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程慈航止住哭泣的時候,連長安冷靜地開口,“你走吧,再說什麽都多餘。至於你和我妹妹,愛怎麽著怎麽著,反正她從小眼裏也沒我這個姐,以後你倆別在我麵前出現就行。”
“長安,你什麽時候做事情都是一意孤行,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什麽時候全心全意愛過我?就連孩子,”他頓了一下,“你也說不要就不要。你夠狠的你,你非要所有人都覺得欠你不成?你和你妹妹之間到底有什麽過節我不知道,可她從出現的第一天起就有意無意地勾引我,這些難道你沒看在眼裏嗎?我天人交戰多少次,她那樣子,有幾個男人能坐懷不亂?但凡我要象喜歡你一樣喜歡她,我也絕不會等到現在。”
“你是不是男人?有種做沒種認。你腦袋長在下半身啦?你把我們姐妹當什麽?”
他歎口氣,“算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不想跟你吵。去波士頓的事情你再考慮一下,我過幾天再來看你。”說罷起身要走。
這個男人,從來都不經許可,就自以為是地決定一切。有限的眼淚與悲傷,為了證明什麽?證明他輕飄飄的痛不欲生嗎?那麽,也許,他的身體需要長出一個叫子宮的器官,需要一個生命在他體內孕育再被殘忍地謀殺。連長安突然懷疑那個被叫做愛情的東西,隻是一場季節性的流感,症狀是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相遇,相互喜歡,相互欲望,也許相互愛戀;然後再不相互喜歡,再不相互欲望,甚至希望從未相遇。
她清了清嗓子,“程慈航,我再說一遍,如果可能,我希望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程慈航的腳步停了一下,沒有再回頭。
連長安聽到門落鎖的聲音,眼眶潮濕,這一切,之所以發生,其實是她,允許它們發生。她起身往自己的臥室走,看見連生臥室半敞的門後,有身影一閃。她苦笑:連生,你這是何苦?
時間大多時候都是一種奢侈品,連長安還消費不起,手術後她照常上課做實驗。一起工作的土耳其人阿爾坦剛好抽樂透抽中了美國綠卡,臉上一幅春暖花開的樣子,竟然體恤民情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兒,“安,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笑笑搖頭。
而那天之後,程慈航沒有再出現過,連生也再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家裏見不到她的身影,她臥室的門也總是神秘地鎖著。連長安處之若素,卻在某個清晨的餐桌上發現了一張便簽:
長安:
我一直想贏你,到最後卻還是輸。我走了,父母處我自有交代。
連生
從此,連生徹底告別了連長安的生命。在後來的歲月裏,她偶爾會想起連生,在她腦子裏,連生的畫麵一直定格在幼年時代,那個跟在她身後,支棱著小辮兒,一跑鼻尖兒就細細密密盡是汗的她的小妹……
西雅圖夜已深,這些記憶,是否是金剛所說的選擇性記憶?連長安牽牽嘴角,無論如何,不能把2009年的最後一夜變成不眠之夜,明天畢竟是新的一年。
西雅圖回來之後的情人節,喬治買了一堆食材就來了連長安家,說是要為她煮一頓浪漫晚餐。喬治知道連長安愛吃魚又好辣,特意做了笛鯛魚和辣菠蘿飯。點上蠟燭,喬治取出他帶來的一瓶Vietti 的Barbera d’Alba Scarrone,“這個配笛鯛魚最合適。安,你去取酒杯。”連長安在盛酒具的櫥櫃裏發現了一個藍色的Tiffany的戒指盒,她拿起來,心想,這喬治,什麽時候偷偷摸摸放進來的?正琢磨,喬治已從身後擁住她,“安,你願意嫁給我嗎?”
連長安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曾經有一個少年抱著她說“長安,我們結婚吧!”。這一次,她還是像做夢一樣地說“好”。她不知道她答應的是曾經的那個少年還是現在身後的這個男人。
倆人正在享用柔情蜜意的晚餐,門鈴卻不知好歹地響起。連長安心裏納悶,這時候,會是誰呢?
她起身去開門,看清楚來人時,吃了一驚。程慈航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手裏捧著紅色的鬱金香,“長安,是公子告訴我你的住址。”
連長安不動聲色地說,“這麽晚了,我家裏還有客人。”
“我有話跟你說。”
“那明天行嗎?對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找到住處沒有?需要什麽幫忙嗎?”
程慈航正欲說話的時候,喬治已經出來,“安,誰呀?”
程慈航眼神一僵,“看來我來得不巧了。”說罷轉身。
“安,是你的朋友嗎?怎麽不進來。”
“不是。是不相幹的人摁錯了門鈴。”
夜裏,喬治醒過來的時候,看見連長安一人坐在臥室的角落裏抽水煙,屋裏彌漫著櫻桃的香味,他迷迷糊糊地說,“安,睡了。”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連長安看見門口扔了一把鬱金香,已經殘破,她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五月,又一個學期結束了,連長安的中期評審順利通過,喬治提議一起找個地方度假,也算慶祝,最後度假的地方卻選在了喬治父母居住的城市費城。連長安恰在這時收到了金剛的來信,說是馬上要到波士頓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約連長安前往相見。連長安喜出望外,決計與喬治先赴費城見過其父母,然後趕往波士頓見金剛。
在你文字下麵都留下爪印,很開心,你看到這些爪印,更開心了!:)
Scarborough Fair: Paul Simon唱的很好聽,Sarah Brightman也唱得別有一番風味,你可能看過或聽過吧?天籟之音,柔媚入骨的樣貌,背景有大海,海鷗的叫聲,很美的風景,在Youtube可以找到。
看了每一條你的留言!感謝。我很喜歡scarborough fair那首歌。
我正在重寫中,希望能盡快完成,到時我會及時上載。謝謝你的閱讀!
長安的想法是叫上連生一起回北京吧。
長安和七五裏的“我”,因為都是俺寫的,相似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再次證明了本人寫作能力急需提高。嗬嗬。
為什麽當家裏有三個孩子的時候,行二的那個,都覺得受到了忽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