鏈接:美國老百姓:擁有2又1/5架小飛機的--牛S(上)
嘴上有毛,辦事不牢。
牛S胡子拉喳的,理所當然逃不脫自然規律。這不,牛S出事了,出大事了。
牛S開著他的1/5架飛機轟隆隆著陸時,沒落穩,一個踉蹌衝出機道撞到灌木沒入沙地折了機翼並損壞了許多部件。
不幸中的萬幸,牛S毫發未損走出機艙。
隻是,飛機斷了翅膀再也飛不起來了,而牛S的‘折戟沉沙’卻插上了雙翅飛入我們這一帶的‘尋常百姓家’。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小地方,平時屁事沒有,大家的生活猶如沙漠的空氣,幹燥極了,沒有一絲生氣。
突然,在天天出入必經之道一側歪倒著一架折翼飛機,猶如‘斷臂維納斯’吸引著所有過路人的目光,刺激得眾人仿佛打了雞血般的興奮。無所事事的退休老人們身上處於休眠狀態的8卦細胞重新被激活了,大家不約而同地都羽化成很8很8的8公8婆,掀起一波8卦熱潮。
牛S出事那兩星期,大家就沒消停過。議事的話題十之八九緊緊圍繞著‘機毀人未亡’,由表及裏由淺入深由點帶麵全麵展開。
這架飛機中的‘斷臂維納斯’,從購買它開始便讓人揪心,不僅險象環生,而且5個合夥人所受到的打擊層出不窮。
不知哪個看走眼了,相中網上這架遠在密蘇裏州‘For Sale’的舊飛機。
可能價格超級低廉,設計的隻有兩個著陸輪子,很適合練習著陸,提高著陸技術。
(很多小飛機有三個著陸輪,著陸更容易穩當安全。)
另外,飛機兩翼在機艙上方,飛行時能擋住部分陽光,卻不擋視線,方便飛行員欣賞地麵如詩如畫的美麗風光。
(但是,位於飛機上方的兩翼在飛機著陸時,很容易擋住飛行員的視野,影響對機道兩旁的判斷。而機翼在機艙下方的,優缺點則與之相反,不擋陽光卻擋地麵風光,但方便降落。)
四男一女五個飛行愛好者,其中便有牛S,商量斟酌後一拍即合,聯手出資購買,用於練習鞏固飛行和著陸。
其中倆飛行高手牛G和牛B肩負著遠赴密州接機的重任。他們從Reno直飛密州,到那後都顧不上舟車勞頓,舍不得浪費時間休息,遂迫不及待地開著新買舊飛機直衝雲霄往內華達趕。
預計到家的時間,天上卻沒有傳來飛機發動機聲,更不見飛機一絲蹤影。
牛G和牛B的夫人聯係不上他們,心急如焚。這倆夫人都是持有飛行駕照經常天上飛來飛去的女中豪傑,對飛行中可能出現的後果很清楚。所以,他們比誰都焦慮不安,坐立不安,寢食不安。
終於等來姍姍來遲的電話。原來牛G 牛B 倆駕著飛機激情澎湃興致勃勃一路飛呀飛呀,當飛到德州某地上空,發現飛機飛行異常。他們趕緊聯係地麵緊急降落在某機場,修了兩天兩夜,換了其中一台發動機,可以飛了,但仍不正常。
牛G 牛B倆不敢往內華達飛了,跟賣主聯係後,他們又折返飛回密州。在那裏把飛機‘大卸8塊’,雇了一輛大卡車從密州運回內華達。牛G 牛B,還有卡車司機輪流開車。他們日夜兼程,馬不停蹄開了27個小時終於平安回到家。
預計兩天的飛行行程,牛G 牛B最後總共在天上、路上跑了七天。
之後,5人幫一頭撲在飛機上,齊心協力修整。本以為幾天便能搞定的飛機,他們花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才修理得差不多。
修理組裝過程中,他們發現飛機毛病多如牛毛,遠超他們的設想,計劃外的錢源源不斷支出,猶如投進‘無底洞’,bottomless & endless。可這裏才解決一個偏頭疼的問題,那裏又前赴後繼湧現出一大批心肌炎的難題。幾個人的財力物力人力等方麵受到嚴峻的考驗,都被折騰得焦頭爛額,身心疲憊,苦不堪言。
好貨不便宜,便宜沒好貨。
終於修好了,能飛了。飛行時間表排出來了,共用規章製度列出來了。5個人輪番上天,飛得不亦樂乎。
那一段時間我們這兒的天空從早到晚交通繁忙。
飛著飛著,便傳來抱怨說飛機本身還有隱患,特別是降落著陸時不穩不好掌控,very dangerous。
街坊鄰居裏有幾張烏鴉嘴咿喱哇啦毫無忌諱地預言:One of the five will absolutely be killed by this god-damn airplane pretty soon. Wait and see.
到底哪個1/5會倒黴運呢?大家拭目以待。
可憐的牛S,不幸被言中,抱得‘頭彩’,萬幸的是保全性命。
先知先覺的烏鴉嘴們為牛S死裏逃生而慶幸:He's a lucky dog.
其實,飛機出事不全是牛S的錯,隻是遲早要發生而已。但畢竟其他4個飛行員幾十年前已在天上翱翔時,牛S可能才呱呱墜地。街坊鄰裏據此推論:憑經驗技術,折翼出自牛S之手是情理之中,毋庸置疑。
結果,‘斷臂維納斯’導致牛S的名聲不說一落千丈聲名掃地,至少受到極大的影響,不是一年兩年能挽回的,其駕機技術更是受到廣大街坊的前所未有的質疑。
獨立日前某一天,老公回來跟我說,他們幾個人有事去了牛S家。牛S告訴他們,不久他就要把飛機賣掉了。如果誰想go flying過把癮,抓緊時間跟他聯係,找些風和日麗的日子把一個個送上天。
雖然牛S熱情慷慨,但幾個大個子無一人響應。對牛S的飛行技術,他們不敢恭維更不放心。退避三舍避而遠之都來不及,哪有誰會把老命交給毛手毛腳的牛S?
大家都知道‘生命誠可貴,肉身價更高,不為好奇故,腳踏實地好’的真理。
沉默中,有好事者跟我老公說:高子可能有興趣。一幹人馬為了不辜負牛S的熱情,一致把我力薦給牛S搭乘他的小飛機。
我都不知道何時我的好奇心、冒險精神已被他人偷窺了去出了名的。
我抱著‘Life is challenge’ 和‘怕死不革命’、‘舍命陪君子’的大無畏氣概,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約好時日要跟著牛S上天兜風了。
當我跳上我的小吉普準備前往牛S家時,老公撲上來趴著車門兩眼充滿擔憂問我:“Don't you feel scary? He just crashed an airplane. ”
“哼哼,當時你等幾人把我推出來作擋箭牌怎麽沒想到?現在我吃了秤砣鐵定心要去冒險了才擔心?怕什麽怕?世界上有很多睡覺睡死的,難道為此其他人覺都不睡了?”
到牛S家,看到牛S正在車庫裏忙著build a brand-new airplane,難怪他要賣掉一架。
牛S還真牛,不簡單!
在牛S後院,站在不久將轉手的飛機旁,牛S笑嘻嘻看著我:“高子,你不知道我的flying history吧?”
哈哈,我心裏暗想,這個牛S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名人名言就是精辟高屋建瓴)。那麽大個斷翅家夥如展品擺在那麽顯眼之處,最瞎的人都看到了,我高度近視會miss掉嗎?況且,有那麽多8卦滿天飛,我不想知道你牛S的flying history 都不成。
在牛S的指導下我手腳並用爬上飛機,係好安全帶,帶上耳機。一切就緒,牛S嚴肅地交待我:“起飛降落時不許說話;飛行時若有不適立刻告訴我;有問題盡量問。”
整個飛行很順利。在空中,感覺自己像隻展翅高飛的老鷹,自由自在,盡情翱翔。
從空中俯視,地麵如同一幅巨大的立體油畫,美不勝收。極目遠望,視野遼闊,心曠神怡。大有‘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之萬丈豪情。
我舉著相機忙著按快門拍著地麵美景,耳朵裏不時傳來牛S與機場聯絡的話語,大多聽不明白。突然耳機裏傳來牛S略帶幽怨之聲:“高子,你不想給我拍幾張照片嗎?至今我還沒有一張開飛機的照片。”
哇,帥哥沒有飛行靚照真是資源浪費,天理何在?
我掉轉鏡頭對著近在咫尺的牛S那張胡子拉喳、墨鏡掩目、頭掛耳機、戴棒球帽的亂七八糟的頭臉,一口氣哢嚓了無數張臉部特寫,徹底打破了牛S沒有開飛機照片的記錄。
當我伸直手臂手持相機鏡頭對著自己準備也來幾張特寫時,耳機裏傳來牛S的詢問:“拍我們的合影?”
哎呀,這個牛S開飛機太不專心了。
好吧,那就跟帥哥合影幾張。可是不管我怎麽折騰,都無法把我們兩人同時收進鏡頭,不是缺這就是缺那。湊合了,反正又不是拍標準照。
目的地到了,飛機對準機場跑道準備著陸。
牛S在給飛機加油。飛機油價每加侖$5.22。牛S告訴我,他這架飛機每加侖飛17英裏。
他的小飛機機艙很狹小,就兩座位還緊靠在一起。駕駛座前的儀表板上布滿了各種儀表,看得我眼花繚亂。起飛前和著陸後,他都得劈哩啪啦按一大堆按鍵和旋鈕,令人目眩。
乘客座位前也有著與飛行員駕駛飛機時所使用的一樣的飛機操縱杆(負責空中升降左右轉彎)和踏板(負責著陸後地麵滑行)。
在返回途中,牛S鼓勵我過把開飛機的癮。牛S簡單講解後,我鬥膽手持操縱杆,心裏沒底地、全身虛脫地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順著地麵那塊巨大圓草地繞飛兩圈。
無知者無畏。第一圈飛得像模像樣,平平穩穩地很像那麽回事。第二圈,越飛人越虛心越慌。一想到‘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我雙手開始大汗淋漓,不聽使喚了,操作操縱杆的動作幅度失控了。飛機被我開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仿佛遇上了強烈的冷熱對流空氣。
牛S坐在一旁淡定地念叨:“Gentle, gentle, gentle......”
他越gentle,我動作越走樣。膽子用時方恨少,我快嚇破膽了。慌亂中,我騰出一隻手一把抓起牛S耷拉的手,放回到他的操縱杆上。他還在鼓勵我:You can do it.
媽呀,我 can do it,你牛S到底有幾條命?你以為你屬貓啊?
飛機落地了,一路滑行回到牛S家後院。擁抱說謝謝揮手說再見時,牛S很豪爽很瀟灑地跟我說:想go flying,說一聲。我內心立馬咯噔一下,話到嘴邊‘How about going flying again now?’又硬生生被我的很知趣很識相地壓回到肚子裏去,跳上車子油門一踩,絕塵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之後兩天,我時不時站在微風中,沐浴在陽光下,癡呆呆地望著藍天,心Gone With The Wind飄向天空!
街坊鄰裏聽說我隨牛S上天兜風,一個個詫異不已,看我如看怪物一般,儼然我隨著牛S到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
在他們看來,牛S就是危險的象征。明知牛S剛撞壞一架飛機,我居然冒冒失失搭乘他的飛機,十足與冒險吃河豚、視生命為兒戲、拿老命開玩笑的莽漢無異,極其不可取。
鄰居蓋瑞滿臉戲謔神情,悄聲問我:“How is the landing?”
鄰居潞西兒對著我猛搖頭猛擺手狂驚呼:“Gao zi, no more, no more. We don't trust him. Life is fragile.”
可憐的、動不動便臉紅的牛S,你的背後到底有幾多對你的不信任,你知道嗎?
是啊,駕駛飛機在天上團團轉,很刺激,但相當心虛。
謝謝xiongn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