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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島上光明村的故事(一)(原創)

(2007-05-18 12:52:27)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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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小說, 如果喜歡,繼續寫。 不然到此打住。
祝大家周末愉快!

黑瞎子島上光明村的故事(一)

“運動嘍!運動嘍!雞便廣場開會!”

一大早,牛來子就被村長王秋赦的鑼聲吵醒了。牛來子的眼睛被朝陽刺得生疼。 “唉,還是不習慣,看見有看見的麻煩。”牛來子自言自語道。

牛來子的瞎眼被醫好已經十天了。

黑瞎子島是大海裏的一個孤島,島上就這麽一個村子,原本叫黑瞎子村的。和他的鄉親們一樣,牛來子生下來就看不見,甚至不知道有看這回事。看不見沒關係, 有手可以摸,有耳可以聽,有鼻子可以聞,有舌頭可以嚐。全村祖祖輩輩就這麽活著。

直到二十年前,不知從哪裏坐船來了一個中年漢子,帶著個十幾歲的小後生,說是聽說這島上的人有先天性白內障,所以不遠百裏,給鄉親們治眼睛來了。

那一次也是在村中央那塊空地—本叫“雞屎場”來著(因為各家的雞喜歡在那兒放風,到處是雞屎),十年後“文明化”了,村委會決議改名為“雞便廣場”。再後來芙蓉姐姐嫌太土,幾次提案改成“激辯廣場”,大家嫌不好記,說:“\'雞便廣場\'已經比\'雞屎場\'文明多了。”愣是沒通過。所以直到今天,仍叫“雞便廣場”。

那天,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來了雞屎場(對,那時還叫“雞屎場”),圍著兩個陌生人,抽著鼻子,豎著耳朵,伸著兩手,把二位上上下下,前前後後聞了個遍,聽了個仔細,摸了個遍。幾乎所有人都很失望:除了聞慣了的雞屎味,除了後生腰間包裹裏的草香味,除了嘴裏的大蒜味,除了二位的衣服不像村裏人那麽多補丁,除了他們講的莫名其妙的什麽外麵的世界,什麽特別的也沒有。尤其是當那漢子取出手術刀說用這玩意可以讓大夥“看見”時,終於有人爆發了。

“這廝在說什麽?”說話的是牛來子他爹牛叉,“我們活得好好的,憑什麽讓他們在臉上動刀子?再說,這刀子有什麽了不起?俺家有把切菜刀,也切得肉,切得豆腐!”

牛來子那時剛滿十歲,聽了這話就笑了。他知道這話本是他祖上牛二講的。打小大人們就告訴他:牛家祖上出過兩個大人物,一個叫牛二,一個叫牛頓。牛二不怕死,敢撞刀子,硬是把一個羊家的青麵大漢送進局子裏。牛來子總納悶:這“青麵”是怎麽回事?大人們也不知道,隻是說:“總之聽起來很可怕就是了!”牛二的英雄事跡被記在一個叫什麽“水壺轉”的東東裏。“水壺一定很神秘!”牛來子一直這麽認為。 牛頓據說更牛,因為他的腦袋被一個蘋果砸過。牛來子佩服且神往,滿島找蘋果樹。因為看不見,頭上被撞了很多包。村裏人都笑他傻,可牛來子沒泄氣,因為芙蓉姐姐(那時叫翠花)告訴他:“追求是要付出代價的。”他隻是不明白:這蘋果是個什麽東東呢?

“我不管這麽多!我要看見!”牛來子的思緒被一聲大吼拉了回來。說話的是二愣子,旁邊的大愣子,三愣子和愣子媽直拉他。

二愣子剛聽小後生講海那邊有高樓,汽車,美麗的花園,還可以“看電影”。長了二十歲,這一切他聽也沒聽說過,想也沒想過。那麽陌生,那麽不可思議,然而又那麽誘人。他在這地方待膩了。他不要再過一天撞三次牆,走路靠拐棍的生活了。他要見識見識“看見”後的生活。

二愣子的倔脾氣是全村出了名的,沒人攔得住他。牛來子那天親耳聽見二愣子在漢子和後生一陣忙乎後突然大喊:“這是什麽呀?我看見了!娘,笑一個!我要看看笑是什麽樣子!”

從那天起,人人都知道二愣子能看了。然而,“看見”給他帶來的,卻是前所未有的麻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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