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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長篇家庭倫理小說《嫁接》第二十章 秋風乍起(2)

(2024-02-15 13:44:37) 下一個

夏禾與柳絮兒打完了網球,中餐館兒裏買了點外賣後,就開車回到了柳絮兒的公寓,匆匆洗過一把澡後,他二人桌子邊坐下,從容地邊吃、邊聊起來。

“絮兒,你的悟性很高,最近這兩次你的球藝明顯進步不少,你的發球已經初具威力了,進攻力度也不錯,就是反手還需要再好好練練,尤其接快球時,腳步的移動跟手臂的揮動要協調、連貫,動作不能走形。”

“噢?是嗎?謝教練耐心指導”,被夏禾誇獎柳絮兒樂得開心,她的語調高揚著,口氣中不自覺地帶出些得意來:“我小的時候打過乒乓球,還曾經拿過市級比賽的亞軍呢,雖然這二者不同,但觸類旁通,我因此學起來容易一些,噢,等我網球學得差不多了,咱一塊兒去打高爾夫吧,怎麽樣?”

“好啊,我來美國這麽多年了,早就想去學學打高爾夫了,說實話,我籃、排、足雖不是樣樣精通,但至少我還都玩兒得不錯,這高爾夫我可是至今還沒摸過杆兒呢,還有,要不是911,我還想去學開飛機呢,See,我架著飛機,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美女坐我身旁,陪我聊天兒,給我遞杯酒什麽的,我想要個香吻了,就說,‘小乖乖,這邊兒來一個,呃,還有這邊兒’,嗨,那是個什麽情調啊,不白活”,說起這些來,夏禾抑製不住地興奮,他天生就是一個愛好空想的人。

他誇張地比劃著,柳絮兒見了,樂不可支:“嗬,瞧瞧,美得你哦,反正你開的飛機我是不敢坐,我還沒活夠呢,怕壯烈,怎麽著我也得死皮賴臉地活到七老八十才夠本兒”,不經意地提到了死,這讓她突然想起了曉涵,不覺眼睛有些濕潤,心生淒涼:“曉涵姐可真是個苦命人哇,我覺得我小的時候就夠慘的了,沒想到她更……唉,人生雖然短暫,可苦難卻那麽漫長,我小的時候就盼著快快長大,可長大了有什麽好?!還是不懂事兒的孩子最幸福,有時想想,做個傻瓜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兒哦,至少人家吃飽了肚子就不用煩惱了。”

“都過去了,別再想那些讓人傷心的事兒了”,夏禾伸出手去,握住了柳絮兒的手,溫柔地說:“絮兒,你不用羨慕傻瓜,我會讓你幸福到老的。”

他的話讓柳絮兒感到了些溫暖,她淒楚楚地望著他,一語雙關地感慨道:“禾,咱們都是傻瓜該多好啊”,她想起了蔚然,不覺心裏五味翻湧,不是個滋味兒。

夏禾“嗬嗬”笑著說:“要做還是你一個人做傻瓜去吧,讓我來伺候你,你離不開我便不會拋棄我了,反過來我做傻瓜的話,你啥時跑了我都不知道哇”,他做出一副憨憨的樣子來,張著嘴巴說:“姐姐,飯飯。”

“乖啊”,柳絮兒被夏禾那副滑稽樣子逗得莞爾一樂,她夾起一筷子菜來塞他嘴裏,道:“哎,別胡鬧了,說正經的,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曉涵那屋裏我一直都沒敢進去,呆會兒你幫我進去收拾收拾吧,廚房我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再抹一遍地板、擦擦灶台就可以了,地主下午四點半來驗收,咱得抓緊時間啊”,因著曉涵的緣故,柳絮兒覺得住在這裏有點晦氣,加上她一個人實在沒必要租套兩室的公寓,便在附近找了個一室的公寓準備這就搬過去。

夏禾道:“沒問題,哎我說,她那些東西你準備怎麽處理?”

柳絮兒覺著用死人的東西心裏犯硌硬,就道:“都扔了吧,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她國內、外的親友連一個抻頭的都沒有,唉,事態炎涼,人情冷漠啊。”

 

蔚然在家焦急地等著夏禾回來,想跟他一起帶著兒子去參加傑森的小提琴老師組織的匯報演出,雖說那算不得什麽重要的演出,但畢竟這是兒子頭一次正式登台表演,她自然把這次演出看得很重。

傑森很興奮也很緊張,他不停地麻煩蔚然,一會兒嫌衣服領口的扣子太緊了不舒服,讓蔚然給解開,一會兒又嫌琴弦太緊,讓蔚然給調調,蔚然雖不厭其耐地幫他做著,心裏卻急得火燒火燎的,看看已經6點半過了,夏禾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給他打了好幾遍電話他都沒接,就隻好穿整齊了,獨自帶著傑森去了演出廳。

這次的演出很成功,傑森的表現也很好,這讓蔚然心裏多少感到了一點安慰。可是,一想起瀟瀟說的那話,她不免又心生疑竇:他為什麽要撒謊?實驗室裏根本一個人都沒有,他為什麽要說是去實驗室幹活呢?難道,還有什麽能比兒子初次登台表演更重要的事?或者,他有什麽比兒子更重要的人?

想到這裏,她感到背後冷颼颼的,不覺手心也冒出了冷汗,除了兒子的表演,她無心觀看其他孩子的表演,隻是不停地扭頭回望一下表演廳的入口處,期待著萬一丈夫能夠出現,她可以及時發現他。

可是,直到演出結束,夏禾也未現身。

蔚然帶著兒子悻悻地開車回了家,推門進屋,見夏禾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傑森便興奮地跑過去,道:“爸爸,你回來了啊,我今天的表現可好了,台下的人都使勁兒鼓掌了呢,不信你問媽媽去。”

“喔”,夏禾應著,隻瞅了兒子一眼,便目不轉睛地接著看電視去了。

蔚然見他一副愛理不理兒子的樣子,心裏有氣卻不好發作,便對傑森說:“傑森,去換下衣服,趕緊洗漱,該上床睡覺了。”

傑森“哎”了一聲就走了,蔚然走過去,虎著臉問夏禾:“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是說好一起帶兒子去參加演出的嗎?怎麽又說話不算話了?”

“切,那也能叫演出?不就是上台拉兩下子琴嘛,你一人去不就得了,何必浪費我的工夫呢?”夏禾依然兩眼盯著電視看,不屑地說著,似乎是沒有絲毫的歉意。

蔚然抬高了點嗓門兒:“大周末的還那麽忙啊,哪兒有你這樣的,難道實驗比兒子還重要嗎?”

夏禾梗著脖子看著蔚然,嗓門兒更大:“怎麽啦?兒子啥時都是我的,他就是個大尾巴狼我也得養著他,可實驗呢?那是飯碗,做不出來工作就有可能不是我的了,知道不?!”

蔚然實在不想讓兒子看到父母吵架時的醜態,便忍了忍,壓著火問:“吃晚飯了嗎?我今晚包的餃子,沒吃的話我去給你熱熱。”

“不用了,我外麵吃了才回來的”,夏禾低下了嗓門兒,淡淡地說著,說完,就又扭頭看電視去了。

“噢”,蔚然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鼓足了勇氣,她眼睛也盯著電視機,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今兒中午跟老潘一起吃的?”她心裏感到害怕,怕他真地會撒謊欺騙自己,卻又實在忍不住想問問他,聽他怎麽說。

“呃,沒有”,夏禾沉默了片刻,蔚然那顆高懸著的心剛要放下,他卻又說:“他打完球就回家了,我自己去的。”

蔚然心裏倏地一凜,她無聲地歎了一下:唉——!眼裏的淚立時盈滿了眼眶,怕夏禾察覺,她便轉頭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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