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見的第二個異性網友: 淡淡妝
（9）
認識的第一個網友在2001年春，見過的第一個網友在2003年夏，見過的第二個和後來的三、四、五、六、七，都在2005年的春天開始之後。為什麽開頭鬆，後來又都集中在今年的春天了呢？因為春天之前是冬天，冬天的時候我妻子離婚了……她執意要走，我留不住。隻好把孤獨留給自己。
前妻一直懷疑我有多少多少網友，和網友如何如何了，其實我2001年上網，一直到離婚前，隻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網友，那就是我的第一個網友“我後”。至於見過麵的不許重複，從認識到結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而且什麽也沒發生。和我後的關係，隻是一種純粹的精神寄托，根本沒有轉化成現實中的物質。除此之外，我基本上沒有什麽網友。按理說我比較清白無辜吧？可是前妻認為：越是專一於一個網友，越危險。世上離婚的原因有很多種，但不外乎三種：窮富、病弱、疑心。我常對妻子說一句話：“哪怕你丈夫是茄子，你也會認為所有的女人都在勾引你丈夫。”——話題好像有點沉重了，還是書歸正傳。
見第二個網友和見第一個網友，中間相隔三年。
記得是在小河邊偶有一顆柳樹剛剛露出嫩芽的時候，這時我的離婚已經出滿月了。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一個夜晚，雙人床上隻躺著我一個人，我輾轉難眠，盼望著公雞早點叫，它一叫，天亮就有盼頭了。可是公雞遲遲不叫喚，我也睡不著，怎麽也睡不著，使勁睡也睡不著，我終於控製不住對“失眠證”的不滿了，倔脾氣一上來，我罵道：你不讓老子睡，老子還不睡了呢！我上網行不行？
我就這樣上網了，一上網，就遇見她了。感情淩晨起床上網，失眠的不止我一個啊！
(10)
我這個人比較羞澀，這種性格甚至影響到我上網聊天。我是很少有勇氣主動找女人聊天的，常常是把QQ掛在網上，然後或寫自己的《施工組織設計》或看網上的文章，但心裏麵癢癢的，不時斜一眼托盤上的QQ，盼望著一個漂亮女性的頭像閃亮登場。但是今夜不一樣了，我是失眠而來，孤獨惆悵。我進了北京的聊天室。為什麽要進北京的呢？可能是潛意識裏想找同城的吧。為什麽要找同城的？可能是見麵方便吧。為什麽要方便見麵？嘿嘿，別問自己那麽多了，人的本能和潛意識，往往會把人的的理智搞得亂七八糟。我迫不及待，上來看見女性化的頭像就一路點擊……
(11)
我不喜歡在大廳裏公聊，我一路發出的都是請求加為好友的信息。今晚我雖然床上失眠，但網上得意，沒過半個小時，我已經與一位叫煙煙的少婦聊得很投機了。
她住在北京的房山區，離我有三十公裏路，老公出差了，孩子在學校住宿。
我說：“你一個人在家啊？我也是呢，我睡的是雙人床，感覺好浪費。”
她說：“嗬嗬，找個露宿街頭的人合著睡呀。”
我說：“我怕她身上有虱子，癢癢……”
她說：“唉，那怎麽辦呢？”
我真想假裝開玩笑似的回答說你來陪我啊，但我沒敢。我說：“沒辦法啊，暫時先浪費著吧。”但心裏還是癢癢，就加了一句，“你老公什麽時候回來？”
她說：“嗬嗬，你問這個幹什麽啊？”
我說：“看你這樣好的女人卻徹夜難眠，形影相吊，哪個男人不心疼啊！？”
她說：“唉，就是沒人疼嘛！”
我問：“為什麽沒人疼啊！你長得很醜？”
她說：“誰說我長得醜？哼哼……”
我說："哈哈，這麽說你很漂亮？”
她說：“當然：））”
我故意說：“我不信。讓我驗證一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我同時向她發出了視頻邀請。她也沒拒絕，說：好啊。看來是美女，很自信嘛。
等她的視頻信號傳過來了，剛看了她第一眼，我立刻心跳加快，喉嚨梗塞。怎麽回事，我動情了？非也！她太難看了……具體有多難看我在此就不跟您描寫了，怕你萬一是在飯前看到這一段文字。我趕緊把視頻關了。
她還問我呢：“幹嗎關了啊？掉線了吧？”
真不想再跟她聊了，但考慮到構建和諧社會首先得懂禮貌啊，不願意打衝鋒了想撤退也得找個理由再撤啊。我努力了好半天才回答：“是掉線了……你還好嗎？”
她說：“我好啊！”
您還好呢？我心說。打出來的文字是：“你最喜歡的電影明星是誰？”
她回答：“劉德華……”
嘿嘿，很多男人都會向華仔伸出手說：謝謝啊……
（12）
寫這篇東西之初，一上來就說見過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其實異性網友之間見麵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除非一夜情。再說了，一夜情也未必那麽容易就成行。那麽我成行了嗎？
記得今年四月份，也是一個失眠的夜晚，後半夜，遇見一個離我隻有二、三公裏的女的。她來點擊的我，一上來說：“你的名字真好，闌幹拍遍。”
我說謝謝。她說能告訴我這名字是什麽意思嗎？我心說你連什麽意思都不知道怎麽就誇它好呢？但我還是給她做了耐心的解釋。解釋完了她又誇我：你真有學問，我就喜歡有學問的人了，不像他們……
我問：“他們怎麽了？”
她說：“他們一上來就跟我談性，還要跟我做……”
做什麽？我來了興趣——不會是就我一個男人這德行吧？見色起興，沒辦法，本能。我問她：“那麽，是你不喜歡做……了？”
她說：“喜歡啊，……羞死人了！”
我這時候才明白，她在勾引我啊。哈哈，我怕這個？！
我決定先給她來個誘敵深入，然後伺機行事，甚至將計就計。說老實話，我心底裏的角落處對一夜情充滿好奇和向往。我說：“我也喜歡啊，我都好幾個月沒做了。"
我還沒說我想和她怎麽著呢，她已經“默許”了，說：“還是先看看你的視頻吧。”
我給她看了視頻，她說：“你挺帥的嘛！”
我說：“嗬嗬，我過關了？”
她說：“嗯……湊合吧：））”
我說那也讓我看看你啊。她自信地說，我你不用看，相信我，我很出色。
我們互相通報了彼此居住的方位，她說：“你有車嗎？”看來女人裏邊也有急性子。我反問：“你不會嫌棄沒車的男人吧？”她說：“怎麽會呢，你打車來吧，我都……著急了。”
她這一句一下子把我的下半身說熱了。我說：“你等我，馬上去……”
我關閉電腦後，真想馬上就衝出去。男人在有衝動的時候，往往是不管不顧的。可是，我畢竟讀過幾本書，可能算個知識分子；離過婚，也算是經曆過坎坷的人。我坐在那裏，決定先猶豫猶豫。腦子裏開始設想外麵的夜色中等待我的是什麽呢？我不會變成肉包子，一出門就遇見狗吧？
都說男人好色，其實不管如何好色的男人，平時膽子再大，如果走在路上，突然出現一個美女對他嫵媚地說：“大哥，咱們玩玩啊？”他也會被嚇得轉身藏起生殖器就跑的。嘿嘿，誰也別笑話誰……
我最後決定：還是再了解一段時間再說吧，看看這女人到底是誰。
（13）
做出今晚不去見麵的決定，我感覺自己立時潔淨了許多，看來思想也是可以洗澡的。頓覺輕鬆。我立刻重新啟動電腦，因為不管對方是真的寂寞，還是陷阱，違約了總該提前告知人家一聲。可是她已經不在網上了，出來赴約了，並且給我留下一個手機號碼，說開好房間給她發短信，告訴房間號，她直接去房間找我。怎麽辦？這女人是真心的。這時我不再猶豫，出門打車，去了那家賓館。因為男人要守信用。不能讓一個女人半夜三更空等你，必須去！
單人間288元，打折後210元。開好房間，我坐在單人間的雙人床上，心情可想而知。我嫌發短信慢，直接撥打她的電話。但是撥通了卻沒有人接，一連幾次都如此。我隻好發短信，告訴了賓館的房間號。二十分鍾後收到了她的一個短信：“對不起，今晚我不能赴約。如果你不答應出來，也許我們還會繼續發展，但你沒有機會了。你原來也是一條大色狼！鄙視你！”
我急忙回短信：“怎麽回事？你耍我！還是你另有隱情？”
她回短信說：“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尋找一夜情的女人，我是來找老公的，我想結婚。原諒我剛開始沒跟你說實話，我離婚五年了，也是單身。我真的想找一個好老公，我想結婚，可是遇到的竟然全是色狼……如果遇到一個能拒絕誘惑的男人，我就嫁給他！”
（14）
法國有一句諺語：男人和女人相遇，你追她，她可能逃跑；你後退，她反而可能會跟上來。我決定對此諺語反其道而行之。這諺語是我中學的時候，在尼克鬆《領袖們》一書中讀到的，尼總統的原意是說：追求政治權力就好比追求女人，你追她她會跑掉，你後退她會跟上來。我一直很喜歡政治，愛讀文史哲類的書籍。但現在我隻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哪怕隻看一下她廬山的照片。
——我要追她！不是想報複她，而是她的“不淫”使我對她多了幾分尊敬和想望。
此後的一連幾周的時間裏，我除了工作上班，偶爾和最好的五個朋友飲酒小聚，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觀察她的QQ頭像了，盼望著她的頭像突然閃亮，或者係統傳來提示：你的好友淡淡妝上線了。是的，她的網名叫“淡淡妝”。最初看到這個名字，當她請求我同意加她為好友的時候，我便想到了某出戲裏麵王昭君的一句唱詞：“我淡淡妝，天然樣，就是這樣，一個漢家姑娘……”這也是我那天晚上同意她請求加好友的原因之一。
一連幾周也不見她的頭像亮起來，給她留言也沒回應。這天，我來到曾經和她相約的賓館樓下，望著我曾經為她開過的那房間的窗戶，大口喘氣。許久，一輛灑水車經過，空氣忽然顯得有點溫馨。於是，我忽然想寫詩了，給淡淡妝寫，然後發給她的手機，詩的全文如下：
我願是空氣
被你吸進
然後吐出來 拋棄
我願是塵埃
飄到你的睫毛上
然後被淚水無聲地 洗去
我 微不足道 幸福易逝 隻要你能接納我 哪怕隻有 一瞬……
(15)
這詩給淡淡妝發過去了，沒抱希望她有回音。當手機還在顯示消息正在發送的時候，我轉身往家走了。到家後洗了一把臉。洗臉之前我猶豫了一下：她不會也是一粒塵埃吧？
晚飯我也不想吃了，一個人吃飯沒意思。我開機上網，準備排遣寂寞，隱隱地希望找到新歡。當我登錄到QQ卻意外地看到了她的頭像在一閃一閃地，她終於出現了！
淡淡妝說她看到了所有我給她QQ的留言，“深惡痛絕”我的死皮賴臉。我一個勁道歉，說下次再也不敢了，說得我都覺得自己是小狗狗了，並且終於不耐煩了。
她說：“我不會再給你道歉的機會了。”
我不回話，我心想：不給就不給吧，你以為我吃了蜜蜂屎了？！
隻見她接著說：“我要懲罰你！”
我還不回話，我還心想：怎麽懲罰我啊？花錢雇倆黑社會的捶吧我一頓？姥姥的！
我不理她，她還在說：“我要罰你做我眼睫毛上的一粒塵埃。：）））”
啊，峰回路轉了？！
(16)
如果她罰我一輩子不準跟她聯係，那就沒戲了；既然罰我做她眼睫毛上的一粒塵埃，那麽在她來淚水之前，就都是給我的機會了。這個女人還真有點情調！堅決不能讓她的淚水把我洗掉。我重新振奮精神，打算跟她好好聊，細細地聊。
我趕緊說：“啊啊，我願意！但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她很大度：“好，你說。”
我說：“當你痛苦欲淚的時候，你就派手機短信來，把我的嘴巴接去……”
她問：“接他幹什麽啊？”
我說：“聽我給你講快樂、幸福、美麗的故事，這樣你就不會流淚……”
她笑了：“嗬嗬，你是怕我的淚水把你洗去，還是自私啊你！”
我說：“你答應我好嗎？”
她猶豫片刻，說：“哦，我考慮考慮。”
我問：“你要考慮多久呢？千萬不要讓我在你的睫毛上趴得太久啊，會影響你的美容呢！——要不，先把我藏在你的心裏吧，好嗎？”
她說：“嘿嘿，美的你！狡猾：））”
我前妻也說過我這人狡猾，可能我真的狡猾。
從這一晚開始，我和淡淡妝每天晚上都要在網上相會。有一天因為同學聚會，瘋狂了一宿，第二天晚上上網她就責備我說：“你昨天晚上沒請假！”於是我趕緊製定了一個請假製度17條呈報給她審批。製度的內容其實隻有一條：臨時不能上網的情況下必須以QQ留言或手機短信的方式向對方請假；但我卻寫了很多廢話條款，比如她對製度有隨時修改的權利，而我必須無條件服從，等等，無非是為博美人一笑。她冷冷地批上兩字：“同意”。又補充一句：“同學裏麵有你老相好沒有？”
哈哈，看到她這樣問我，我心裏笑了。她開始吃醋了，女人對你有那個意思的時候，才會吃你的醋。
(17)
我立刻向她索要照片，理由是：看看是你漂亮還是我的眾女同學漂亮，相信還是你最漂亮。起初她扭扭捏捏不肯給，我再三求她她才說：“你的嘴巴抹蜜了，真會說話！好吧，給你看看，不過就給你看一張啊。”我高興地回答：“幸甚、幸甚，快些快些，快解決我的饑渴問題……”
她的照片傳過來了，我打開一看，多虧我坐的是有靠背的椅子，不然我就被擊倒了。因為她實在是太漂亮了，完全可以用得上“沉魚落雁”來形容！我就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嘛。我立刻在對話框裏狂輸加蜜加糖加崇拜的文字，打算毫不吝嗇地把全人類的最具讚美力的語言都收集過來給她。她一個勁攔我，說：“行了行了，再誇我該暈倒了……”
我的語言真有這麽大的殺傷力？但是為了預防萬一，我還是停止讚美，改為關心她的工作和生活。她的前夫在公安係統工作，經常夜不歸宿。她知道是丈夫工作忙。但是五年前她發現丈夫不光是工作忙，他在外麵還有了一個情人，兩人都住在一起了。淡淡妝少女時代喜歡詩歌，是個看見落葉都想落淚的女人，純真的很，於是堅決離婚。離婚後丈夫給她留下了兩套樓房。她說她五年來也想結婚，但總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我問：你這樣美怎麽找不到合適的呢？是不是你的擇偶要求太高了？或者你的擇偶方式太離譜了，比如你上次那樣對我……
她真聰明，一眼看出了我話中隱藏的意思：“喂喂，別自作多情啊，我可沒說“擇”你：））”
我問：“單身五年了，那你有性欲的時候怎麽辦？”剛把這句話按回車鍵發送出去我就害怕了，她若生氣怎麽辦？趕緊接著飛速地寫：“對不起啊，我不該這樣問，不是故意的……”
她說：“嘿嘿，別解釋，我現在也理解你們男人了。再讓我看看你好嗎？”
我有點感激，我說：“好的。”
她沒有攝像頭，我看不見她，隻能被她看。
她說：“你微笑的時候真好看……”
（18）
你微笑的時候真好看——我真的好看？雖然每次照鏡子偶爾也對自己微笑一下，但我也隻是知道自己不難看，經她這麽一肯定，我居然相信自己就是美男了！唉，人貴有自知之明，可是我當時卻飄飄然了。
我“恬不知恥”地回答她說：“我的身材也很好看，不信你看看：）））”敲完回車鍵就往起站，對方刷拉就把視頻給關了。我還納悶呢，忙問：“怎麽了？掉線了！”竟然和那天我遇見的那個醜女說的一樣，如果對方再問我你最喜歡的電影明星是誰，那可真就是曆史重現了。
淡淡妝回答我說：“沒掉線。你要幹什麽？”
我說：“不幹什麽啊，就是站起來請你再誇誇我的身材！好喜歡你誇我……”
她說：“哦，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下麵沒穿褲子呢：）））”她什麽意思？在給我暗示？想勾引我？我心中剛剛樹立起來的寂寞廣袖的聖女形象就要轟然裸體了？我心怦然……
但我故作鎮靜：“哈哈，怪不得，原來你受過驚嚇啊！”
她回答：“嗯……男人好東西少！”
這時候，我確有點想勾引她的意念了，我色膽包天地問：“你有多長時間沒看見男人的下體了？”
她說：“離婚五年了，大概五年多沒見過了吧。”
我又問：“難道你隻見過老公一個男人的‘東西’？”
她說：“還見過小孩的，嗬嗬……”
“噢噢，你真可憐……”我好像是有點憐香惜玉。
她說：“什麽叫可憐啊，是我不想見！追我的男人都排大長隊。"
我故作驚訝：“已經都這樣了啊！！！那我能加塞兒不？您特批一下吧！“
她說：“第一次考驗你你就沒過關！你被淘汰出局了，哈哈。”
我說：“那怎麽辦啊？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求求你，仙女！”
她說：“好啊，你打算拿什麽來贖你的罪？”
我猶豫再三，說：“我給你看看我的下體吧……”
(19)
企圖以這樣的方式“將功補過”，淡淡妝能接受得了嗎？畢竟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在玩兒“過家家”的遊戲——我有些自責。但是話又說回來，淡淡妝自稱五年沒接觸過男人了，她一定很饑渴，我離婚剛幾個月就渴得不行了，何況她五年多！？人渴了就得喝水，我這樣做是給她送水呢……哈哈，我又有些心安理得，好像自己是在學英雄做好事。可是跟英雄比，我這樣做是多麽的見不得人！雖然英雄也做愛生孩子。
我等待著她給我最終的判決，想象著她此時此刻的表情是什麽樣子。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QQ頭像，生怕它悄然灰暗下去，那可就是她真拿我當色狼了，真惱羞成怒了，真的走了……
沒想到她的回答很耐人尋味，她說：“唉，看了有什麽用？！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我驚喜：“你的意思是——見麵？”我沒忘補上一句鼓勵她的話，“最佩服你做事果斷的脾氣！”好讓見麵這件事首先在她的心裏產生大局已定的錯覺，然後再加一句：“我馬上到。”
她果然中計（其實不定誰中了誰的計呢，嘿嘿），立馬拍板：馬上還到那個賓館集合。她特別囑咐我不要浪費錢財開房間了，她開車到賓館接我，並且告訴了她的車牌號。
十幾分鍾後，我站在了賓館門前。心裏也嘀咕：這一次，我會不會是羊肉片，又要被她涮呢？
（20）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前腳下了出租車，後腳就上了她的私家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我都有點不敢看她，好像是害羞。但我還是看了她，而且用手按了一下她的肩頭說：“你真的很出色！”
她得意地笑了，說：“我沒騙你吧？跟你說我不用裝視頻，所有男人見了我都喜歡我，根本用不著提前給你視頻啊看照片什麽的……”我點點頭，沒說什麽，你也太自信了吧？
她開車的姿態很優美，路燈一個接一個向後閃去，她的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趕上一個紅燈，她將車停下，問我：“你好像有點緊張？”
我把手按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很涼，我說：“你冷嗎？”
綠燈亮了，她啟動車。我的手離開了她的手。也不記得左轉右轉了幾次，她在派出所對麵的一塊空地上將車停下。我們彼此都不說話，我隻是跟著她，下車，走近一座樓房，進了一個門洞。心想：這個地方緊挨著派出所，應該是安全的。
在一層，她掏出鑰匙，嘩啦啦捅開一扇防盜門，我有點像做賊似的溜了進去。回頭看她，她正在對門進行反鎖……
我心怦怦跳。開始觀察這是一套什麽樣的房子。從門口的衣架鞋架來看，這應該是一套居民生活用房。她輕聲說：“先換拖鞋吧。”我說：“好。”她拿一雙塑料拖鞋給我，麵無表情地說：“穿上，先去洗個澡。”來到洗澡間，她親自給我放水，用纖細的手指為我調試水溫，還問我：“你看合適不合適？”我做出微笑的表情說：“你喜歡的溫度，就是我的溫度。”她抿嘴一笑，笑得也不很自然，轉身指著架子上一條毛巾說：“這條毛巾是新的，沒人用過，你就用這個。”然後她轉身出了洗澡間。可能是出於習慣，我趕緊把門關上，但是沒有鎖。我開始脫衣服……
當我洗澡就要洗完的時候，洗澡間的門緩緩地被推開了一條縫隙，那縫隙一點點變寬，露出了她的臉兒，微笑著看我擦拭身體上的水珠……
(21)
我赤身裸體，被一個漂亮的女人從門縫裏看，按理說應該羞臊死了。然而，透過洗澡間淡淡的熱氣，我們四目相碰，仿佛心靈的霧靄在碰杯聲中散開，她的眼色便是伴酒的音樂了。那音樂裏有欣賞，有好奇，有饑渴，還有一點點緊張……
但我還是下意識地用毛巾擋住了小弟弟。傻乎乎地問：“你也要洗洗啊？”
她撲哧笑了，說：“是啊，你動作真慢……”
我找理由說：“後背上的水我夠不著擦……”
她說：“你真笨！”推門進來就幫我擦幹後背，動作很輕柔，仿佛我是個細皮嫩肉的嬰兒。在她給我擦試後背的時候，我抱起了我的衣服，一來是洗完了準備給她騰地兒，二來是衣服提拉當啷地垂下來，也能掩護一下不老實的小弟弟。她擦幹我的後背，說：“好了，你出去吧。”
四月份的天氣還比較冷，暖氣也停了。我進了臥室，鋪好被子，鑽了進去。被子好像是鴨絨的，很輕，很軟，如天上的一片雲蓋在身上。床上有一條多餘出來的半人長的大枕頭，想必是女主人平時抱著睡覺用的，我把它摟在懷裏，開始等待美女出浴。
聽著洗澡間傳來嘩嘩啦啦的水聲，我等著，等著，我感覺她洗澡比我可是慢多了。即便是楊貴妃在西安華清池洗澡，也早該出來了……
(22)
按我的想象，她洗澡出來，身上是應該有一件衣服的。
可事實上她白花花地就出來了。一屁股坐在我的床邊，背對著我，我發現她的屁股也是兩半兒的。她在擦幹腳上的水。我一隻手高高地撐起被子，邀她快點進來，嘴裏心疼地說道：“快進來，別凍著！”
她貓兒似的滾進來，我順勢抱住她，用全身包裹著她，給她暖和。
她的身子涼涼的，冰一樣的涼。我的手掌專揀她身上最冰涼的地方撫摸，我知道，如果我感覺她是涼涼的，那麽她感覺到的我就是熱熱的，心裏一定在渴望我抱得再緊一些，用力一點……隻聽她喃喃地說：“你真好，會疼女人。”
我動情地說：“噢……我要你！”
（23）
啊，我要你，我要你，短短三個字，卻有著夢幻般的魔力：他是海邊漲潮時的前浪，女人精心築起的沙城，被他輕輕一吻，便癱軟了；他是嗡嗡而來的蜜蜂，花兒一聽到他的聲音，便迎迓著，綻開花心。
我說完一聲“我要你”，嘴巴便在她的胸脯上摩來蹭去，好像嬰兒要奶吃；又像一隻青蛙，在波峰蕩漾的水麵上，劃啊，劃；聽身下傳來痛苦的卻又分明是快樂著的呻吟……
沒有時間的概念，隻有雲在走，隻有水在流。忽然我聽到她的一連串的呼救：“啊，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24)
她一聲聲呼叫好淫蕩，好像幹柴在呼喚烈火：快將我燃燒！
亂闖的巨蟒是該回洞穴了，它撥開洞口邊濕漉漉的小草，露出水色晶瑩的小穴，一頭鑽了進去——
“啊——我都多長時間沒做愛啦！！！”是誰在如此暢快地感歎？是剛剛抓起一條蛇衝向天空的老鷹，是突然咬住獵物喉嚨盡情用力的母虎，是終於看見了蟲子的小鳥……
“多長時間了？”我問。我本以為她會說五年多了都！可她的回答卻是：“十多天了！唔唔……”
什麽？！——我不是十分驚訝，隻是有點失望。
巨蟒在洞穴裏徘徊。
而她，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繼續陶醉在愛河裏。
可是，以往我專門為她購置的光環、淑女的衣衫、畫家的彩筆、待出版的詩集，統統伴隨她的唔唔聲，飛散，飛散；以往前妻在床上幫我培養起來的責任感，控製射精的超強毅力，錯落有序的動作幅度，行雲流水的深入淺出，統統跟隨著她主動擺出的各種優美刺激的姿勢，完蛋，完蛋。女人啊，當你幸福的時候，為什麽一定要說實話呢？我已經將你打扮好了，你為什麽要卸妝呢？
對待淫婦，隻能用淫棍的方式。
我告訴還在假裝紳士的巨蟒：你做一次流氓吧！
我告訴身體裏正在攔堵洪水的堤壩：給波濤以自由吧，你可以放任不管！
當洪水噴射而出的時候，她大呼小叫，恨不能讓全樓的居民都能聽到：看啊，高潮了！
（25）
巨蟒吐了一口痰，便沒有了在洞穴裏繼續玩耍的興趣，但洞穴的主人不讓它出來，洞穴很狹窄，蟒被緊緊地裹著，擠壓著，微微顫抖，最後變成了一條小蛇……我趴在她的身上，臉貼著她的耳朵，氣喘籲籲。她好像還沉浸在快樂浪尖的夢囈裏，嘴唇一合一翕：“老公，老公，我要嫁給你……你娶我好嗎？”
我嬉笑著，說：“對麵的那個派出所，有夜裏值班的警察嗎？”
她故意做出黑社會的樣子說：“怎麽，你怕我拿你當人質？”
我說：“不，我是怕你的叫聲引起值班民警的懷疑。”
她笑了，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一把推我下來，惱羞地說：“都是你給害的！”
我順勢仰躺在鬆軟的床上，長出了一口氣。她說：“快，把衛生紙遞我……在你的頭上。”
我故意問：“哪個頭上啊？”
她氣急敗壞地答：“狗頭上！”
我抬起胳膊摸索到了衛生紙，直接塞進了她的屁股底下。
她又笑了，說：“你小子他媽是女人肚子裏的蛔蟲！”
我被她罵得興奮起來，複又壓倒她的身上說：“你敢罵老子？壓死你我……”
她連忙求饒，搖頭擺手：“啊啊，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吧……下麵都腫了……”
我也笑了，笑得有些驕傲。
(26)
但是，驕傲隻有一瞬。
我知道，她要找個老公的願望是已經落空了。而我，我也沒有找到老婆的人選。
我們開始躺在床上聊天。我已經疲憊；她懶散並陶醉著。
她說到前夫不能給她滿足，就給她買了一個電動的人造陰莖，但她不喜歡用，覺得橡膠的東西再金槍不倒，也不如肉做的吃起來舒服，不是那麽回事兒。我要她拿給我看看，我說我還沒見過假的呢。她嘻笑著說下次再給你看。我問她幹嘛叫起床來不管不顧就不怕鄰居聽見？她說實在控製不住，再說了，我叫了我舒服，關他們屁事，他們管得著嗎？我問你丈夫不能給你滿足，是因為他堅持的時間短嗎？她說是的他放裏邊呆一會兒就射了，而她要想高潮至少十四分鍾以上。我問既然你老公這樣，為什麽在外麵還有女人願意跟他呢？她說他漂亮啊，那真是一表人材，帶到哪都不丟人！我問你倆誰先提出離婚的？她說是老公提出來的。她跟蹤過他，捉過老公和情人的奸，但她真的不願意離婚，她至今還在想著老公。她說女人真的就是有這麽一點賤。我說他不能給你滿足你也願意跟他過，你的性欲怎麽解決？你喜歡自慰嗎？她笑了說我才不願意自己摸自己呢！可是沒辦法啊，我總不能到大街上拉來一個男人就上床吧？我回答說那倒可也是啊哈，那你手淫的時候多久能高潮呢？她答很快，就幾分鍾。我慫恿道：我不信，你表演一個給我看看！
她的眼睛忽然眯起了一條縫兒，射出來的淫光火辣辣地好像能把岩石都化成水，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搞得我下體裏麵一陣陣地泛起熱潮。我哆嗦著問：你要幹嘛？
她好半天才咿咿呀呀地說：“老公，我又想了……”
我說：“好啊。不過你先老實交待，在我之前你和幾個男人做過？他們做得有我好嗎？”
她不無真誠地說：“就跟老公一個人做過，真的！第二個就是你了，你是最好的！”
啊，美麗的謊言！不過我喜歡。
(27)
寫到這裏，這一晚上的事情就讓它“美麗”地結束吧。
當太陽的光衝破窗簾滲透到房間裏的時候，我吻了一下她的唇，我聽到了她的近乎哀求的挽留聲，也感覺到了她的手臂阻攔我的力量，但我還是走了。走出了好遠，我回頭望，再看一眼那扇窗，那窗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了……不知為什麽我寫到這裏我的眼淚在眼眶
（28）
在我的心裏，一直不認為這是一夜情，因為此前我投入了很多的感情，而她也是想找個好老公。可能毀就毀在了不該第一次見麵就做愛吧！做愛讓我過早發現了她美麗背後的“淫”，過早地掀開了她美麗的麵紗，讓仙女瞬間就變成了人，這樣的落差，也許心髒接受不了吧。
但我一直很感動她給予我的關心。她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我把她的手機號刪除了，而她卻給我發過來短信：你的劇本寫得怎麽樣了？不要天天熬夜啊。少抽煙。保重身體。找到女朋友了麽？等等。
有一次她還發來唐婉的《釵頭鳳》詞：
世情薄，
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
淚痕殘，
欲箋心事，
獨語斜欄。
難，難，難！
人成各，
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
夜闌珊，
怕人尋問，
咽淚裝歡。
瞞，瞞，瞞。
她發來這首詞，是想請我為她回和一首。我當時沒有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心裏麵還挖苦她拿別人的詩讓我和，連短信我也沒有回。從此，她再也沒聯係過我。
（29）
淡淡妝是我見過的第二個異性網友，但卻是我第一次親密接觸的網友。第一次，往往意味著抹不去，抹不去的，往往不隻是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