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XX
時間:1979年1月
1979年初,我們團陸續向南方準備參戰的部隊輸送了十幾批各技術專業老兵,每批1—2人,坦克分隊是一個沒動。一天,突然接到軍區命令,抽調我們坦克六連去新疆組建新的坦克團準備和蘇軍作戰。連裏立即開始做戰鬥動員,有興奮也有緊張,當時已到臨戰狀態不能通信,所以戰士之間議論紛紛:
對越參戰的坦克部隊
“對付越南我們不怕,裝備我們強,但如果和蘇聯打,我們和老毛子的坦克代差快二十年,那麽存活機率幾乎是零。”
因為坦克不同步兵,步兵單兵技術反應能力決定生死,而坦克首先是裝備性能,二是全車協同配合。這點我們完全不占優勢,戰爭分析我們必死無疑,有些戰友聚在一起一邊發牢騷一邊幻想:
“如果打越南就好了,有可能存活下來。偏偏讓我們和蘇聯打,而且全團九個坦克分隊怎麽就抽到我們六連?”
各位都知道我們連是全團最過硬的連隊,參加過軍區大比武,是在軍區掛上號的。那時候掀起學硬六連,你說不抽我們抽誰?去南方參戰我們連熱情很高,大家寫血書,擠滿營部。真到命令下來是對付蘇軍,大家各想心事。在這種高度緊張情況下,出現了許多今天想起非常有趣的事。
車長火控係統
連長和新來的指導員發現這種畏敵情況,立即召集全連做戰前動員。先說說這個新來的指導員,黑黑的中等個,操一口豫東口音,眼睛是整個臉部最大的,人說眼睛特大的往往智商堪憂,結果讓我們連攤上了。指導員是幾天前剛從營部書記位置新提拔上來的,是熱情很高的新官上任。但一不懂坦克專業,二不會說話,就因為會寫幾篇文章,濫竽充數到了我們營又下到我們連。戰士們實在是討厭這種唱高調不學無術的政工幹部,真本事沒有,靠寫一些不著五六八股文,混跡在我們這個技術性極強的坦克部隊。按理說他也在坦克部隊十幾年了,應該對坦克有些了解,結果通過幾次訓練,才知道此指導員對坦克的三大專業是一竅不通,我都不知道他天天幹什麽?到我們連3年,走時還是一個門外漢。他的笑話太多,一次上車通話,根據坦克通信規則,全連依次報告,輪到該指導員,拿著個胸前開關不停的喂喂喂,但是連長和其他車都無法收到。最後連長氣急敗壞爬上指導員車一看,該指導員還在那裏拿著胸前開關在哪裏喊,連長上前一把奪過胸前開關告訴指導員:
“我的指導員,胸前開關不是麥克風,你發話要把開關扳在發的位置。”
A-220A坦克電台
指導員那個臉臊得,連長回到指揮1車上想發指令,結果電台怎麽也發不出去.開始以為是自己電台出現故障,便依次按順序檢查天線,插座接頭,胸前開關和電台的單雙工,結果都沒有問題,連長命令我:
“少壯,他媽的一定是哪個糊塗蛋車長把胸前開關扳在發的位置,你去逐車檢查。”
其他車都沒有問題,等檢查到指導員那裏,我一眼就看到指導員的胸前開關在發的位置,我立刻告訴指導員:
“坦克電台在單工狀態發話完畢必須把開關放在收的位置上,否則在此頻率的所有電台都無法收到信號和命令。”
指導員翻著眼睛懵懵懂懂的問我:
“什麽是單工?”
我去!原來這指導員對坦克電台是一點都不懂,這要是打仗,還不把全連帶溝裏。
坦克工作帽
再說說指導員的講話水平,立刻在戰前動員會上得到驗證,剛開始一番大道理政治口號,也算說得過去,但是越講越不靠譜,記得指導員這麽講:
“大家不要緊張嗎!我們比步兵幸運多了,他們犧牲有可能就地掩埋,可能連口棺材都沒有。而我們不一樣,我們坦克造價昂貴(當時一輛坦克25萬),是不錯的鐵棺材。”
指導員這話一出口,全連就炸了營,許多戰士大聲說晦氣。指導員想接著講,可大家在下麵吵吵嚷嚷不斷說話議論,這在之前我們連從來沒有過,連長黑著臉也不阻止,心裏一定在罵:
“TMD!這個新指導員真不會講話,這是動員嗎?簡直是動搖軍心!”
59坦克戰鬥室炮長位置
連長越想越來氣,火蹭得一下就上頭,這是給我派搭檔嗎?簡直是來拆台的。再這樣講下去,還不知道這新指導員出什麽幺蛾子。也不跟指導員商量,大手一揮,散會!扭頭離去。留下本想繼續講下去的新指導員一個人尷尬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