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故事原創係列 (61) 西行

西行

 時間：1979年1月

 

    淩晨5點，一陣緊急哨聲響起，我們整裝待發蹬上出征的軍車，軍車緩緩而行，似乎以這種方式告別軍營。

    此時整個營區熱鬧起來，坦克42團全體官兵夾道排列，敲鑼打鼓高呼口號送我們6連上前線。在送別的連隊中我看見了那十幾個一起入伍的部隊子弟，他們大聲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意識到這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麵，兩年多的老部隊生活，戰友和首長感情，心中湧動出一種不舍。

     再見了戰友!

     再見了軍營！

     再見了我的老部隊坦克42團！

    車子緩慢離開營房，鑼鼓聲和口號聲也漸漸遠去，車廂內一片寂靜，隻有一雙雙閃亮的眼睛凝重地呼吸，告訴著6連對老部隊的情感。

    2個小時後到達了集結車站明港，坦克43團，44團的連隊已經到達。我們此時番號也由武漢軍區坦克11師33580部隊變成烏魯木齊軍區陸軍4師坦克團36110部隊，連隊也從原來的坦克42團6連變成陸4師坦克團7連。這時天已經泛亮，師、團首長早已在這裏等候，我們團長流著淚一一和他帶的6連全體官兵握手，給每個人戴上大紅花。鈴聲響起，軍列徐徐移動，戰友們排在車門前。

    連長一聲:

   “敬禮！”

    所有人齊刷刷莊嚴地向送行首長行軍禮！過去得緊張神情已完全消失，流露出是剛毅勇往直前的神情。

                       

    軍列向北走走停停，傍晚來到女朋友居住的城市，我有一種渴望，真希望軍列能停下來，鬼使神差，列車經由京廣換隴海竟然在可以目視女朋友所住樓房也是我曾經的家前停下來，我扒在窄小的車窗，凝視著十分熟悉的地方。心想現在不允許下車，軍列會隨時開動。就是請假也不會批準。軍人！紀律！責任！如果換做是今天，可以立即打個電話，女朋友很快就能來軍列前相見。”可這是發生在70年代，沒有電話也無法聯係，相隔大約兩百米停留10個小時卻不能相見，不能不說是一種殘酷。

   淩晨，軍列轉向西行，穿過一個個山洞進入黃土高原。軍列是一節節俗稱悶罐子的車廂，吃喝拉撒睡全在裏麵。我們將床板鋪開，放上被褥，就可以很好休息，看似簡陋卻遠勝過綠皮客車。沒有訓練沒有站哨，作息也相對簡單，是當兵以來最輕鬆的時間。連長也成為最高首長，白天還好過，可以看到外麵景色，但是一到夜晚，就看見煙頭閃爍，都是借著吸煙各想心事，彼此很少聊天，這就是臨戰的一種心態。而最大的改變就是全連幹部戰士都開始抽煙，不再見曾經遞交請戰書得激昂，連隊大會上的慷慨陳詞，而回歸到麵臨戰爭最真實的一麵，足見參戰給軍人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