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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凱[1]
弟弟周健離開我們已九年整,這些年來從未忘記過對他的思念,特別是每年的3月初至清明節前後,總是勾起我心裏的回憶,心底的痛。姐弟的情感,永遠留在心間。
姐弟倆相依為命
我比他大兩歲不到,平時我們之間都是直呼名字“周凱、周健”。我們姐弟倆在小營巷的醫大宿舍裏長大,從小互相照顧,互相幫助。兒時鬧著玩時在一起,背起書包上學時一起走。被人欺負時,我們倆總是會團結一起討回公道。尤其是文革時期,我們更加相依為命,因為爸爸媽媽都是幹部全被打成“走資派”,關進牛棚,下放勞動,家裏隻有我們姐弟倆,我負責洗衣做飯,周健負責買煤餅買米,我們從來不會鬥嘴。那時母親每半個月才能從幾十裏地的蕭山紅墾農場回來一次,我們也隻能半個月領到一次生活費,但我們倆總是合計著用,從不會亂用一分錢。一個沒有大人在家的家庭,而我們倆隻是10歲左右的孩子,生活怎麽過,可想而知。我們就靠姐弟之間相互關心、相互照顧,度過了那艱難的歲月,因此也更加加深了姐弟之間的感情。以後的這些年裏,家裏有重大的事情,特別是我遇到什麽困難時,總會得到他的關心幫助。
記得那年我因感冒後得了心肌炎住進了醫院,整天掛著鹽水。因父母都是單位的領導,忙於工作走不開,隻有周健正好是大學放暑假,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幫我端茶送飯,陪我聊天。一邊自己看書學習,一邊拉著我掛著鹽水的手,讓我放心休息,直到我病痊愈出院。還有一次,是他姐夫出差江西胃大出血病危,這時正在浙醫大攻讀碩士的他得知情況後,怕萬一出現不測風雲我承受不了,不讓我去江西,他搶著跟他姐夫單位派出的人員一起赴江西宜春。在宜春地區醫院通過他向醫生了解病情及結合自己學過的一些臨床專業知識,果斷決定隻要路上配一些必要的藥物就可以回杭州治療,在他的精心護理下順利地回到杭州,因此也錯過了拍碩士畢業合影照活動。像這樣的事例很多很多……
女兒說:一半是阿舅和舅媽生的
我女兒鮑鱺是我弟弟、弟媳的掌上明珠,從小就得到他們的寵愛,我女兒經常說“我的這一半是阿舅舅媽生的”。的確,我弟弟他們對我女兒真是像自己的女兒一樣,寵愛有加,從小就經常給她買吃的、穿的、玩的。一有空就賠我女兒玩,教她學英語單詞、教她唱歌。他們到了國外後,還經常買回巧克力、玩具、牛仔褲、運動鞋、手表等,使她的同學們羨慕不已。除了買吃的用的外,周健更關心我女兒的成長,他想把她帶到身邊去培養,動了很多腦筋,花了很多精力,去移民局谘詢,想以領養的形式辦理移民,因自己有兒子政策原因未辦成。後又聯係澳洲華人在濟南的一個移民前教育學校,想讓鮑鱺轉學去濟南,出國機會會更多一點,也是由於其他原因沒成。他還想通過讓我出國的途徑解決我女兒出國問題,來信說“不知周凱能否有機會學一些血液分型技術,我們實驗室經常有此類化驗人員空缺……不知今後是否有機會(在澳大利亞的實驗室)找一個工作。”他還曾租下過一個小超市,在布裏斯班的華人基本上都知道這“周凱小店”,想讓我們移民後去那裏經營,我們沒去成,最後虧了幾萬元才轉手出去。這些都是周健對我女兒所付出的愛,遠遠超過一般的舅舅。
周健還給我女兒取了個澳大利亞名字。有一次我女兒在電話中要他舅舅取一個英文名字,周健仔細考慮了以後,認真地回了一封信,信中寫道“鮑鱺打完電話後,我們認真地想了她(到澳大利亞後)的名字,覺得就叫Lily Bao。Lily 是百合花的意思,在這裏非常流行。正好音也對上。”
女兒現在長大了,在德國深造。舅舅給她買的手表、玩具等雖已用舊了,但她說將永遠好好保留,永遠記住舅舅對她的愛。她經常與舅媽通電話,關心問候舅媽和表弟的情況。
周健的離開是我永遠的痛
周健是
在杭州的最後幾天時間裏,我們天天都陪伴著他。開始兩天我們給他燒點他想吃的時鮮菜,他總是大叫“好吃!好吃!”。我們還促膝談心,從他生病治療方案談到他的研究事業。他說在自己所研究的領域方麵已經取得了一些成果,也得到了有關部門和機構的認可,有關部門已確定給他不少研究經費,他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再過幾年會有更大的成果。他還是非常堅信通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後會很快重返澳洲自己的研究崗位。我還告訴了幾個親朋好友來看他,他高興極了。不知是回到故鄉見到家人還是什麽原因,他精神有所提起,胃口也有所增加,有時還見他在接我弟媳從澳洲打來的電話,我心裏一直在想,他好起來了,他一定會好起來,他一定能夠好起來。
誰知老天就是不公,病魔就是無情。病情開始出現反常,我的心弦一下子繃緊了,我們找醫生研究對策,想控製病情發展。3月9日,周健因病重導致了昏迷,雖然我經過多方聯係,轉入了浙一醫院,但還是回天無術,無法挽回他的生命。當時真是心碎了、人癱了、淚幹了、聲啞了。周健呀周健,你怎能丟下你的年邁的老母、心愛的妻子、幼小的兒子、相依為命的姐姐、寵愛的外甥女……。
周健離開我們9年了,我也不知熬過多少個不眠之夜,這些年來隻有在夢裏對話,及每年的清明、冬至與周健的墓碑相會。周健雖然研製成功世界上第一支癌症疫苗,為人類做出了重大貢獻,我為你高興,也為你驕傲,但你的離開永遠是我的痛。
[1] 周凱,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皮膚科醫生、主管技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