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元凶 老舍自殺前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圖)
(2007-07-02 12:5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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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文壇巨匠老舍在“文革”中因不堪忍受毒打及精神折磨,而悄然自沉於北京太平湖。在他自沉的前一天——1966年8月23日,究竟發生了些什麽?當事人各種自相矛盾的敘述,發人深省。
老舍
深深憂慮,但仍積極參加“文革”
在那樣一個錯綜複雜、瞬息萬變的政治背景下,老舍為什 麽還要在“八二三”(1966年8月23日)那天來單位上班,參加北京市文聯的“文化大革命”?
老舍年譜記載,1966年7月31日至8月16日,老舍因病住北京醫院進行檢查與治療。
8月初,應該是住院檢查期間,老舍與老友臧克家通過一次電話,他聲音低顫地說:“我這些天,身體不好。氣管的一個小血管破裂了,大口大口地吐血。遵從醫生的命令,我煙也不吸了,酒也不喝了。市委宣傳部部長告訴我不要去學習了,在家休養休養。前些天,我去參加一個批判會,其中有我不少朋友,嗯,受受教育……”這透露出,老舍不僅知道他的一些朋友遭到批判,而且還親臨現場出席了批判會。
據老舍之子舒乙在《再談老舍之死》中的敘述:8月21日星期天,老舍與舒乙、舒雨兄妹倆“有過一次認真的談話”。“他說:歐洲曆史上的‘文化革命’,實際上,對文化和文物的破壞都是極為嚴重的。他說:我不會把小瓶小罐和字畫收起來,它們不是革命的對象;我本人也不是革命的對象。破‘四舊’,鬥這砸那,是誰給這些孩子這麽大的權力?他說:又要死人啦,特別是烈性的人和清白的人。說到這裏,他說了兩個在前幾次運動中由於不堪汙辱而一頭紮進什刹海的例子。”
而在50年代曾在老舍身邊工作過的曹菲亞的“記憶”裏,老舍“八二三”到文聯時,“像往常一樣,從容自若地坐在會議室沙發上。他懷著滿腔熱情參加運動來了,懷著對黨的信賴,來了。他對同誌們說:‘我昨天剛剛出院,身體不成嘍,老愛鬧病。康生同誌捎話讓我來參加運動,感受一下這次政治鬥爭的氣氛,所以我就來了。’”
紅衛兵揪鬥老舍,侯文正是關鍵人物
關於老舍到北京市文聯的時間、方式、衣著與行為的敘述,更是莫衷一是。
端木蕻良:“我想老舍跟我一樣,也是很尊重‘文化大革命’的,所以那天他穿得很整齊,我也穿得很整齊。”
浩然:老舍是下午由他的專車接來文聯的。“一件淺色襯衣,外麵一件中山裝。”
柯興:老舍是上午來的文聯。“‘八二三’這天中午,大家都休息了。老舍獨自坐著……我不知道老舍的司機不拉他了。我問他吃飯沒有,他搖頭。我就去問他的司機,為什麽不拉他回家吃飯。司機說今天罷工了。我就把他帶到文聯對過的晉風削麵館,給他買了二兩刀削麵,他沒有吃完,一句話也不說,看上去很苦悶。”
那麽,紅衛兵是怎麽來到北京市文聯的?
端木蕻良:“室內正在認真開會,忽聽窗外人聲鼎沸,隨著便有造反派闖入,拿著名單唱名,叫到的人,趕快出去到廣場上排隊,隨即往他脖頸上掛塊牌子。我和老舍是最後兩個被點名叫出去的。”
浩然:“當時我正在辦公室裏寫材料……聽到有人告訴我侯文正帶著紅衛兵進了院子,大喊大叫讓人們到院子裏集合。”浩然在1998年接受采訪時,也說當時是“侯文正在講話,要把老舍他們往卡車上裝,女孩子拿皮帶抽得厲害。老舍上卡車上不去,在後麵用皮帶抽”。
侯文正:“1966年8月23日上午,我的確到過北京市文聯。”午飯前,看到文聯院裏有好多人,聽說是抓蕭軍。“我出於好奇很想看看蕭軍本人,但等了約摸三五分鍾,也沒有看到抓蕭軍出來,就離開文聯返校(北大)了。”
“當天批鬥老舍和其他人是我離開文聯後發生的事,因此並不知道。”
誰是批鬥老舍的幕後元凶
浩然和楊沫曾分別發表文章,明確指認侯文正在“八二三”那天打電話調紅衛兵到文聯造反;把老舍從人群中揪出來;親自批鬥老舍,問他掙多少錢;老舍被從孔廟拉回文聯以後,已是晚7點多鍾,但侯文正依然不讓大家走,對老舍進行了新一輪的批鬥。侯文正卻鄭重聲明,他們所指責的這些活動都是不存在的。
在1984年到1985年整黨和核查“三種人”的過程中,中共山西省委辦公廳調查了17個月之久。最後,在做出的審查結論材料中,認為“八二三”事件不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事件,而是幾件極“左”行動偶然發生在一天的巧合。“通過調查了解未發現一個總的負責人。”可以說,對侯文正的揭發最後是以組織結論的形式被否定了。而“八二三”事件的當事人和受害者之一的蕭軍的女兒蕭耘,從父親留下的兩份彌足珍貴的資料分析判斷,“認為‘八二三’事件是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的。” (《口述曆史下的老舍之死》傅光明文山東畫報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