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感覺連車壓出的印子都是全新的。 Frank放出了無人機跟在天空中俯拍。偶爾車也會爬上海邊的崖壁,可以遠眺整個海景。
這樣不知開了多久,遠處的路上迎來了幾個孩子。在他們背後隱隱約約有些房子。這裏可能是村莊。
小孩雖然赤著腳,在鋒利的岩石中卻可以快速地跑動。她們笑起來非常可愛,我拿出車上導遊給我們準備的飲料和零食發給了他們。其他幾個遊客下來給他們拍照。
然而好景不長,從村子裏衝出來一個憤怒的大叔,揮舞著胳膊把我們趕走。我們感到很驚訝,問導遊為什麽大叔會把我們趕走,而且非常憤怒地對我們大聲咆哮。我們隻是幫助了一下他們而已,把一些零食和飲料給了孩子們。
導遊的答複很簡單,因為我們可能挑戰了他的權威。
我在想到底什麽樣的人最排外?一個國家,一個地區,一村子也好,都會有排外情緒。在貧困地區,那裏的婦女和兒童,或者弱勢群體一般都不是排外者。最排外的往往是在當地最有權力的人。這些孩子原本把他村裏這樣一個最有權力的男人當做神一樣供奉。對他言聽計從。然而這些孩子突然發現那個最有權力的人,其實什麽也沒有。既不能給他們帶來好吃的,也不會給他們帶來有趣的玩具。因為我們這些遊客是打破了統治者原有的神話,他們最排外。
這讓我想起了二戰之後的日本。日本婦女在二戰之後近距離地接觸了美國大兵,才意識到原來日本男人原來給他們編造的神話全都是謊言。相比美國大兵,日本男人什麽都沒有。既不懂浪漫,也沒錢。美國大兵很快就風靡日本,成了日本婦女爭相要嫁的對象。
我行走世界,經常看到,越是窮的地方越是封閉,越容易排外。但就我的觀察而言,往往也都是那裏的成年男性最排外。成年男性最關心的不一定是整個村莊或者國家的福祉,他們最關心的往往是他們手中的權力,和他們給自己打造的形象。
看別人總覺得容易,看自己往往很難,在東大,你也會發現,最排外的人,對世界充滿誤會的人,往往是上年紀的男性。越年長手中有的權力越多,也就越排外。
汽車從村子邊穿過,也看見幾個當地的婦女。但是捂得嚴嚴實實的,完全看不見。感覺他們隻是行走的麻袋。她們內心會排外麽?我很懷疑。
發達國家則是反過來的,最底層的民眾可能最排外,因為外來者搶了他們的飯碗。而統治階層並不排外。
上山的路非常的難開,很多地方都是45度的陡坡,爬坡到處都是巨大無比的石頭。
好在司機們久經考驗,越野能力比較強。雖然費了一些力氣,最終還是到了著名的峽穀遊泳勝地,Kalysan Canyon。
這是山穀裏一片奇特的地貌,周圍是巨大的白色大理石。在大理石的石縫中間被溪水劈出了一道深深的峽穀。整個島非常的幹燥,這裏可能是全島水最多的地方了。
峽穀裏的水很深。大家從崖壁上直接跳到水裏去遊泳。Amandao真是一個天生會吸引女性的人種。充分展示孔雀技能,頭上頂著一個彩色的大頭巾,一路都站在最顯眼的位置。
湖邊還有很多俄國人在曬太陽。我好奇想這些俄國人難道不關心俄烏戰爭麽?後來和他們聊起來才知道,即使在今天,俄國依舊是誌願兵製。並不是所有適齡的男性青年都要去當兵。政府用高薪引誘那些窮人家的孩子上戰場。所以戰爭總是消耗著雙方窮人家孩子的生命。而富人家的孩子依舊在遊山玩水。
Amando這個名字在西班牙語裏是Love或者beloved的意思。真是人如其名。他女朋友多也是可以理解的。一方麵他自己愛出風頭,另外一方麵隻要有女生的地方,他都願意湊過去和他們瞎聊。我們碰到一個從成都過來的女生,穿著黃色的遊泳衣。雖然她老公也在,Amando也毫不客氣的湊上去和她套近乎,擺出各種post一路猛拍。
峽穀裏水一點都不熱,稍微有點冷,跳進去之後感覺非常的清冽。周圍有當地的男孩子們坐在大頭石頭上,他們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默默看著外國遊客女性穿著三點式在下麵峽穀裏玩。俄國女生的三點式比較暴露,和他們村子裏嚴絲合縫包裹起來的女性成了鮮明的對比。
遊完泳,中午吃飯在山頂。這是一個草棚子,草房子的地上鋪著毯子,大家坐在地上吃飯。
草棚子的外麵有美麗的遠處景色。可以看見遠處的山景。
大家一起閑聊,分別說說自己最愛吃的食物。大部分歐美人吃過的食譜其實非常簡單,飲食文化也遠遠沒有中國發達。
巴西女生Alex說她最喜歡吃的就是牛油果。隻要有牛油果,那麽這頓飯就是香的。其實大部分人最愛吃的都是小的時候吃的食物。Juna 在中國待過,他說他最喜歡吃的是小紅包。同行的中國驢友也說他最喜歡吃的是小籠包,特別是帶湯的小籠包。所以稀裏糊塗小籠包居然得了兩票。
要論吃喝玩樂,老中“吃”字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喝”字歐洲人略強,天下各種飲品。“玩”和“樂”字,老中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天下最不會玩的民族可能就是老中了,既不能歌,也不擅舞蹈。“樂”字南美各民族天下第一,無人能敵。
聊完吃喝,我問Juan他是否有過中國的男朋友?
他想了一下說有在深圳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很有錢的中國男人。每天派他的司機開著奔馳,到他的辦公室下麵來接他。然後兩個人在一起待了兩周,享盡人間豪華富貴。
我問他,“你愛那個人嗎?”。 他說當然不是,但是我們在一起很快樂。
我開玩笑說,原來你做過”sugar baby“。 引得眾人大笑。Juan現在已經是標準的中年男人身材。想象不出他在年輕的時候在同性戀圈子裏是怎樣一個迷人的存在?
之後我帶他們玩另外一個遊戲,我說如果我們確信被永遠地鎖定在這個荒島,並沒有其他人,你們覺得我們中間誰先死?
Juan說他最沒用,即他第一個死。巴西女Alex說為什麽會有人死?
我向他解釋,人如果脫離原有的有架構的社會,在新的世界裏,一小群人很快會展示他們暴虐的一麵。我向他解釋安納塔漢島女王事件。 當年32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二戰的時候深陷太平洋荒島。最後有13個人陸陸續續被殺害。他們對這段故事不是很熟悉,但是對人性暴虐的一麵還是了解的。
我說那個故事告訴我們。先死的人多半是最先宣布擁有權力的人,和最先明確擁有女人的男人。
眾人於是把目光集中到Amando身上。他也自我打趣地說,那肯定是我先死。Juan似乎對東亞各種娛樂文化很熟悉,他說,多半大家會玩一個魷魚的遊戲,死掉一大半。
吃過飯我們繼續往前走。要去海邊露營。路過一個特別荒涼的村莊。
這裏什麽都沒有,地上沒有一根嫩草一隻羊,隻有幾個人發呆的站在門口觀望著遠方。路邊有小朋友攔住車輛展示他們抓到的一隻變色龍。展示變色龍顯然比簡單的乞討更有效。也比賣給遊客那些無用的紀念品更招人喜歡。也算是商業模式的創新吧。
他們真的是什麽都沒有,我也實在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給他們,因為我連當地的貨幣都沒有換過。於是我把我的拖鞋拿了出來,放在這個收納袋裏給了小朋友。不管怎麽說,也許未來幾天他不需要光著腳。有一雙拖鞋可以穿。
汽車接著往前開,我們到了海邊的一座巨大無比的沙丘。
那個沙丘從海邊直接到延伸到大海。看著簡單,爬上去卻異常的艱難。走了½左右我就放棄了,因為後麵還連綿不斷的有沙丘,足足有200米高。
最終勝利爬上山頂的是身強力壯南美人的Amando和Alex,他們走完了全程。沙丘往上爬上很艱難的,一方麵在於陡峭,另外一方麵在於每往上一步,都會下滑半步。移動的沙子,讓人需要用額外的氣力去平衡自己。
在等待大家下來的時候,導遊給我畫了一下這幾天的行程路線和露營地點。我們基本把整個島走了一遍。
在沙丘上看完夕陽西下來到了我們的露營地點。露營地離大海隻有100米,在一個巨大無比的沙丘下麵。
露營最主要的問題是地麵不平整,需要把沙子抹平,不然夜裏睡覺會來回滾動。好處是一麵是大山,所以似乎風小了一點。
看見大海,Amando 第一個跳到海裏去遊泳。全然忘記爬沙丘的疲勞。真是體力超級好。
傍晚我們就在這樣一個海邊的帳篷下閑聊。有人提議玩兩個真話,一個假話遊戲。
這個遊戲的規則很簡單,就是你說三個你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其中兩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讓大家猜哪個是假的。
Amando 一上來就說一個少兒不宜,很猛的猜測,他說了三個事情:
13歲的時候,他被打掃衛生的女仆破了處男的身。
他會跳saosa沙舞,並且擔任過老師。
他在英國倫敦機場被警察當恐怖分子抓了起來。
大家都說他第3個是假的。經過昨天的經曆,沒有人去懷疑他第1件事是假的。但是我們猜完之後,他說這一件事是假的,後麵都是真的。大家不信,於是他就在餐桌麵上和另外一個女生跳起了saosa舞。扭動胯部的樣子,婀娜嫵媚。
他說他當年他是學建築的,所以去倫敦機場進行測繪,希望統計從下飛機到每個出口的步行距離。當時正值911後,他到處拍照還記著筆記,被警察抓個正著。把它當做恐怖分子審問的一天。
大家對這段故事並不懷疑,就好奇問他第1個故事為什麽是假的?
他說在南美洲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女仆們似乎把睡了東家的少爺作為一個榮幸的事情。小男孩在那個時候性懵懂又很衝動,所以這樣的事情非常普遍,他故意把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就是為了讓大家不至於懷疑。他家的女仆的確愛上他爸爸,但是那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在他身上。
有Amando開這樣的頭,其他人的把遊戲的尺度迅速擴大。
剛剛和Amando跳舞的女生出了三個猜測。
她的初吻一口氣持續接吻了三個小時。
她曾經在一個晚上和三個男生接吻,而且那三個男生還互相認識。
她去過南極洲。
突然覺得第2個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在大家覺得接吻三個小時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是初吻。然後那個女生杉杉的說第3個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大家不信,她於是再把各個細節娓娓道來。Juna感歎到,第二個就是相當於那三個男生互相接吻。真是同性戀思維方式,和我們想到的點很不一樣。
輪到Juan了,他的第一個問題就很猛。
他把自己裸照發到inst上了。發現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很久,被他將近200個好友看到。
他會拉丁語
他和多個女人睡過
雖然他是同性戀,大家並不懷疑第3條。因為男人美人的浪漫和開放在這次旅行中已經有了見識。大家是在第1條和第2條之間掙紮。一般人認為第1條是假的,一般認為第2條是假的。Amando最後作證第1條是真的。而且是Juan的媽媽第1個發現,並打電話問他還好嗎?可見這有多尷尬。
玩了一陣子,巴西女Alex又話題扯到早上的村莊這事,她問,”為什麽今天早上那個村子裏的男人會對我們大發脾氣?“
我對她說排外的本質是侵害了男性自尊。人類社會本質上和猴群沒有什麽區別。治理國家最有效的方法是讓民眾變窮。變窮了容易控製。村裏男人的心理和獨裁者沒有什麽區別。村子裏的婦女和兒童都是他的財產。
來自委內瑞拉的Juan和Amando都同意我的觀點。他們說在委瑞瑞拉是再好不過的例子了。統治者者最關心的是保障統治階層的權力, 而保障權力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民眾變窮,讓民眾所有的事情都有求於他。
這樣的例子在一個國家接著一個國家上演,可是民眾卻像大救星一樣,把這些竊國大盜當做救世主。我真懷疑他們看過《商君書》。
大家又聊了一陣子就散了,明天要去一個山洞去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