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多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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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與春的爱情

(2010-11-06 06:28:35) 下一個
安與春的爱情

作者∶西 风

那年,我和安参加了校学生会组织的迎新生活动。安是我大学同班同学,相处两年就已引为莫逆之交,这全是因为安的豪氣、耿直、倔强。安拥有西北汉子所有的一切優秀品格;安年长我两岁,我常称呼他安兄,安也不十分排斥这个称谓,心底是否为此多些自豪,其他同学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挤进迎新生组织完全是因为安的鼓动,这是我大学期间唯一参加的一次校方活动,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是安有“野心”,也许会角逐下届学生会主席。我对安说,假如兄长有此大誌,我甘願为君牵马坠蹬。安却笑说,送我个主席我也不要当,我想有漂亮女生入校,趁她们立足未稳,先挑个漂亮的收作女朋友,我以为安不过是和我打哈哈。但凡有政治抱负的人,从不会过早暴露自己的企图,尽管安的为人,完全不像是个权利热衷者。

那年,自动化专业確收进来个靓女——春,因为安的热心,靓女春十分感激,就让送她来校的父亲请安吃饭。安拉我作陪,幾杯酒下肚,安对春的父亲拍了胸脯∶“有困难让春找我好了,我肯定会关照顾春的,伯父,你隻管放心。”

从此,安常去探望春。春个子不高,瓜子脸,皮肤白皙,文静清纯,质樸中透着娇媚;周末,安把买好的电影票送给春;晚自习教室裏,安买来夜宵给春吃。总之,安的热情和尽心,已让春有些难以自持。春入校的第一年,我在饭堂还常看到春,後来就很少见到她。安也常常不在教室自习。期末考试,安的成绩一落千丈,好幾门功课仅仅够及格。我问安,安说∶“我爱上了春,春身體不好,需要照顾。功课我也尽量掌握分寸。”我说∶“你哥们够仗义,酒桌上的话,还就当了真。”安说∶“开始认识春的时候,我隻是试着追求一个清纯姑娘,後来春真喜欢上了我,我敢肯定这是春的真爱。但不幸的是,春有类风湿关节炎,这種病,遇寒则犯,犯病时或危及心脏。春在这裏举目无亲,我必须照顾好春。”我问道∶“会是一辈子吗?”安说∶“一辈子。”

“你想好了吗?”

安郑重地点点头。

一晃,又过了两年,我们即将毕业,安和春的关係越来越好。春脸上常掛着幸福的微笑。安和春晚饭後散步到很晚;他们一起吃,一起学习;然後,安送春回女生宿舍,一直陪她到宿舍关门才 开。显然,安與春已不是随随便便的男女朋友关係。背後肯定有着海誓山盟。随着分配时日的到来,我疑惑∶春尚未毕业,他们好的难以分开,待到春毕业时,一定能分到一起吗?

谁知,安和春早已有了打算,春决定提前肄业,随安一起走。恰好,校方提供了機会,那时北京郊县搞开发区,大量引进人才,凡願去大兴县工作的都被接受。那年头,北京郊县对生活在城裏的人来说,无異於发配。所以,大学生毕业都不願意去,而安與春为了分在一起,双双报了名。在一切都已定局後,有一天,安为春去买药,春约我见个麵。春说∶“你是安无所不谈的好朋友,我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安。今天私下告诉你,你也不要讲出去。”说这话时,春一脸的凝重。我知道事关重大,郑重向春点头承诺。春说∶“我爱安,我怕失去安,我又不願安陪着我受累。我的病是终身不能结婚的,也不能生养孩子,风湿病会危及到心脏,安总以为我的病可治好。他说等他挣到钱,找最好的风湿病专家为我治病,在校的幾年,安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为我买药上。幾年来,安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添。安还下了决心,不治好病,绝不结婚,可我的病去根是不可能的。我不想让安为我耽误进去,但又舍不得安。我隻好骗安说,我能康複。其实隻是对安的安慰和心中的期望罢了。”

我说,安也是爱你的,他曾跟我说,为了春的病,为了履行对春父亲的承诺,他一定陪你走到底。春聽後哭了,她说∶“我不願意欺骗安,也幾次下决心告诉安真实状况,但话到嘴边就变成∶我的病在一点点好,我向上帝祈求,我应该能治好,为此,我的良心倍受煎熬。”我安慰她说∶“上帝会垂聽每一个苦难心灵的祷告,並能医治好你的病,祝你们幸福。”

事後,我告诉安,春的病也许路漫漫,你不要中途舍她,那样她会受不了的。安说∶“我从医生那裏,早就知道了春的病很难治好,也难以生养,但我从没有告诉春,为了我对春的爱情。我陪她一路走下去。”

安就是这厶个倔汉子。对生活的苦,对爱情的执着,能让他把黄连当糖丸吃下去。

安是值得尊敬的好人。

(写於 2010 年 10 月 24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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