又上下打量著她,見她雖荊釵布裙,衣著簡樸,卻彬彬有禮……想象著,女兒跟隨養父,從小就要為衣食操勞,過著食不裹腹、捉襟見肘的日子,苻王後心頭不禁酸澀難耐:我的女兒,這些年你可安好?都是為娘的錯,生你,卻無力養你,世人隻羨王室的奢靡豪華,卻不見王家的薄情寡義,唉!
苻王後強顏歡笑,跟蚩戊金說:“大王,臣妾與丹姑娘頗有眼緣,想收她為公主,不知聖意如何?”
蚩戊金心情好,難得見王後開心,他便大大方方,隨口應道:“王後你自己做主,正好,寡人欠你一個王姬。”
丹譽明白,王後這是認出了自己,便趕緊跪謝:“兒臣叩謝大王、母後。”
可妹周末愉快。
生恩不如養恩,但是生恩好過那些隻管播種不管死活的生理上的爹。丹譽的人生,苦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