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成名,不敢寫自傳。今天心血來潮,簡述四十多年一本流水賬,以防記憶隨著歲月而流逝。—— 綠菜花
在一九六零年正月十六日那個陽光明媚的北京早晨,我出生了。聽我媽說,她一睜眼就看到早晨的陽光從窗口照進病房。滿室生輝。所以就給我取名叫”曙”, 寓意曙光。這是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但是無奈我老爸姓“康”。上學之後,同學經常偷偷在我的作業本上加一個“白”字,從而便成了“糠白薯”。在那個年代,好白薯才賣三分錢一斤,糠白薯就更不值錢了。所以剛上小學之後,我就堅決要求改名。為自己取了現在的名字。
生不逢時,六零年大饑荒鬧得正凶。本來在北京應該還是有活路的。可是公私合營,我父母就業的私營工廠被合並到保定的一個國營印刷廠。那時候的勞動人民,隻要政府一聲令下,二話不說,全廠職工打了鋪蓋拖家帶小集體上火車。老爸當時是年輕的車間主任,區領導談話有意留他在京工作。可是架不住我們老爺子實誠得很,堅決要求和工人弟兄們一起搬到保定。車間裏有一位仁兄,平日順手牽羊拿了工廠裏包裝剩下的木板回家做了個床。沒想到日後東窗事發,挨了處分。保定方麵聽說之後,拒絕接受一個檔案裏有汙點的人。這位仁兄和他的行李都已經上了火車,最後一刻被領導叫下來,當著所有同事的麵,背著行李黯然離開車站。他當時一定覺得無地自容。不想日後全體同事對他羨慕不已,因為他因此留在了北京從而得到北京戶口。人們都說,他這個處分挨得太值了。就算是文革期間,北京人的大米白麵都沒斷過供應。子子孫孫參加高考,錄取分數也有好幾十分的優惠。留在北京,真正是幾代人的福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