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啟。
[二十年多前東北建設兵團的戍邊營舍。夏夜。
[傍晚,殘月當空,暮雲繚繞。遠處,營房幢幢,人影憧憧。
[室內,穿著白襯衣黃軍褲留著齊耳短發的洪英子,坐在床邊上,從背後深情地望著林河那高大結實的背影,——林河正站在床頭櫃旁拾掇著銀針,將它們收進一個白底紅十字的藥箱裏。
洪英子:(殷殷地)林河,你這就要走嗎?
林河:(轉身遞過來一張紙單)是的,——英子同誌,這是處方,我想今天是你的最後一針了。最近這幾日隻要照著這方子喝幾付湯藥,嗓子就會徹底恢複,你便可以重返舞台了。
[紅英接過藥方,卻看人不看方,戀戀不舍的望著林河。
[林河窘促,下意識地撣了撣白布衫的衣襟。
洪英子:林河,明天是星期日,是文工團唯一既不開會也不排練的日子。我不需早起去團裏練功遛嗓,你今天------你今天能晚一點走嗎?
林河:(轉過身去關上藥箱,隨後拿起了桌上的外衣)不了,英子,就因為是周日,我想今晚早點歇著,明天好起早回趟家,看看家裏的妻兒老小。——這掐指頭一算,我又已個把月沒回家了,阿泉不知道怎樣惦記我呢。
洪英子:(急切地站起身來)阿泉?——阿泉就是你的那位啞巴愛人對不對?——林河,我這些日子話裏話外點過你多少次了,她現在可是忙得很,正給我們軍營的小畫家當私人模特呢,兩人打得火熱,哪有空想你!
林河:(仍然背對著她,往身上披著衣裳)英子同誌,關於這事,上次回家阿泉她已經跟我說了。——是這樣,畫家小餘他每天下班後到城郊那邊兒走街串巷寫生,常常給街坊鄰居畫個肖像勾個速寫什麽的,包括我家阿泉,——哪裏有你說的“私人模特”之類的那麽嚴重?!
洪英子:那是我誇大事實了?——林河,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看看這是什麽?
[她躬身從床底下抽出一卷紙筒,退下上麵的橡皮筋,打開,從側麵遞給他。)
林河:(轉頭接過畫來,側麵對著觀眾)阿泉?!——阿泉穿上了她的藍花襖?
洪英子:林河,花不花襖的,不是你看的重點,你該看仔細的是阿泉的神態和她站著的地方,——到底是街頭巷尾呢還是你家院裏?——看這扇破舊的紅漆大門,身後的籬笆院兒,——還有她風韻十足的站姿,欲說還休的嘴巴,雙瞳剪水的眼睛,——跟據我對小畫家的旁敲側擊,那姿態可不是誰事先讓她擺好的,而是她為他打開你家大門時,那一瞬間她給他的印象!
……
[《五十春秋》主題音樂起,序曲。
[幽婉的旋律在時間中延伸展開,林河看畫的臉上,愈發出現了疑惑而凝重的表情。
[洪英子見狀,從後麵過來貼近他的後背,伸出雙臂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林河渾身一抖,甩開了她,卻被她再次從後麵抱住;他再次甩開她,她第三次奔過來,箍住他,麵(朝觀眾地)貼在他的背上。他這次不再掙紮,痛苦地將臉埋在了那幅畫中。
[序曲過後進入慢板:
紀英英:(趴在他的背上慢慢地閉上眼睛)
唱: 一彎冷月落西梁
兩眼盈淚暗神傷
造化弄人鳳洛佩
水英如今變醜娘
小傑呀,小傑,
林河啊,林河,
我英子曾是紅台柱,
遠近聞名響當當
可為什麽,為什麽
我愛的兩個男人啊,
卻偏偏都隻愛那個啞姑娘
林河:(抬起頭來望著窗外的殘月,傷感地)
唱: 一彎冷月落西梁
幾多亂雲飛天上
泉兒我平日把你握在掌
你今天為何忍心把我傷
洪英子她費盡心力調我來
原來是為這兒女情長又一場
我心亂如麻啊迷離倉惶
[天空幾道閃電,遠處一陣悶雷,黑雲滾滾而來……
“停-----!”—— 台下,戴著瓜皮帽的導演一聲令下,然後對台上的兩位演員招招手:“先到此,兩位辛苦了,可以先下去休息一下。”
“洪英子”聽了,脫了扣的麻繩一樣,鬆垮垮地從“林河”的腰上耷拉下了雙臂,說趙導演您真是太好了,太及時了,——跟你說吧,這全場戲中,我最愁的就是下邊這段把“林河”扯上床的力氣活,謝謝您及時地幫我卸下了這個大包袱!——她說完,拉起玉樹臨風一般的“林河”,天鵝似地滑了幾個飄飄欲飛的台步,把那個手裏還端著畫的男生拽下了台。
趙導演衝著耳光室的工作人員打了個“關燈”的手勢後,就轉回身對著零散坐在前排的幾個觀摩的人說:“你們幾位新來的編劇候選人請注意,我想剛才台上的這段戲大家都看清了吧?——現在我們就根據這出舞台劇的版權所有人——紀英英女士幾天前所提出的幾項要求,一起來做這段戲的修改處理好不好?——對了,在開始正式討論之前,請問諸位年輕的才俊,你們有沒有什麽問題?”
大家皆搖頭,唯有最後進來的也坐在了最後的我,舉起了手。
導演說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就是京京推薦來的編劇,——甘小珠小甘吧?
我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習慣著京京在早晨的電話裏為我現取的馬甲名字。——她說紀英英雖然不會常來劇組,但作為草本的原創和舞台劇改編的版權所有者,很可能隨時隨地都會聽到劇組有關人員所做的遠程匯報,而“甘小珠”這幾個字即便是無意中被誰提到,也應該很容易從紀英英的那一對“順風耳”中左耳聽了右耳冒。——我當時聽後就笑了,說京京真有你的,——那個“甘”字跟“小珠”搭配後,不但讓我成了一個小糖豆一般的甜滋滋的小女孩兒,也讓我有機會隨了母親的姓,幫我暗中紀念了她一把……
導演果然就喊我小甘,說你有什麽問題請說。
我說趙導演,我想看看林河手裏的那幅畫。
他就笑了,說小甘你應該是第一次搞劇本的新人吧?——舞台上的信箋書畫,基本上都是屬於裝飾性一類的半虛擬道具,它怎麽能是張真畫呢?——對了,小甘,你是不是聽了女主角的台詞後,覺得那個啞女的美特別吸引你?
我避開他,說趙導,我還有問題。
他看上去有點不高興,說小甘呢,你是不是還沒有看過劇本?
我說對不起趙導,今早上我才有機會讀了周京給我的伊妹,——她後來在電話中約我到這裏來取劇本,不想我進來後,她還沒來,到現在還放我的鴿子。
趙導想了想,就習慣性地抓了抓工裝褲上補丁一般的若幹口袋,說那好吧,看在你特殊情況的份上,就再給你一次提問的機會——請問小甘,哪個是你現在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我想了想,就說:“趙導,洪英子那段唱詞中的那個叫小傑的,是不是就是那個小畫家的名字?”
這故事一環套一環,像是九連環,要是不認真讀,還真解不開。
謝謝你一直的鼓勵,會好好寫下去
心心真是製造懸念的高手,心心應該去寫劇本。
好,有才,下次專門為你寫個抓一個很有才的壞蛋的,問好!
另---采心你唱了,我幫你合成啊~~~
挖~~~ 劇本!
有壞蛋角色嗎? 我們那兒有幾個壞哥哥可演,嗬嗬嗬~
無衣,聽曲兒會影響你磨
我有耳福了!
紅妹,啥時候帶伯父伯母來俺家?保證給你唱,當網上好像不行,俺找卡拉OK
問好!
雪兒,不是評劇,是歌舞劇,百老匯一般通俗劇,連唱帶跳帶比劃帶說話的,音樂風格比較不拘泥於戲曲化的一種形式,所以可以容得下俺的這支隨便亂舞的筆
等見麵時給你哼段咱北方的評戲吧,我還記得幾歲時候學過一出抓壞蛋的“向陽商店”
也想聽心心唱評劇,啥時候來一段讓蕾絲們聽聽,期待ing.
祝心心,雪M,大俠周末愉快!
心心一定寫到很晚吧。
很喜歡這章,有點時空交錯的感覺。而且,戲劇和人生簡直就是一步之遙,卻就是無法看清這一步在哪。
在想劇裏的唱腔是不是評劇?心心什麽時候給來一段。
鼎鼎頂!
另:紀的唱第三句“洛佩”是否該為“落配”?
謝BAIGE,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