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竅

開 竅

 

西 風

 

 

 

 

 

 

我，唱過平安夜的頌曲，享用了聖誕大餐，帶著獲救與重生的自信擁抱著2012的到來。太太點亮聖誕樹，在居室貼了春聯，掛上龍鳳呈祥的掛曆。然後拿出一張硬箋紙迫我簽署2012的奮鬥目標。

 

 

 

 

 

看了一眼太太，又看看那張紙，記得每年都有這麽一出。我抗議道：“人在天涯，心係旅途，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我的目標是遠大的，豈是這紙契約所能承載。”

 

 

 

 

 

“遠大個頭！——我看是個冤大頭。寫了這許多年，寫得頭發剩下了幾根根。寫得家裏亂糟糟，寫得與家人無話可說……。你也就奔五去的人了，老大不小的，再這樣不幹正經事，看我還理你？”太太說完，扔下那張2012的Goal轉身走了。撇下我孤零零與紙為伴。

 

 

 

 

 

我想太太不是伶牙俐齒的角兒，但批評人的語言天賦全為我準備著。沒有辦法，冤和緣一直就血濃於水。太太對我寫文章一向不屑，可我執意在寫，至於為什麽，連我自己也模糊不清。最近讀了山西作家呂新寫的一篇“寫作是個債務問題”，頓然有了明白點的意思。呂新在那篇文章結尾寫道：“寫作其實就是還債。一筆良心債，一筆感情債，一筆靈魂債。”

 

 

 

 

 

翻覆著2012的Goal，想對“2012做個預測”， 預測近乎憧憬。明白接近於開竅，幹脆起個題目叫開竅算了。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我能舉一反三計算龜兔賽跑的算題。“龜兔相距百米，兔子每分鍾跑23米，烏龜每分鍾爬3米。幾多時間兔子追上烏龜？”距離除以速度之差，這很容易啊。不過小學畢業時，數學倒沒考這題，反而語文考卷出了個：“龜兔賽跑——兔子為什麽輸給烏龜？”啊!，哈!——這個作文也沒難住我。我那篇小文寫得相當不錯，事後被征為小學生作文範文。我自以為把“龜兔賽跑”從文理雙科都解決了。誰知道，山外高山樓外樓。在以後學無限的時候，老師又搬出龜兔賽跑的題目，並且幾乎要打掉我的自信。老師說：“在跑步比賽中，如果跑得最慢的烏龜一開始領先跑得最快的兔子，那麽烏龜永遠也不會被兔子追上。因為要想追到烏龜，兔子必須先到達烏龜現在的位置；而等兔子到了這個位置之後烏龜又前進了一段距離。如此下去，兔子是不是永遠也追不上烏龜？”

 

 

 

 

 

 

 

 

聽起來似乎也有道理。據查，這是“阿基裏斯與烏龜的悖論”。記載在亞裏斯多德（Aristotle）的《物理學》（Physics）一書中。當時我冥思苦想了一陣。就有了開竅的感覺。悖論的症結在於把有限問題擴展在無限的概念裏討論，當然就衝突起來。兔子和烏龜之間的距離是有限，既然有限，那麽就一定在有限的時間裏，兔子可以追上烏龜，這就是結論。解決了這個問題，我感覺開竅是個爽快事。

 

 

 

 

 

從有限走入無限，進步；然後又從無限走回有限，開竅。如果能在有限和無限之間自由徜徉，一定很自由和非凡了。2012年是個前途未卜的年頭，盼望重生得救的人越來越多，人們信靠耶穌得救，其實就是盼望從有限到無限，至於從無限中又能返回有限中的人，也隻有耶穌——神才做得到。這樣理解是否正確，我可就管不著了。

 

 

 

 

 

爽快了一陣，我須回到我的Goal上來。—— “2012年，在寫作的路上，我必須學會從有限到無限的飛躍。”還有一句格言也須在Goal上加添，那就是：“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一句空。”

 

 

 

 

 

 

 

 

 

 

 

（寫於2011年12月25日。西 風——多倫多華人作家協會會員，加中筆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