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表姐

漂亮表姐

從前沒有計劃生育，每家都有5，6 個孩子，這樣算下來我的表姐表兄就有一大群。這個表姐算是年長裏麵的幾個之一，大眼睛，大臉盤，五官標致端莊，她最漂亮，這是大家都公認的。表姐個高，身材極勻稱，長發及腰，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和酒窩象蜜糖一樣甜，她的鼻子很有骨感，上鏡頭一定是絕佳的新聞主播人選。可是，這樣一個天生的美人坯子，命運卻是極度坎坷。

先是聽大人們議論，說是有人追表姐，這個人大家都不喜歡而且姨媽家堅決反對，原因很簡單，這個人是個勞改釋放犯。在那個年代，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為了躲避這個人，姨媽主動要求把表姐下放到一個偏遠的農場，想必如此遙遠的距離，加上表姐突然失蹤，姨媽完全可以放心了。事情竟然平息了一陣子，偶爾聽說表姐在農場的生活很艱苦雲雲。後來又突然聽大人們在商議，說是要把表姐送到舅舅家去，正好舅舅家生小表妹，也需要人幫忙。好象是那個人又追到農場去了，這回把表姐秘密送到舅舅家，有舅舅盯住，而且舅舅家在另外一個城市，應該沒有問題了。一定要把他們分開，大人們實在是想盡了辦法。這期間，表姐的失蹤，那個人是否瘋狂的找表姐以及表姐在想些什麽，無從知曉。隻知道表姐2年後從舅舅家回來，不久他們又走在一起，後來結婚了。這是一個令所有人吃驚的結果，可能大人們都有點自己扇自己耳光的感覺，哭笑不得。不過，從姨媽談起那個人的表情發現，大人們的態度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好像那個人很能幹很懂事，很討大人們喜歡雲雲。當時就想象不出來，那個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一會兒遭人恨，一會兒遭人愛的。

見到那個人的時候，表姐已經帶孩子了，沒有變化，隻是更幸福了，在蜜罐裏似的。那個人長相一般，瘦高個，戴副眼鏡，好像和勞改釋放犯聯係不上，到是人前人後的照顧得很周到細致。好像他在藥廠管銷售，第一個富裕起來，難怪表姐笑得很甜，舉手投足間盡顯一個漂亮的幸福的女人風範。

此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表姐。再見到時，她下班回姨媽家吃飯。推門進來，便嫣然一笑，來呐！和我打完招呼，看她轉身進廚房端了一碗飯出來，一個人靜靜的吃，隱隱約約好像那一碗飯是姨媽特意為她準備的，而且感覺每天她都是這樣一個人安靜的吃飯。表姐瘦了，更骨感了，笑的時候依然很甜美，隻是仿佛有些沉重，聽我們講什麽開心的事情，她笑一下又突然停住了。看她吃飯的樣子，雖然魅力依舊，可是明顯缺點什麽與幸福女人有關的東西。那次以後，又有很長時間沒有聯係，再回去時，表弟說表姐已經死了一年了。愕然！表姐也就30 多歲啊！這才得知，原來表姐的好日子沒有幾年，表姐夫發了財，亂七八糟的女人不少，孩子也不聽話，關鍵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要長相沒長相，要人才沒人才，還要一天到晚找表姐示威，美麗的表姐隻有打了牙往肚裏吞。其間，不知道有多少廝打和亂罵，後來離婚了否，再問也沒有意義。總之，表姐氣出肝病，很快死於肝硬化。這樣的結果，太意外。人家說長相可以透露玄機，可是表姐一定是那種幸福女人長相的啊！

又是許多年後，再去姨媽家，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已經沒有人在意表姐的缺席。奇怪的是，從來沒有聽到大人們談起表姐，即便是說她咎由自取也好。當初費了多大的力氣，也沒有阻止這場婚姻，最終還是以悲劇收場。也許老人們都痛到心裏去了，還會掛在嘴邊？我問表弟為什麽？自古紅顏薄命，表姐應了這句老話。我想也許當初老人們反對還是有道理的，如果表姐嫁給另外的人，是不是現在應該鮮活如初？多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是表姐以及隻有表姐才清楚的她的愛恨情仇已經在墳堆裏長草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