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歲之前的記憶大多是幼兒型的,隻有斷斷續續的場景,定格在那裏,沒有多少連續的事件。也就是說,早期的記憶好比是照相機,隻有離散的瞬間,而成人的記憶卻是攝像機, 可以記錄連續起伏的事件。我最早的記憶是走路被一輛自行車撞破腿,我站在路邊,父親蹲在地上看我的傷勢。再有就是我不會數數,幼兒園老師和母親談話,我看起來在邊上玩兒,其實他們談話的內容我可以感覺得到。還有我生肝炎,大約七八歲。父母上班,大姐負責為我買豬肝(想必是根據吃哪兒補哪兒的理論)。她出去後我就在窗口等,家裏隻剩我一個人。印象中外邊下著雪,我看到她拎著一串豬肝走回來。那時候她也就是十三四歲。上小學後,我仍然暈暈糟糟,好像永遠也長不大,糗事一籮筐。比如到公共澡堂洗澡,洗完後發現自己一雙新的白球鞋丟了,隻好借一雙澡堂裏用的木頭底拖鞋,俗稱“呱嗒板兒”,穿了回家。聽到呱嗒板兒敲擊地麵有節奏的聲音,路人紛紛回頭,從此我最煩聽到收音機裏播放快板書。更離譜的一次也是洗澡,洗完後我居然把貼身褲衩穿在了秋褲的外麵。後來每每提及此事,我無地自容。不過自從看了電影“超人”之後,內心稍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