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化大革命”那場浩劫中,一個人物的“崛起”頗為引人注目。他就是王洪文,從一個造反派頭頭一躍而成為黨和國家的領導人之一。此文帶著我們穿越時空,真切地看到處在權力巔峰時王洪文的一些鮮為人知的內幕。
張春橋的黑幹將
1967年元旦社論向全國吹響了攻擊所謂“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號角。“軍師”張春橋等人旋即赴滬,策動以王洪文為首的“上海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掀起“一月奪權”的黑風暴,奪取上海市委大權。
1月2日,張春橋電召王洪文進京。
1月3日晚,張春橋、姚文元秘密會見了王洪文。在聽完王洪文關於上海近況的匯報後,張春橋肯定地對王洪文說:“上海的桃子熟了!上海的桃子不能讓陳丕顯摘去!”接著,張春橋又對王洪文關照道:“你也不要久留北京,要盡快回上海。明天,作為上海奪權的先聲--《文匯報》將先走一步,由革命造反派掌權。我和文元同誌也於明天飛抵上海,投入上海的戰鬥!”果然不出所料,1月4日上午,上海《文匯報》社奪權。1月5日,上海《解放日報》社奪權,宣告“新生”,公開為“革命造反”唱讚歌。1月6日,王洪文、徐景賢聯合全市十幾個造反派組織,在市中心的人民廣場召開了“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徹底打倒以陳丕顯、曹荻秋為首的上海市委大會”。這次大會的導演就是張春橋、姚文元,連大會的發言稿和口號都是經過他倆仔細審批的。大會宣讀了3個由張春橋、王洪文一夥一手炮製的“通令”,宣布“奪權”成功。
就這樣,上海市委、市人委所有機構陷於癱瘓,實際權力落入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的手裏。
按照當年的“老中青三結合”的說法,組成了“上海市革命委員會”的領導班子。在這個班子中,張春橋當然應算“老”的“革命幹部”的代表,任了“主任”之職;姚文元可算“中”,任了“第一副主任”之職;徐景賢也算“中”,而王洪文既算“青”,又算“革命群眾”的代表,兩人均為“副主任”。此後,由上海“一月風暴”刮起的“奪權風”迅速向全國各地傳播。一時間,“奪權”風潮達到了如火如荼、如瘋似顛的境地。而首開奪權之風“功臣”之一的王洪文,也名聲大振,逐漸走進了毛澤東的視野。
1972年9月,中央根據毛澤東的指示,調王洪文進京;十屆一中全會上,王洪文又當選為黨的副主席,成為毛澤東眼中的“接班人”了。
權力欲望的膨脹
從一個造反派進入中樞機構,成為幾人之下幾億人之上的風光人物之後,王洪文的權力欲望逐漸膨脹起來了,得到更大更高的權力,便成為其朝思暮想的事情了。
王洪文的發跡,得益於張春橋和姚文元的直接栽培,這使王洪文自然要追隨其後。而在王洪文到來之前,一同在“文化大革命”中“並肩戰鬥”的江青、張春橋、姚文元已經結成三人小團夥;尾隨在張、姚之後的王洪文自然成為這個小團夥的第四個成員。於是,一個描述這四人關係的固有名詞出現了:“四人幫”,釣魚台國賓館,成了這個“幫”的大本營。在這個 “幫”中,王洪文年齡最小,資曆最淺,地位卻最高。一個小小的造反派頭頭能有今天這樣的結局,王洪文自然明白,要想爬得更高,必須需要另外三個人的繼續栽培才成。在他的眼裏,張、姚不用說了,江青雖然連政治局常委都不是,但是,“第一夫人”的光環足以使他覺得搶眼,也足以使他死心塌地投入這個幫派。在毛澤東一係列“不要搞四人幫”的警告聲中,王洪文雖然仍是副主席,但伴隨著鄧小平的複出,王洪文的“接班人”地位告吹。其後,根據中央的安排,王洪文1/3時間在中央,1/3時間下基層,1/3時間作調查研究。他隻好回到發跡之地上海“調研”去了。
在此期間,鄧小平大刀闊斧的整頓工作,使各行各業取得了顯著成效,但整頓過程中對“文化大革命”的否定,觸怒了一直維護“文革”的毛澤東,使他對鄧小平又失去了信任。
在上海的王洪文得到消息後,覺得獲得權力的機會又來了,匆匆趕回北京,又和另外3人結合在一起,密謀向鄧小平“反擊”。在周恩來總理去世前後,“四人幫” 掀起了“反擊右傾翻案風”的惡浪。王洪文打起了如意算盤:在鄧小平複出之前,我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如果將鄧小平打倒,我不僅還可以主持日常工作,甚至可以坐上總理這把交椅。在這種野心的驅動下,他開始了全麵主持中央工作的打算。
1976年1月,中央確定召開批判鄧小平的打招呼會議。王洪文天真地認為,他登台的時間不遠了。為此,他決定在這次會議上“亮相”:以中央工作主持人的身份在會上作長篇報告。他把秘書肖木召來,要他盡快準備這個報告。王洪文口授講話內容:“講一講文化大革命,講一講反擊右傾翻案風”,“口氣都是全麵性的”。他對肖木“擺出一副要出來主持中央政治局工作的架勢,得意忘形地說:‘我應當有一個講話’。”
這個報告完成後,王洪文很重視,進行多次修改。不料,在王洪文修改完二稿送到印廠出三稿之際,2月3日,中央發出1976年的第1號文件,任命華國鋒為國務院代總理,王洪文的美夢又一次破滅。2月4日,王洪文看到了報告的第三稿,隻好偷偷地收藏起來。
1976年9月9日,毛澤東逝世,王洪文感到奪權的時機又一次來臨,為了先一步控製對各省、市、自治區的領導權,9月10日晚上,王洪文即讓秘書廖祖康通知他手下的工作人員米士奇到中南海值班,廖對米吩咐說:“王洪文說,中辦秘書處就不來人了,就你一個人值班”。任務是“兩個事,一是在毛主席吊唁期間各省市發生的重大問題,要及時報告;二是在此期間有些解決不了,需要請示的問題,要及時請示,就說是中央領導同誌說的,讓你給各省、市、自治區打電話。另外,各省、市、自治區有事打電話就找你”。王洪文趁機奪權的野心已暴露無遺。
到了10月2日,就在離“四人幫”覆滅的前4天,王洪文還洋洋得意地拍了幾版“標準像”,妄想為其奪權成功做準備;10月3日,王洪文仍然以中央領導人的身份到北京郊區平穀縣講話。煽動“要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修正主義”,發泄對華國鋒擔任中央第一副主席、國務院總理的不滿。
奢侈浪費的生活
吃,是王洪文的一大嗜好。身居高位,他的權勢也滿足了他的這種嗜好。從曾經接待過他的上海市委招待處的工作人員揭露出來的材料看,王洪文“幾乎每餐都要喝名酒,經常要吃山珍海味,什麽魚唇、鮑魚、幹貝、海參、蛤蜊、鵪鶉、野味……他想啥就要吃啥,而且要求苛刻,非要弄到不可。一次,要吃田螺,就要農村動員農民下水摸;要吃小豆苗,到生產隊組織人采摘;他要吃鮮荔枝、香蕉、菠蘿,由廣州用飛機運來;兒子要吃石榴,也派專人到蘇州去買。”接待處為了保證王洪文提出的“古裏古怪的食品要求”,“有時要三輛采購車”來供應。在他外出“調研”到工廠,到農村,到部隊時,在事先通知的內容中,安排吃喝、準備名酒名菜是第一項內容。且每到一處大吃大喝之後,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與吃相比,王洪文玩的嗜好更濃烈,花樣也更多。在上海,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釣魚、打鳥、下棋、玩牌、打彈子、看電影”。上海接待處的一份材料,披露了他花樣翻新、層出不窮的玩法:“他不僅白天去打獵,有時晚上也去打,專門讓人特製了聚光搜索燈。他釣魚,讓工作人員用麻油、茅台酒和麵粉作魚餌。釣不到魚,他就挖空心思要工作人員做兩隻木框浮在水麵,框裏放上青草,引魚上鉤。王洪文釣魚時,不僅要為他準備煙、茶、水果、橘子汁,還要工作人員把煙遞到他嘴裏,為他點煙、拾魚、裝魚餌、擦汗,扇扇子。”
與吃喝玩樂相聯係的,就是攫取、揮霍。他成為副主席後,串通上海市輕工業局的馬振龍,利用職權,以‘硬性索取’、‘授意試製’等手法,巧取豪奪了大型彩色電視機、紅旗牌高級照相機、高級汽手槍、高級手表、石英電子表、太陽能打火機、高級香煙、啤酒、糖果等大量輕工產品。就以食品一類來說,一次就拿高級雪茄煙35條、酒芯巧克力糖60盒,醬菜罐頭20多瓶。
材料還揭露了王洪文揮霍浪費的情況:
王洪文為了打獵,硬要給他仿製美國“奇異牌”的聚光搜索燈。工廠隻好停止部分正常生產,日夜趕製,突擊一周,造出20隻,王僅選去2隻,耗費國家資金一萬多元。又如,為王洪文專門精製5塊高級鑽石牌雙日曆手表,調動了7個工廠、1個商店的40餘名技術人員,花費國家資金1萬1千多元。王洪文用的保溫杯,也要給他特製,加工單位僅為製杯蓋就花了半個多月時間,專門製了兩套模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