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男人

實實在在,無虛都實,文筆羞澀,馬馬虎虎。
個人資料
正文

我在海外認識的一些中國人(十六) --流氓廠長續(1)

(2009-12-14 14:31:17) 下一個

        第一集中提到流氓廠長托尼,一直在麥克的餐館裏打工。他和那位東北口音的女侍者愛麗莎也已經公開同居一段時間了。剛開始還有時互相打情罵俏,後來慢慢地少了。這位曾經當過知青,又爬上萬人大廠廠長寶座的托尼,適應生活的能力超過一般人。可以想象,一個曾是萬人大廠的廠長,一下子成為了炒菜的人,還要聽小老板的指使,看老板和“老板娘”臉色,一般人很難馬上轉變過來。不是體力上,而是精神上,是如何麵對這瞬間的失落。

      無論從古到今,我們中國人有多少案例,都是能上不能下。從普通人去做官,很快就可以適應,但是罷官為民,不是終日憂愁,懷念曾經輝煌的歲月,就是一病不起,很多人甚至自殺。托尼不一樣,他笑嗬嗬得炒菜,而且勤勤懇懇,從不抱怨,也會哄著比他年輕許多的餐館老板麥克高興。
        他來了以後,麥克經常出去,托尼自己就可以領導廚房的幾個人,把緊張的午餐和晚餐的生意搞定。麥克也不虧待他,他的工資長了幾次。麥克在時,麥克是老板;麥克不在的時候,托尼成了廚房內的老板,大堂內是麥克的女朋友戴安娜在負責。托尼自從上次摸了戴安娜,被罵了以後,再也不敢讓自己的性神經充血膨脹了。

         我有一天下午的課,因為教授病了,所以課就取消了。這時肚子裏的饞蟲開始鬧,吃了好幾天漢堡了,真想吃次中國餐,這根深蒂固的中國胃,吃洋餐怎麽也不舒服。我來到了麥克的餐館,這是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我看著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心裏不知不覺地有些觸景生情。餐館還是老樣子,桌子的擺放都沒有變,裏麵還有幾桌客人在吃午餐。我拉開門,一眼看到戴安娜,站在收銀台的後麵接電話。她還是那樣嬌小,本人沒有任何變化。我站在收銀台前等了一下,看著餐館內的兩個女侍者在不停的收拾桌子,連頭都沒有回,我還奇怪這兩位是原來的侍者,還是新來的呢?戴安娜放下電話,帶著廣東腔的普通話像鳥叫似得穿了過來:“你發財了,到我這裏來慶祝了吧?”

我笑著說:“我剛下課,學生怎麽能發財呢?我攢了幾天錢,到你這裏開開葷。”

她一皺眉頭說:“什麽是開開葷?”

我笑著說:“我還以為你的國語已經一流了。開開葷是到你這裏吃點好東西。”

她才恍然大悟地說:“我忘了你以前教過我這句話。現在工作的人都不是北京來的,我能聽懂他們講話就不錯了。你自己找個桌子坐下吧!”

她順手把菜單遞給了我。我懂了,這是說我也要照單付錢了;因為她知道我在這裏工作過,我熟悉每一道菜,根本不用菜單。

也是啊,人一走,茶就涼了。我現在是個用餐的客人,沒有人考慮我曾是個老員工了。

我一坐下,托尼的“抗戰妻子”愛麗莎像一陣風一樣走了過來,一股香氣也習習的飄了過來。她變了許多,頭發高高的盤在頭頂,臉色也秀美了許多,上下唇塗著紅紅的口紅。

她一邊給我倒茶一邊說:“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笑著說:“看你來了。”

她一撇嘴說:“你是個假正經,能來看我嗎?”

我悄聲說:“我現在不假正經了,你不也是鮮花有主了嗎?”

我看到她的臉有點變紅,表情很尷尬。我想壞了,這玩笑開大了。就在這時,廚房的門打開了,托尼走了出來。

這時的托尼,臉色不像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麽蒼老,臉頰泛著紅光,黑發已經比白發都多了。這可納悶了,這人怎麽能變年輕了?我想也許是這裏的空氣好,也許他不喝酒了,也許他再也不像在國內做廠長是那樣繁忙,還有那麽多苦惱和壓力,也許他和愛麗莎同居,解決了他的性饑渴?

他笑著走到我麵前,拍著我的肩膀說:“我聽到外麵的說話,知道你來了。怎麽樣?還好嗎?”

我坐著說:“老領導還好嗎?我還是那個樣子。”

他朗朗的一笑說:“我很好。哎?怎麽我老婆給你到這個茶,我那有上好的龍井”。

愛麗莎一下子變臉了,衝著他說:“誰他媽是你這個老王八蛋的老婆?你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托尼的麵子一下子掛不住了,氣急敗壞的說 :“你先搞清楚,你在和誰講話呢”?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洪亮,振的地動山搖。正在吃飯的美國人,都一下子回頭望著他們,沒人聽得懂中國話,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爭論什麽?

戴安娜馬上走了過來,小聲說:“你們沒看到客人嗎?”

愛麗莎低著頭走了,托尼的臉馬上變成了笑臉:“對不起,對不起。”

我對戴安娜說:“我能到廚房裏和他說一會話嗎?”

戴安娜瞪了托尼一眼,衝著我點了一下頭,走開了。

托你和我走進了廚房,一邊走一邊說:“這天下唯有女人和小孩難養也。”

我走進廚房,廚房也是原來的樣子,隻是整潔,幹淨了許多,可是工作人員都變了。炸油鍋的師傅變成了一位中年婦女,看上去四十多歲。還有一位剃著平頭小夥子在切菜,托尼告訴我他是實習炒鍋。另外一位刷碗,掃地的墨西哥人,半黑,矮墩墩的身材像個大白薯。

托尼對著那個小夥子說:“小劉,你給他炒個爆炒腰花兒。”

小夥子放下手中的菜刀說:“是,師傅。”

我問托尼:“你們怎麽啦?”

托尼說:“一言難盡。”

原來,他和愛麗莎一起住以後,同床異夢,各有各的目的,矛盾逐步地顯露出來。

愛麗莎三十多歲,正是性欲的狂妄期,不管多累多乏,每天都要求。托尼五十多歲了,再加上在熱油鍋前工作了一天,幾天就敗下陣來。愛麗莎難受得睡不著覺,就經常用話來嘲諷他。

托尼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我就是在愛吃魚,我一頓能吃幾條魚。要是讓我年輕十年,她倆個也不是我的對手”。是啊,托尼當廠長的時候,那可不是隻包二奶,而是十幾個少婦在身邊,那才是條壯漢呢。哎,真是好漢不能提當年勇。

愛麗莎自從搬過來以後,自己不再租房了,但車子還保留著,盡管他們兩人每天開一輛車上下班。托尼要負擔兩部車子的保險費用,房租,還有愛麗莎的零花錢。愛麗莎用自己賺的錢付學費,但是一會兒要書費,一會兒要資生堂的買化妝品。這種化妝品,美國人用得不多,但是亞裔人都用,價錢也很高。

托尼說:“每月都要出快兩百塊買化妝品,你一個打餐館的,每天抹那麽香幹什麽”?

這時,小劉把炒好的菜端了過來,我自己裝上了一大碗白米飯,一口下去,頓時從頭到腳感到這麽舒服,真好吃。

這吃才是人的第一需要。我顧不得多聽他講話,站在廚房裏,大口的吃起來。吃完後,我自己舀了碗酸辣湯,這是幾天來享受的第一美食。

托尼點著了一支煙,看著我吃完了飯。他說:“小夥子,餓得不輕啊。”

我一邊擦著嘴一邊說:“我吃了幾天漢堡,跟吃狗食一樣,也不是那個孫子發明的這個破東西,方便麵也比漢堡好啊!”

托尼告訴我,他昨天晚上又和愛麗莎吵了一架。因為麥克要賣掉這家餐館了,而托尼想把它買下來。



我在海外認識的一些中國人(一)。。。。流氓廠長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703&postID=40709
[ 打印 ]
閱讀 ()評論 (2)
評論
言善信 回複 悄悄話 朋友當老板你吃飯要付錢了, 不然把朋友給坑了。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