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見了超過十年沒見麵的秋,與中國人普遍相信的"相見不如懷念" 不同,我們倆是"再見亦是朋友",而且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雖然旁邊還有個超級大電燈泡 -- 秋的媽媽,雖然之前一直在網上通信已經聊了很多,我們還是聊得很開心。從上午十一點一直到晚上九點半,從 Getty Villa 到小東京到 Marina del Rey,話題從以前高中時代的事到各個高中同學的現況到古羅馬和希臘到歐洲各國的民族特性到我們各自的感情生活到亞洲和中國,我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但是,那是一種好朋友、知己的感覺,而不再是愛與被愛的衝動。大概大家都長大了,也了解有些事錯過了就不再能重新來。
我和秋的故事本來我是打算寫在 <夢媛秋葉 -- 我的四段舊情> 裏麵的,不過寫完<夢>,挖了個坑之後好像就一直沒有機會 -- 或曰靈感 -- 來動筆。直到今天。
( 夢的故事請見:
夢 )
秋和我是高中同學,當年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驚為天人。我始終覺得: 有一種女孩是會讓人覺得隻應該放在神壇上頂禮膜拜,而不能去碰,碰了就是褻瀆的。秋就是這樣的女孩。
第一次見到秋是九年級的第一堂英文課。她獨自一人坐在教室的角落,手裏拿著一本書正看得津津有味。她的膚色很白,一頭介於金色和亞麻色之間的卷發隨意的垂在肩上。我跟姐姐描述秋的外表時總是說 "Natalie Portman 和 Emma Watson 的合體" -- 事實也就是醬子的。那一刻的秋完全不顧四周嘰嘰喳喳、抓緊課前一點時間聊天的其他同學,全神貫注的看書,就像鴨子群中的一隻天鵝,孤寂中又有點高傲、倔強的感覺。我當時就像觸了電一樣楞住了,心道,世間竟然有飄溢著如此氣質的女孩! 後來學校 talent show 的時候,秋在台上表演鋼琴,聚光燈中的她,身著一攏絳紅色的長裙、襯著雪白的皮膚,就像一個童話中的精靈。台下的我看著她,感覺就像世上其他的人和聲音都消失了,隻餘下台上的那一個她和她十指之下流出的音樂,一下一下的敲在我心上。
所以,我對秋一開始的感覺就是又愛又憐。
當然,那時的我賊膽還是很小的,不像後來追媛的時候,第一次單獨約會就拖了人家的手加吻了人家的唇,而且和媛在一起一下子就是六年半。高中時的我即使愛煞了也隻敢慢慢的接近秋,先從朋友開始。我們的學校那時是可以從三年級一直讀到十二年級高中畢業的,而且多數學生是本地人,所以很多同學都是自幼就認識的,而秋是轉學來的,一開始自然沒有任何朋友。她似乎也並不急於交朋友、特別是波大無腦的朋友,沒有紮到女生堆裏去的欲望。而我,也是學校裏為數不多的幾個以學業為重、而且不會以耍白癡為榮的乖學生,所以一來二去,聊著聊著就變成了好朋友。後來就經常和我以及我的一群狐朋狗友們一起
混。這"好朋友"一做就是三年多。
秋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而且是理智派的,理智到她說不想拍拖就真的可以完全不理會我的明示、暗示、除了公開貼告示啥都試。而我在一邊明示、暗示,一邊小心翼翼的維護 "好朋友 "關係三年多後,終於在十二年級開學沒多久後,告白了。出乎意料的,在我連她拒絕時的台詞 -- "啊哈哈哈,哎呀,開玩笑而已。我們還是朋友哈 " -- 都準備好的時候,秋竟然答應了。我當然是欣喜若狂,可是事後想起來,其實,秋也許一直都隻是把我當好朋友而不是男朋友來看待。當我們在
homecoming dance 那晚跳慢舞的時候,我終於發現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了。本來,那晚我是決定了要讓秋知道我的吻功了得的。但是,秋飄忽的眼神和幾次欲言又止讓我覺得應該再等等,不能唐突佳人。第二天,當我跟秋開誠布公的談這段感情的時候,她才說 :
"我想過了。其實,我對你隻是朋友的感覺。我真正喜歡的是克裏斯。 "
簡直就像一個晴天霹靂,我當時真的是完全楞住了。直到秋叫了我的名字好幾聲之後才反應過來。 --
克裏斯是我們那一群裏的另一個成員,也是我的好朋友,金發碧眼、很高、很帥,但是很害羞,就是看起來不像書呆子,但其實很書呆子的那一型。要讓他主動追女孩,絕對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是說,隻要我當作什麽都沒聽到,秋仍然是我的女朋友。
是那樣嗎 ?
我在沉默了好幾分鍾後,終於艱難的對秋說 :
"我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的。如果你覺得跟克裏斯在一起會更開心的話,我可以幫你問他,他對你的感覺如何。 "
事情的結果就是,我打了電話給克裏斯,然後秋和克裏斯開始了他們的一段情,而我黯然離場。
很可惜的是,秋和克裏斯的感情也沒有維持得很久。 Prom
(畢業舞會 ) 之前兩個月左右的某一天,秋突然在自習室裏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會跟誰去。我那時已經邀了我們那一群裏的另一個女生、同樣是我和秋的好朋友的艾麗,自然隻能如實回答。秋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
"我和克裏斯分手了,就是為了畢業舞會的事。他死也不肯去。 "
我還能說什麽呢 ? 難道拋下艾麗,再邀秋嗎 ? 那不是我潘澤康的性格啊 !
望著秋期待的雙眼,我隻得安慰她說 :
"這樣子吧,如果你找不到男伴,你可以跟我和艾麗一起去。反正
limo 裏很多位置。到時候我會邀你跳幾支舞的,我想艾麗也不會介意的。 "
說著說著,我就突然想到艾力克斯這家夥,他其實也是我們那一群裏的,隻不過留了一頭似乎從未剪過得長發,而且少言寡語,最喜歡以單音節的
"err" 或
"uh" 和雙音節的
"uhhuh" 來回答別人,讓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怪胎。 "其實艾力克斯如果理一理頭發,應該看起來還不錯。 " 我小心翼翼的說到。秋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而我,就在一年之內,做了第二次把自己心愛的女孩往別人懷裏推的傻事。
再次見到秋,這些往事又一幕幕回到眼前。也許,就如秋的媽媽昨天說的那樣 " 人生就是製造回憶 " ,無 論結局如何,即使有酸有苦,我和秋之間的這些的回憶仍然是我們人生中極重要的一部分。 當年的畢業舞會四人幫 一天前的我和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