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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白崇禧向日本購買軍火等的經過 / 藍香山

(2009-09-05 05:00:31) 下一個

李宗仁白崇禧向日本購買軍火等的經過

藍香山


  1935年,我任第四集團(後改為第五路軍)總部交通處長,參與李、白勾結日本帝國的活動。茲就個人當時所接觸和回憶所及的,陳述如下:

一、日本軍閥入南寧的起因

  1933年秋,福建人民政府成立。第十九路軍向日本政府訂購一批軍用品,內有飛機10架和有線電信、電話器材等。這批軍用品方簽約付了半數定款,福建人民政府短期就瓦解了。1934年春,曾任福建人民政府主席的李濟深回到梧州附近故鄉閑居時,將這批軍用品定貨提單贈給李、白,所附條件是:第十九路軍幹部先在廣西成立一個步兵團,由桂軍負責裝備補給,一旦有反蔣戰爭,即以此團為基幹擴充成軍,恢複第十九路軍番號。

  當時李、白銳意發展航空正需要飛機,又貪圖便宜(每架飛機價10萬元),以為該武器非常優良,就欣然接受了。當時夏威任十五軍軍長,我任軍部參謀長,駐在梧州。某日奉白崇禧命,夏威和我到李濟深家訪問,李即介紹其外甥謝昇新與我們相見,有曾任其參謀長的張文(香池)在座。談到第十九路軍想借桂軍聲勢重整旗鼓的問題。不久,該團在梧州附近戎墟成立,李、白委謝昇新為獨立團團長,受第十五軍指揮,補給則直屬於第四集團軍總部。

  李、白命駐粵辦理處主任王遜誌,副主任闕宗華,向日本駐廣州的武官臼田中佐交涉。擬付款取貨時,日方也提出條件:一、由日方派有關器材的教官二三人擔任桂軍義務教育,為期兩年。二、派武官一人常駐在南寧,擔任聯絡。三、前條同意簽約後,憑單取貨。李、白為充實裝備,培養自己的武力,順應日方政治上的大欲,從眼前利益出發,不惜引狼入室,就甘願接受了。

  1935年春,我任第9集團軍總部交通處長,白崇禧命我籌備辦交通兵團。由各軍工兵營和各步兵團通信排挑選優秀的士兵千餘人,編成兩個營,以訓練有線電話為第1營,以訓練有線電信、無線電信(收發報機均係桂軍自行裝配的)為第2營。另建一傳書鴿排。部隊在南寧西鄉塘兵營集訓,培養通信部隊基層幹部。交通兵團成立時,李、白調南寧軍校高級教官陳道行(廣東人,留法學生)為團長。不久,陳調任總部高參,將第10軍工兵營長闕維雍升任團長。這批軍用品到達南寧時,日方派吉田少佐為駐南寧武官,織田中尉為有線電信教官,鬆本少尉為有線電話教官,另一軍曹為傳書鴿助教,先後到南寧住在宜園。白崇禧派其胞侄少校參謀白維義(留日士官出身)任翻譯聯絡,派骨幹特務鍾紀任招待事務。我因業務關係經常與他們保持聯係。當時桂軍航空處航空學校駐在柳州,我未見有日本航空教官,航校大隊長寧昭曾對我說:日本飛機均是陳舊將報廢的教練機,我們在使用中摔死教官和學生數人。 

二、日本軍閥在南寧的活動

  白崇禧為躲避人們的耳目,命日本教官皆著桂軍製服,他們在西鄉塘訓練3個月後,白崇禧約我乘馬同往檢閱一次。白在野外看到士兵構設通信網平時嚴如戰時,迅速報捷,又看到傳書鴿有戀舊巢的特性,於南寧、西鄉塘、武鳴間往複送信確實,頗得意,但在室內看到通訊器材的陳舊,如電話機、電報機等都質量不佳,很不愉快。日教官住在兵營,吉田少佐到南寧半年後,日方又硬派岡田大尉(陸軍大學畢業參謀本部部員)到南寧協助吉田工作。某日我和白維義到宜園,看到岡田正伏桌用複寫紙寫作,岡田同我們談話,常露刺探消息的口吻。據鍾紀說:岡田每日總在寫作,每兩個月要到廣州一次。岡田亦常在外活動,雖不敢闖入桂軍高級職員住宅,但常到桂軍中級職員家裏串門。某晚我到交通處總務科餘兆中家遇到吉田,他一則垂涎餘的美妾,一則從婦女間談中探聽消息,居心叵測。顯然吉田、岡田是日參謀本部派駐南寧的公開間諜。1938年冬,日軍侵略軍進攻南寧,就是吉田、岡田在南寧一年多所準備的作戰方案的實施。李、白為防備蔣介石,曾於南寧東西北三麵構築堅固的鋼營水泥工事(我曾參與這工事的設計),惟南麵依邕江作屏障,未設工事。由於吉田、岡田事先詳細研究過,因而日軍得以從陣地最薄弱的南麵用大炮連續猛攻,使第16集團軍夏威部不能堅守,被迫撤退。

  1935年,日大將鬆井石根(抗日戰爭時任日方上海戰場總司令官)到南寧逗留兩日。某晚,李、白在總部設宴招待,隻有我和吉田少佐作陪。鬆井瘦瘦矮矮,善於藏匿猙獰麵目,表現得很文雅和藹,談笑風生。次日,我到宜園見鬆井為岡田寫大字,興致很高,他主動的也為我寫一條幅:王師百萬征強虜,野戰攻城屍作山,愧我何顏見老父,凱歌今日幾人還。這首絕句是日俄戰爭時,日軍第3軍軍長乃木希典作的。鬆井與李、白會談由白維義任翻譯。事後白維義對我說:鬆井與總司令、副總司令談話,隻提中日親善共存共榮的老調,未提任何政治問題。鬆井這次表麵上是對李、白進行訪問,實際上是為日本侵華所作的戰略旅行。同年秋,同土肥原賢二來到南寧。白崇禧認為他是不速之客,未設宴招待。土肥原是高個子,麵貌凶橫,到總部晉見白崇禧時,正是我任值日。白命我翻譯,閑談十餘分鍾,土肥原就單刀直入地說:我國政府原與貴軍親善,貴軍如需要軍火款項,我國願援助。白說:如需要時,將與吉田武官商談。不到半小時,白起身送客。土肥原走後,白對我說:一副驕傲自大陰險毒辣的神氣,令人討厭。土肥原是日駐華特務機關長,他不辭辛勞,從北到南,可知其用心。

  日帝國主義慣在中國製造混亂,凡可利用的軍閥,抓住機會毫不放鬆,它看到李、白願意上鉤,更進一步的抓住機會,推行它的侵略陰謀。1935年冬,日駐廣州武官臼田中佐先後兩次來到南寧。第一次來表麵上是觀光,未談任何問題,其實是在打探桂軍人事情況。臼田派吉田送我兩件禮物,一是合金製的紙煙盒一個,用珍珠鑲嵌的領扣和袖扣的襯衣一件,及用珍珠配製扡針的領結一付。第二次來,某晚在宜園偕白崇禧和我晚餐後,放映電影(是年秋季大演習,日昭和天皇閱兵記錄)聯歡。次日,臼田中佐約我到宜園,有吉田少佐在座,提出要求,日政府願幫助桂軍建築由南寧到欽州的鐵路,材料、用費、機車、車廂、日方全部擔負。並說:隻需半年時間就可完工,同時將南寧經柳州至桂林,南寧經玉林到梧州兩條長途電話幹線改為複線,材料用費也由日方全部供給。臼田將右手大拇指一伸,用煽動而假帶莊重的中國話對我說:你是將來的交通部長。我當時意識到桂軍缺乏港口,如邕欽鐵路建成,不僅省內錫礦、鎢礦、土產可直接輸出,且可隨時輸入外貨,特別是軍用物資,對桂軍有利。未料到這條鐵路的建築,是日帝國主義預為侵略中國進攻南寧的重要步驟。我向白崇禧反映後,他考慮再三,白說:如果一時的便宜,招來日軍閥無理的要求,將難以應付,且恐致蔣介石對桂用兵的借口,特別是國人輿論可怕,但必要時還須利用日方。他既不敢大膽賣國,又不敢斷然拒絕,隻好默然而不答。臼田在宜園靜候等待,得不到要領,悻悻而去。

  1936年夏,兩廣·一運動發生,李、白打著抗日救國的旗幟,不得不將日教官辭退;同時,日武官也離開南寧。李、白與日本帝國主義勾結的一幕暫告結束。

《廣州文史資料存稿選編》第二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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