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風
邁克移居澳洲多年,與我在多加國重逢的時候,他已 50 歲了。
“沒變樣,仍能酷倒一大批待嫁的滬妹。”我和他調侃道。
“這不主要,主要的是我的心境一直年輕。”邁克打著哈哈。
邁克與我相熟就是始於他的健談,他誇說,他循循善誘的講話技巧是上帝賜予的;走向商界的路卻與我有點關係。
二十幾年前,邁克走出沈陽音樂學院的大門,並沒有找到施展本領的場所。繽紛世界到處響著迪斯科、搖滾、通俗歌曲,但不是在舞台、音樂大廳裏,而是在擺滿服裝的小鋪和商廈的錄音機裏。音樂圈正在進行“鐵飯碗”變“泥飯碗”的轉型,僧多粥少,專科畢業生連“泥飯碗”也難捧上;邁克搞音樂的夢一天天模糊,逐漸減少的錢票卻讓他一天天清醒。
一天,邁克度到服裝店,一件 80 圓標價的皮夾克與自己身上的幾乎一樣。那是他舅舅剛從在廣州帶回來的,雖說隻花了 9 圓錢,但邁克喜歡這件皮夾克,麵試或者出場演出都穿得出去;誰讓現在等錢用呢?邁克無奈中脫掉皮夾克,送給商鋪代賣。三天後,皮夾克以 100 圓賣出,除了交給商鋪的利潤,淨賺了 80 塊。當時,大學畢業月薪也就這個數,邁克動心了,賺錢竟然比找工作容易。他和家人商議借錢下廣州進貨,但遭到一致反對。他父親說,做生意賠了怎辦?培養你不是讓你當商販。邁克與家人鬧翻,他與我同室的健相熟,而這位健兄經常住在親屬家,邁克因而搬到我宿舍借住,因為他的善聊,我並不煩他,我對他的了解始於這時。他說,他要去廣州進貨,問我意下如何?我說:“好啊,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兄弟你就大膽的往前走!”
一周後,邁克回來了,據說賺得很不錯。不長時間,邁克搬走了,從此踏上做商人的不歸路。生意越做越大,幾年後,他辦理了澳洲的投資移民,並做起了國際貿易。澳洲的紅酒在大陸銷得很好,邁克也經營過一陣子,後來又兼搞留學移民。他來多倫多就是考察市場。順便也看看我。他說,忘不了與我在沈城宿舍裏的那段交往,其實,首次南下廣州,遭到所有親友反對後,一度心灰意冷,他當時想,隻要有一個人讚同,他就會付諸實施。沒想到,我就是那個促他走出這步的朋友。我說,你甚健談,讓我沒法不參與到你的生活中。商場如戰場,你的成功乃是源於你的鬥誌一直年輕。
邁克承認,在商界摸爬滾打幾十年,也不總是晴天和坦途。但走過去就另有一片美麗的天地。
生活大抵如此,人生偶然的相逢,有時候會帶來意想不到轉機。
寫於 2011 年 05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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