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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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解決兩廣問題與贛南剿匪 / 餘漢謀

(2008-08-02 08:13:24) 下一個

和平解決兩廣問題與贛南剿匪

餘漢謀

    胡漢民(展堂)時任立法院長,胡被扣時(二十年初),南方人物鄧澤如、蕭佛成、香翰屏都對中央表示不滿;加以鄧澤如久與中央有隙,孫哲生()離京南來,汪精衛於擴大會議失敗後也到廣州,古應芬等複從中活動,寧粵分裂成為定局,廣州遂有了非常會議和軍政府的出現。二十年春初,我正軍次賓陽,軍事上處於膠著狀態。此時中央與地方、廣東與廣西已呈分崩離析之勢,個人對國事既多憂慮,處境更進退兩難。在賓陽按兵月餘,陳濟棠來梧州,他因不滿於中央,告訴我他準備回廣州。我說我腿傷未癒,想把軍責暫交黃參謀長任寰,好去醫傷。陳濟棠勉我力疾從公,隻要軍務稍平,一定準我療養。 

    經過胡漢民被扣的波折,兩廣再度攜手。汪兆銘和李宗仁合作,於五月底在廣州成立了軍政府,軍事上自然消除了敵對狀態。到了九月,發生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國家危亡在旦夕間。團結禦侮之聲四起,寧粵雙方各派代表在上海會商國是,孫哲生()、汪兆銘入京,蔣主席下野,西南政務委員會撤消,兩廣部隊整編。廣東編成三個軍,我當第一軍軍長,李揚敬當第二軍軍長,香翰屏當第三軍軍長。廣西編成兩個軍,像是第七軍和四十八軍,準備合力抗日。中央此時既要應付日本的侵略,又要忙於剿匪,希望粵、桂兩省能在剿共軍事上助一臂之力,於是我便被任為剿匪軍的右路總指揮,在南路剿匪。左路總指揮是蔡廷楷,中路總指揮是陳誠(辭修)。我於二十一年率部進入贛南,指揮六個師的兵力,解了贛州之圍。三月間,陳辭修要我深入匪窟雩都,我說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宜孤軍深入,以往金漢鼎、張輝瓚都是拉開一字長蛇陣深入匪區而被吃掉。上策是我留贛南、粵北一帶,以主力掃蕩贛江兩岸殘匪。他表示同意,我乃以第一師(李振球)駐上猶營前,第二師葉肇守贛州,第三師張瑞貴負責安遠一帶,第四師張權新負責信豐、南康一帶,獨立第三師李漢魂控製南雄,四十四師王讚斌在龍南,展開逐步的清剿。彭德懷部經我截堵,損失慘重,連他的根據地崇義大王洞都被我搗毀。北路也獲大勝,此後一直到共匪西竄,我在這一帶厲行我的兵工政策,開公路、築碉堡,嚴密封鎖匪區,注意軍隊政工和民運。 

    此時共匪已懂運用心戰,高唱兵不打兵,士兵知識簡單,很容易上當。我針對此點,施行政治教育,共匪的辦法是施行優待俘虜政策,士兵被俘後,甜言蜜語優待一番,施行「洗腦」,然後發三塊錢路費叫他們再回原部隊,或者叫他們潛伏作「陣前起義」。我了解這一點,所以對於被釋放士兵,決不再用,因為這樣的士兵,對匪已無敵意,反而無意間替匪宣傳。這樣一麵鞏固了自己陣營,一麵訓練士兵寧戰死不投降,灌輸他們作俘虜是軍人無上的恥辱,所以廣東兵在贛南作戰,很少被俘虜,很少繳械,縱然彈盡援絕,被迫投降,也是先破壞武器再繳槍。 

    我在贛南非常注意民運工作。贛南多山,地瘠民貧,民性很文弱,老百姓多穿長袍,吸旱煙袋,加上連年共禍,民間更加疾苦。我在贛南組織民眾,幫他們成立剷共團,替他們成立訓練班,訓練地方幹部,創立贛南師範,訓練師資,以推行小學教育。這些地方建設經費,我與熊式輝主席商定,以贛南的鎢砂稅款收入不解省庫,而撥充地方建設。我把我在廣東施行的一套築路辦法,用到贛南來,軍民合作,士兵每天發給二角(因為士兵有公家夥食和薪餉),老百姓每天發四角,這樣很快的築成贛南的公路交通網,對剿匪工作貢獻很大。中央派有聯絡參謀在我處,我要他把我這一套辦法轉陳中央采用,我並且向中央積極建議,剿匪一定要用好部隊,用雜牌部隊等於以槍械子彈和人員資匪,廣東部隊就是能打仗不被俘。從二十一年到二十五年,我的足跡走遍了粵北與贛南,和這一帶老百姓相處十分融洽。 

    中央與兩廣誤會消失,粵桂兩省罷兵,兩廣各自努力本身的地方建設,真是突飛猛進。例如廣西的民團和戶政都有優良的成績表現,廣東的盜匪也次第肅清。陳濟棠在廣東發展工業,辦了很多工廠,但此時四川的劉湘,山東的韓複榘,雲南的龍雲,山西的閻錫山,仍自成割據狀態,不滿中央。我回到廣東常說,目前外患日亟,內爭不已,國勢危如匯卵,如果再不覺悟,隻有自取滅亡。 

    二十四年共匪由江西西竄,當時湘南空虛,貴州、雲南、四川各地大小軍閥各圖保存自己實力,所以共匪能夠鑽空乘隙,一路竄到西北。當我率部追擊共匪時,我所指揮的廣西部隊第四十四師經廣西時,即歸還廣西建製。 

    我在剿共幾年中,曾參加廬山訓練,與中央高級人士接觸很多,深知委員長謀國的苦心。同時我認為中央能集全國精華於一堂,交換國是意見,消弭彼此隔閡,的確是非常良好的辦法。西南人士像劉文輝、龍雲、李宗仁、白崇禧,都是自命不凡的人物,決不以靜處一隅為滿足,他們對中央總是懷有二心,陳濟棠也有廣東土皇帝思想,與中央總是格格不入。在平時我常勸陳濟棠團結對外,不要再打內戰,但他對我的意見卻不能完全同意。二十五年上半年,他受不了李、白的慫恿,再加上韓複榘、劉湘等派人來廣東遊說,遂又稱兵反抗中央。陳濟棠太自信,又相信他的那位老哥陳維周。陳維周腦筋不清楚,李、白利用他,把他捧上了天,他就嗾使陳伯南叛中央。此時中央忙於追剿共匪,那有餘力應付兩廣,我即挺身而出,對中央而言,我出於義;對於國家而言,我出於忠。我要熊式輝派一架小飛機來贛南的大庾接我去南京,我於七月八日抵京見到委員長說:「委員長,千萬不要用兵,廣東的事完全出於謠言和諘?S形矣嗄吃塚?@種謠言和誤會總可以澄清的。」陳濟棠的主張本來不得人心,中央命令我擔任廣東綏靖主任。同時因為廣東空軍投效中央,陳濟棠自知大勢已去,便宣布下野,乘英國砲艇去了香港。不久委員長親自到廣州與李宗仁在黃埔見麵,陳辭修也來廣州,真是一團和氣,黃慕鬆任廣東省政府主席,宋子良任財政廳長,抗戰初期,廣東出兵十八個師北上抗日,陳辭修說: 「別的省出兵都是有條件的,隻有餘幄奇的出兵和擁護中央是沒有條件的。」 

   

摘自《餘漢謀先生訪問紀錄》(載《口述曆史》 7期,台北) 

網上見:【析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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