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風雲(2)（原創小說）

股市 風雲（原創小說）

作者：西風

（二）

這兩天老金的心情不爽，老是在發牢騷，我告訴老金，你老工作爽了這麽多年，出國考察除了沒去過美麗堅，現在歐洲都懶得去，多少年前你就升為教授級高工，咱們所 1000 多號人，到現在夠你這職稱的還真沒幾個，你知足吧。我說得老金心情舒暢。

老金什麽都到手了，工作根本就不想幹，每天中午不到 11 點半就開始吃中午飯，吃完飯，科室還沒響中飯鈴，老金就把一張空桌子拉在辦公室正中央，給桌子鋪上毯子，準備休息時間打麻將。主任在會長說了不下 20 次，幾乎每次開全室大會都強調， 12 點差 5 分才可以準備吃飯，別人都很謹慎，因為主任會經常在 12 點差 7 分的時候，借故到各個辦公室檢查。隻有老金這個辦公室一查一個準，一般情況下，我和劉僑都在自己辦公桌上裝作看資料，老金在自己坐位上點著根煙，迷著眼看看主任再看看辦公室中央鋪好毯子的麻將桌，衝主任冷著臉點頭，主任問這是怎麽回事，沒人搭腔，老金像坐山雕一樣向太師椅後靠靠，說：“主任你的表走得慢吧，我們屋的時間今天剛矯正為北京時間。”老金調侃地抬頭看掛在牆上的石英鍾。主任沒好氣地憤然摔門走了。主任真拿老金沒辦法。

老金慢慢從和劉僑的不快中走出來，但還是那麽閑，閑到從早上上班看報紙一直看到中午休息時間打麻將，有時侯還常常告訴我一些最新的財經動態，比如：垃圾股票上海石化現在有重購跡象，深發展一上市就連連翻紅板，一汽金杯已經在和外商談判合資等等。

人上班一閑就得幹點別的，最近所裏不忙，但沈滬股市特別火爆，大盤好幾十種股票每天一個漲停板，深發展，大同電訊，清華同方這些高科技概念股連著四天都是封到 10% 的紅盤。老金暗中已經投資股票市場，但不動聲色。單位炒股票的人像潮水一樣增加。大家互相見麵閑聊的都是股市行情，強電室的工程師小魏玩股票有些年頭了，在股票市場如魚得水，就聽他說買這個賺錢，買哪個賺錢，可他就不去我們對麵的證卷市場看大盤。每天小魏都來我們科室像股市分析家一樣講股市的日 K 線圖曲線。他經常對著老金說：“買吧，老金，你出國掙得那些美元再不換成股票，等退休了美元大貶值，隻好拿來擦屁股，可那個東西開屁股又小又硬，沒準還開出痔瘡呢。”老金毫不介意小魏的沒正行，因為老金的確想知道應該買些什麽股票。

自從老金喜歡上股票，老金不看報紙了，每天上午 9 點半他告訴我他出去一會兒，如果誰來找的話這麽說。我知道沒人找他，他手裏沒有項目，主任懶得理他，經常要來辦公室發泄的他老婆，自從老金失勢以來，也不來辦公室大鬧天宮了，不過老金不習慣以前大家到處找不到他就嚷嚷，鬧得連所長都不滿意，所以他出門總要留個說法。

老金去哪裏了？我、小魏、主任、劉僑、常去單位對麵長城證券交易所的同事都知道老金在看深滬股市大盤，他躲在擁擠的人群裏，個子矮小，穿著普通，隻有兩隻圓眼睛閃著亮光，全神貫注的看交易大廳裏閃爍行走的即時報價，有時侯還忘不了警覺地看看周圍。沒有人注意他這個揣著這教授級高級工程師證的不起眼男人。穿著亮麗、西服筆挺、身材高大的中青年都像小魏一樣喜歡高談闊論，他們身邊總圍著一群男人或女人，女人身上散發著法國香水的味道，耳朵上還墜著手鐲那麽大口徑的金圈子，眼睛裏閃著柔和而羨慕的眼神。男人口裏嚼著泡泡糖，讚同地點頭附和。高談闊論的男子好像現在的明星一樣莫測深高，誰能不以為這樣的男人是股市裏賺錢的前十分之一呢？但老金對他們沒興趣，偶爾走過他們身邊，隻瞥一眼，就離開了，老金可不想被大廳裏的人關注到。

在交易所裏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女人是老金認識的，那就是鑄造機械科的李源源，李源源看起來和老金有些相似，她在人群中不常出現，也從不聚堆討論，長相也不起眼，看起來一點也不吸引人，除了身上從不噴誘人的香水味道，有時侯還呼出細細的大蒜氣息令人討厭，不光這一點，李源源長得也不秀麗，腰身已經和水桶一樣上下收緊中間凸出， 40 多歲沒有婚史。李源源時常裹著個很舊的紅色羽絨衣，中午吃飯的時候在交易大廳裏露個麵，買完盒飯就不知所終，開始老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小魏告訴老金，李源源可不一般，她炒股的曆史有 20 年了，長城證券交易所大戶室有給李源源開有大戶房間，能在那裏開房的基本條件是戶頭資金 100 萬以上，李源源雖然是個老處女沒傍個主，但財氣頗厚，你老金可別小看了李源源的經濟腦瓜。

老金做了一個深呼吸，吐出的氣息裏除了含有尼古丁的有害成分，還混合了一些佩服的意思，老金不僅重名貪色還很愛慕錢財，這一點很象劉僑。老金對小魏說：“小魏你也是股市常客，每天在這裏做股評，什麽時候你在大戶室開房呀？”

“我吧，就是點背，每當我買的股票狂漲的時候，我已經等不及拋出了，就算沒拋出，等待時機，準給人事處在證卷所抓個正著。”小魏憤憤然做不幸的慨歎。

小魏已經不止一次在證券所被人事處人髒俱獲。因為違反上班時間炒股票的規定，現在已經從高級工程師降級到技術員。小魏可不因為這個感到羞愧，工資的那點差別小魏沒當回事，他隻是覺得等待一年時間以觀後效很漫長，在這期間不敢踏足交易所，心裏癢癢難受，隻好經常上我們辦公室宣講他的股評。

老金問小魏說：“現在深發展都連著幾個漲停板了，我上周就打算買，始終沒下手，要不然早就翻倍賺了，不知現在還能不能買？”

“我早就告訴你，深發展和清華同方是高科技股，買了準沒錯，你不聽我的麽？嗬嗬，現在想聽我的——我可告訴你，哪片雲彩都有雨，連西老弟買的上海石化這些垃圾股都漲了兩倍了。”小魏亂點鴛鴦譜，把我昨天和他說的事抖了出來。

“不聽你的聽誰的？”老金還在探究股市高手。

“聽了你也不信，我告訴你了，西老弟買了什麽股票，你過幾周再買這個股票，”等西老弟賣了，你就過一周再賣掉這支股票，我保管你隻賺不賠。”

“西老弟買什麽股票從不告訴我們的？”

“不告訴麽？那我怎麽知道他買了上海石化？你還是不相信他的腦袋，你看看西老弟腦袋上連頭發都不長，腦袋長得像西老弟這樣的都在華兒街上班？”

我不滿道：“小魏呀，你是技術員職稱，有什麽資格談論工程師以上級別的科研項目。別光腚錠打狼不知羞。”

老金笑了笑說：“小魏呀，咱以成敗論英雄。鑄造科李源源該是我們所裏的炒股凱模，你什麽時候把她叫過來大家聊聊。”

“找李源源，隻好等到下午股市關門才可以。她每天主要在大戶室上班，在所裏點卯後，辦公室就找不到她了。”

“那也無妨麽？你就下午找她過來？”

“我見了李源源一定對她說，咱們金教授要和你交流技術問題，行吧？老金。”

說完小魏詭訛地笑笑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