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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生涯是我永遠揮之不去的夢 這不僅僅因為我是軍隊大院裏長大,更重要的是我也曾經是軍營裏的兵!當兵苦,當兵甚至要犧牲生命、親情、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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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故事原創係列(39)呼嚕王

(2023-02-10 05:34:33) 下一個

呼嚕王  

時間:1977年3月


     坦克部隊每年都要從坦克乘員訓練團接收一批經過訓練的新駕駛員、炮長。首先新兵要在坦訓團訓練整整一年,經過考核淘汰,符合要求的才能進入坦克作戰部隊,這是裝甲兵不同於其它兵種補充兵員的一個特點。隻有到了坦克分隊,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坦克乘員兵,可見坦克兵不是那麽好當的。


      1977年春,又到了新乘員兵到連隊的時候,這一年我們坦克6連分來四個。一下讓各車、排長緊張起來,四處打探,這已經成為我們連的慣例。因為新乘員兵的加入會直接影響一個車的日常生活。各位一定會有疑問,車、排長到底緊張什麽?打探什麽?


 

坦克駕駛員駕駛椅訓練


       當兵過得是同吃同住同訓練的集體生活,尤其熄燈以後,放屁、磨牙、打呼嚕、說夢話 是各有特色。還好我們連沒有發現夜遊症的,聽說有個部隊戰士經常半夜起來把同宿舍每個戰友的頭摸三遍,口中還喃喃自語會說,“這個不熟那個不大。”嚇得一個戰士趕緊匯報到連裏,最後讓這個戰士提前退伍,原來這位在家是個種西瓜行家。試想,萬一那天半夜夢見西瓜都熟了拿起刀把戰友的頭當西瓜喀嚓了,那死的可就真冤呀!

      繼續我的故事:我們坦克部隊是四人或者8人一個房間,不同於步兵一個排30多人在一個大房間,房子空間相對小,如果遇到個打呼嚕,聲音在屋內回蕩,睡眠就會受到極大影響。所以為防患於未然,每年分車,車排長都要打探清楚,將打呼嚕與打呼嚕分在一個車,讓他們相互幹擾互不埋怨。


       故事起因是連指揮二車(指導員車),分兵時偏偏遇到連指二車車長不在,連裏就把一個湖北籍的新駕駛員分到該車。小夥子姓林,濃眉大眼,說一口極有特點的武昌話,個子不高,墩墩實實力大無比,後來領教了他將一百多斤的電瓶扛起就走得壯舉。而且還有一個特長-----理發,全連的幹部戰士的發都由他理,水平不錯隨叫隨到,人也很好。我讓他整整理了五年,是個非常好的戰友!而他另一個特長在進入我們宿舍的當晚就領教了。
 

在這裏睡覺需要水平,爬進去需要技巧


      話說林駕駛進入我們宿舍,一個簡單歡迎儀式相互介紹,白天相安無事。到了夜裏,熄燈號吹過,宿舍立即熄燈安靜下來,那天恰好是月圓之夜,月光從窗戶鑽進了宿舍,照得是清晰可見,經過一天的訓練大家漸漸入睡。突然一陣陣猶如坦克發動機的聲音(坦克聲音20裏外都能聽見)轟隆隆由遠到近又由近到遠,中間還不停的轟油門加速,聲音大時如坦克駛進震耳欲聾,聲音小時如摩托車漸行漸遠,好不容易捱到摩托聲準備入睡時,突然!震耳欲聾坦克發動機聲音又再次響起,把宿舍的哥幾個震得是心驚肉跳睡意全無。這聲源不是來自真正的坦克,而是來自第一天到宿舍的林駕駛床頭。我當時就十分感歎,真不愧是駕駛員出身,夠專業夠敬業,睡覺嘴裏都能開坦克,而且還不忘換檔加油門,與舞台上的口技演員相比毫不遜色。就這樣這位林駕駛一驚一乍反反複複的轟隆聲攪得我們整個宿舍是無法入睡。

 

完全一樣宿舍布局
 

       林駕駛是打呼嚕高手,呼嚕打得是有聲有色,其特點是時長時短忽大忽小且急且緩。連指揮車宿舍哪經過這陣仗,一下子炸了窩,隻見一個個翻來覆去長噓短歎,有的甚至擂床敲桌子,與電影《虎口脫險》指揮家對付德軍上校打呼嚕如同一轍。而林駕駛依然如故,繼續開著夢中的坦克歡快地行駛著。得!這安靜的夜晚從此不再平靜。

      與林駕駛同車的75年炮長噌得從床上坐起,估計是實在忍不住了,此炮長平時就是個炮仗脾氣,看擂床敲桌子不管用,跳下床拎起自己的秘密“生化”武器(臭襪子),一步跨到新駕駛員的床前,把生化武器(臭襪子)捂在坦克發動機排氣口(林的鼻子上)。哧溜一下竄回自己床上蓋上被子假寐。果然震耳欲聾的坦克被生化武器蹩熄火了,聲音嘎然而止。幾個兵把頭鑽進被窩裏竊笑,新駕駛員突然坐起,手裏拿著臭襪子,估計是薰醒的,環視四周想了想,竟坐在床上不再入睡。過了一會,大家的笑聲停止心中開始不安。這時我們車長發話了:


      “好了!到此為止,我們都在一個屋的戰友,要學會適應,睡覺!林駕駛你也睡吧,明天還有訓練。”


      第二天一早,隔壁二排宿舍的老兵一臉憔悴跑到我們宿舍:“不得了啦!昨天晚上你們宿舍誰打呼嚕?震得我們隔壁都睡不著,這呼嚕打得也太有水平了!真不愧是呼嚕王。(從此呼嚕王的綽號就在連隊傳開了)幾個人把目光焦距在林駕駛身上,看得林駕駛不好意思。從此這位林駕駛都會自覺的晚睡一會,等大家都睡安穩了,再發動坦克,坦克兵喜歡坦克那是感情,很容易接受,如果是飛機,那就難說了。嗬嗬!漸漸的我們和隔壁宿舍都適應了。呼嚕也成了我們宿舍的催眠曲。


       有一好事老兵忙問其他幾個坦克訓練團與林駕駛同來的,他們是嗬嗬直笑:

   “林駕駛在訓練團就以呼嚕聞名,是真有水平。沒想到剛到連隊第一夜就把老兵震蒙了。我們可是和他同屋一年,領教過他的厲害。現在到連隊終於和他分開了解放了!不過習慣了猛一分開還真有些不適應”。     


       你說這兵說話氣人不氣人。老兵聽了氣得直翻白眼。沒幾天和他同車的那個炮長被呼嚕王一通呼嚕招架不住打回原形,居然跑到連部強烈要求調到炊事班當炊事員,連裏隻好同意。炊事班在後麵一排宿舍,離我們宿舍最遠,估計炮長是神經衰弱,寧可遠遠躲到炊事班,也不和呼嚕王照麵。你說這呼嚕王水平高不高?厲害不厲害?


        開訓,科目越來越多,訓練量越來越大,我們幾乎是倒頭就睡,呼嚕王發動坦克聲音再大開的再猛,已經對我們不起作用。尤其坦克專業訓練時間不同,尤其駕駛員夜訓科目很多,常常淩晨3、4點才能回來,呼嚕王不在的時候,宿舍裏異常安靜,反而讓我們不習慣了。隻有呼嚕王的呼嚕聲響起,大家才睡的香甜。駕駛員回來輕手輕腳,我們起床動作輕輕。大家相互理解,親如兄弟。

 

照片上睡覺方式是我們的家常便飯


 
注:許多話都是用的坦克兵專業用語描述,大家見笑,坦克分隊稱謂是:車長、炮長,駕駛前麵加姓,二炮手直接叫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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