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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國抗日戰俘的來源(8)
澄清被俘國軍的二個問題
從上述中國戰俘的構成,可以看到,他們的來源是很清楚的:即除了部分是1941年中條山戰役中被俘的國軍官兵之外,他們基本上都是來自第三戰區中於蘇、浙、皖等省對日作戰被俘的正規軍和各類遊擊部隊和自衛隊。可是當亞包的中國戰俘資料於2007年在筆者的博客披露出來,而於2008年底和2009年初被網絡大肆炒作之後,卻出現了他們中有許多(包括遇難戰俘)“還包括第一次入緬甸作戰的遠征軍,國民革命軍新一軍、十八軍”等說法[1]。很顯然,這些說法都是望文生義,捕風捉影,不認真核對史實的結果。
第一個導致誤解的是新編第30師。
可能有人在1943年以後的印度緬甸戰區中國遠征軍新一軍的序列裏,看到有新編30師在列,就順手將其歸入了遠征軍之列。實際上,該師編入新一軍序列是在1943年被空運到印度之後的事情。但在1942年以前,該師長期駐防於浙江,列入第三戰區所屬之第88軍的部隊序列,並在該年5-6月份還參加了慘烈的浙贛會戰。而且,被日軍押送到新不列顛島的中國戰俘,也是在1942年底之前出發的。因此,在亞包中國戰俘中的新30師官兵,是來自華東戰場,而非緬甸戰場。確切地說,他們當時不是孫立人新一軍的部隊,而是何紹周第88軍的部屬。
另一個導致誤解的是第67師。
沒錯,第67師原屬陳誠的第18軍。1937年淞滬抗戰時,羅卓英奉命率領第18軍與日軍第3師團和第11師團血戰羅店,名聲大震,當時第67師師長是李樹森(後黃維接任),1938年莫與碩擔任師長。但1939年6月,第86軍在浙江編成,為第三戰區主力,莫與碩任副軍長,這時,第67師已脫離了第18軍序列,歸屬於第86軍。後來莫擔任該軍軍長,第67師遂成為莫在第86軍的基本部隊。也就是說,浙贛會戰時,第67師早已脫離第18軍。如果還將1942年時的第67師稱之為第18軍序列的部隊,顯然是時空不清,對那段時間的軍史不了解之故。
附:其它盟國戰俘勞工
在西南太平洋海島上濃蔭蔽天的熱帶叢林中做苦工的,並不僅僅限於中國戰俘,還有許多盟國的戰俘。前述四行孤軍幸存者田際鈿,在他的口述訪談中就曾提到,“在島上一起服苦役的,還有英國、美國、印度、馬來西亞等國戰俘。”[2]
1942年1月,日本海軍陸戰隊進攻亞包。(照片來源:http://www.japanfocus.org/data/japmarinesattack-rabaul1942.jpg)
確實,在日軍陸海軍重兵集結的亞包港及其周邊地區,為日軍服苦役的戰俘勞工並不僅僅限於這1500多名中國軍人。除此之外,還有數量大約是中國官兵一半的英軍戰俘以及高達6000人的英屬印度帝國軍隊的印度兵戰俘。他們都是在1942年初於新加坡被日軍攻占時被俘,之後被日軍從新加坡的戰俘營中挑選出來,在1942年10月以後被分別運到亞包及其周圍地區和島嶼做苦工。[3]根據澳大利亞的記者戰後於1945年9月進入亞包所見,除了上述數量眾多的印度兵戰俘之外,還有一些歐洲白人和印度尼西亞戰俘,比如說荷屬東印度軍隊的戰俘。[4]美軍戰俘數量不多,主要是那些因空襲亞包而被日軍擊落被俘的飛行員,但數量不多。[5]澳大利亞軍隊的戰俘,在日軍1942年1月底攻占亞包之後,於短時期內被日軍關押於當地並奴役做苦工。在該年6月份時,就將其全部裝船,準備送往被日軍占領的中國海南島做苦工。但運送這批澳大利亞戰俘的日本輪船,在菲律賓海附近被美軍潛艇擊沉,船上的全部澳軍戰俘葬身海底,無一生還。[6]
到戰爭結束時,按照日本人提供的資料,在亞包生存下來的盟軍戰俘,計有:28名歐洲人(其中有18名英國人、7名美國人、澳大利亞人和新西蘭人以及荷蘭人各1名)、5463名印度人、1387名中國人(顯然是包括戰俘勞工和平民勞工)、688名馬來人和607名印度尼西亞人。[7]
太平洋戰爭期間,日軍在亞包構築的堅固要塞,就是靠這些戰俘勞工以及其他從中國和馬來亞征召的平民勞工,加上奴役當地土著及被監押的中國僑民,在極其惡劣的條件下及以極其殘酷的方式,甚至不惜讓他們冒著盟軍飛機空襲的危險,而逐漸修建而成的。
1942年1月日軍攻占亞包後,在Malaguna Road上列隊舉行入城式。(照片來源:http://www.pacificwrecks.com/provinces/png/enb/rabaul/wartime/malaguna-road-japanese.jpg)
[1]最典型的,比如說,程嘉文:《巴紐異域 國軍荒塚千骨枯》,《聯合報》2008年12月22日;BBC 2009年02月12日新聞廣播稿,鏈接:http://news.bbc.co.uk/chinese/trad/hi/newsid_7880000/newsid_7884800/7884833.stm;新華社記者張汨汨(2009-03-26 22:40:49)所發的新聞稿《李宗遠談抗戰時期巴新中國勞工》。
[2]餘瑋、吳誌菲,前揭文。
[3]Peter Stanley, “Great in adversity”: Indian prisoners of war in New Guinea,Journal of the Australian War Memorial,No.37 (October 2002)。
[4]Horrors in Wrecked Rabaul, Pacific Islands Monthly, October 1945。.
[5]Hank Nelson, The Return to Rabaul 1945, TheJournal of Pacific History, Vol. 30, No. 2 (Dec., 1995), pp. 131-153。
[6]參閱:Peter Stone, Hostages to Freedom: The Fall of Rabaul,Ocean Enterprises, 2000 (Chapter 10, particularly)。
[7]Rabaul—report on civilians andprisoners of war, AWM 52,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