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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戰爭》 (13)李奇微 注意這段講的血嶺戰正是我們說的上甘嶺.他

(2007-02-06 15:35:35) 下一個
漢城的港口仁川受到黃海潮水大落差的限製,物品需要從遠離海灘的大船上卸到登陸艇上才能運上岸。

  但是,威逼鐵三角地區甚至可能時奪取該地區,仍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方案。這裏過去曾是一條良好鐵路線的終點,現在也是敵人能夠不斷向前線運輸糧秣彈藥和其他補給品的許多良好公路的樞紐。人們也許還記得,“懷俄明線”亦即“堪薩斯線”的突出部是針對鐵三角的底線而劃定的。對我們來說,控製華川水庫也極其重要,漢城的水電供應以前依靠華川水庫,而且,這裏還是敵人補給線上的重要地點。因此,發動這次新攻勢的目的是,不再顧及三八線的限製,重新打過三八線去,並盡可能最大限度地消滅敵之潛在力量。

  五月十九日,我飛往朝鮮,在靠近薩馬的第10軍指揮所會見了範弗裏特、阿爾蒙德和第9軍軍長霍格。這幾位指揮官作了簡要匯報之後,我將自己對這次談話的理解歸納為如下幾點。

  一、第8集團軍應於五月二十日發起進攻,各軍任務如下:1.第10軍應製止敵人在其右翼達成突破,並協同第9軍右翼部隊發起進攻,第9軍右翼也由第10軍負責保障。

  2.第9軍應進攻並奪占春川盆地以西的高地。

  3.第1軍應沿漢城——鐵原軸線發起進攻,並負責保障第9軍的左(西)翼。第8集團軍司令應密切注意這次進攻的進展情況。

  當天下午和第二天上午,我視察了所有其他的美軍軍、師指揮所和部分南朝鮮軍的軍、師指揮所。我在前線巡視的最後一項活動是拜會了鍾將軍。我再次強調,他必須保證所屬各級指揮官都能認清形勢的嚴重性,並做出特殊的努力使南朝鮮部隊能象支真正的部隊那樣在戰場上作戰。

  那天晚上,我在第5航空隊指揮所會見帕特·帕特裏奇時,獲悉駐遠東空軍司令喬治。斯特拉特邁耶當天下午心髒病發作的壞消息。他這次病得很厲害,被迫離職住了幾個星期的醫院。此後,隻好將他送回國內,後來他退出了現役。他是一位極其勇敢、經驗豐富和足智多謀的軍人。然而,突然的變化是戰爭中常有的現象。我對他的這次重大轉折深感痛惜。但是,能得到奧托(奧佩)韋蘭空軍中將我還是相當滿意的,空軍果斷地指定由他來接替斯特拉特邁耶的職務。我早就認識韋蘭,曾與他在泛美防務委員會共過事,並一同參加過裏約熱內盧公約的談判工作。

  我在遠東任職的後一段時間,大概再沒有比他更樂於合作、更得力能幹的戰友了。

  發動攻勢前決定變更部署,因而使華川水庫的很大一部分地區劃給了第9軍,而在此之前,第9軍的作戰地帶分界線是劃在水庫邊緣上的。第10軍已實現其最初目標,所以,現在便可以插向東北方向,阻擊沿海岸北撤的敵人。

  南朝鮮第1軍將沿海岸北進,爾後向偏西北方向進攻,粉碎它與第10軍之間的敵人。在中國人進攻時遭受沉重打擊的南朝鮮第3軍被撤銷了建製,其所屬部隊分別編入第10軍和南朝鮮第1軍。

  聯合國軍於五月二十日開始進攻,在不斷得到美國空軍近距離空中支援的情況下,克服敵人越來越弱的抵抗向前推進。這次進攻並不打算推進到鴨綠江,誠然按我們當時的兵力大概能夠打到那裏。但是,範弗裏特仍指揮其部隊向前挺進,穿過了第一道調整線,即“托皮卡線”(該線從西部黃海潮汐平原上的墳山,經鱗蹄,延伸到瀕臨日本海的杆城以南約十英裏的黃浦裏)。爾後,他們繼續向“堪薩斯線”和對著鐵三角底邊的、北麵的“懷俄明線”前進。同往常一樣,敵人在如下一類地區的抵抗是很頑強的,那就是地形對他們有利的地區,道路狹窄或者無路可行的地區,以及我們的補給品不得不依靠肩扛手提運上山嶺的地區。

  五月份的最後一周,天氣也來給敵人幫忙,降低了我裝甲部隊的前進速度,使許多道路幾乎完全被毀,而且還使我們的飛機無法起飛。結果,敵人再次以空間換取了時間,並且在其大批部隊和補給完整無損的情況下得以安然逃脫。然而,到該月底,南朝鮮全境畢竟差不多再次肅清了敵人的部隊。估計被我打死的敵軍為一萬七千人,另外,還俘獲相同數目的敵軍俘虜。在這次進攻中,南朝鮮軍隊傷亡異常慘重,死傷、失蹤或病倒者達一萬一千人左右。

  隨著我軍打回甚至越過“堪薩斯線”,又輪到我們采取肪禦了。範弗裏特再次著手采取措施,以盡可能使防線變得堅不可摧。整個防線設置了一層層鐵絲網,陣地前布滿了地雷和燃燒桶。隻要可能各處都挖掘了帶頂蓋的掩蔽部。此外,還設置了路障,並測定了炮兵集火射擊的諸元。

  盡管大雨不斷,並且敵人頑強地進行抵抗,向鐵三角底邊實施的進攻作戰仍然一直持續到六月份。美軍第3師和第25師向前猛打、猛攻,他們用火焰噴射器把中國人從圓木構築的掩體中趕了出來。鐵三角西端的鐵原於六月十一日為我奪占,東端之金化,敵人未繼續抵抗便放棄了。此後,兩支步坦協同的特遣部隊迅速穿過鐵三角地區進至平康,平康守敵亦全部撤光。可是,我軍發覺敵人占據著城北的製高點。於是,這兩支特遣部隊又撤了回來。從此以後,雙方都不再采取大規模行動去奪占三角地區的平原了。

  敵人很重視的另一個地區是一個我們稱作“大缽”的古老火山口。火山口在麟蹄以北大約二十五英裏處,距東岸也有二十五英裏,靠近美第10軍與南朝鮮第1軍的分界線。火山口的周邊猶如刀刃一殷鋒利,陡然拔地麵起,高出火山口底部數百英尺,上麵覆蓋著密密的樹林。敵人在周邊山坡上構築了堅固的工事,並且配置了大量的火炮和追擊炮。為了奪占這一地區,我們在以後幾個月中付出了很大傷亡。第8集團軍占領這一地區,便可以縮短我們的防線,使我們更好地觀察敵人,而且還可以減少敵人對這一方向發動強大的突然進攻的可能性。我們一旦奪占了這一地區,便決不會再把它放棄掉。

  現在,第一年的戰鬥已經結束,聯合國軍實現了早先的目標——將南朝鮮從敵人手中解放出來,重新確立並扼守分界線。橫貫整個半島,最西部除外(因為,這裏南流的臨津江是最有利的防線),我軍在三八線以北建立了鞏固的陣地,足以抗擊敵人的任何進攻,除非敵人能得到大規模增援。

  但是,為奪占和扼守關鍵地區附近的製高點,部隊遭到了敵人不顧傷亡的頑強抵抗。敵人和我們一樣,建立了堅固的防線,井在前沿前構築了屏護陣地。這道防線,敵人是打算堅守下去的。因此,我在六月二十五日收到的參謀長聯席會議關於可能即將與共產黨進行停火談判的消息,是很受歡迎的。我立即派我的參謀軍官小瑟萊斯中校前去與範弗裏特商議。他隨身帶了一張我的幕僚們準備的地圖。圖上顯示了我軍當前的前沿陣地的位置、“堪薩斯線”的位置、預想的“堪薩斯線”警戒線的位置,以及可以保障“堪薩斯線”陣地的預想的停火線的位置。我要求範弗裏特告訴我,讓第8集團軍奪占其當前的前沿陣地與預想的停火線之間的製高點是否可行,有無必要。

  根據範弗裏特後來的言論(大意是我阻止了他奪取徹底勝利),我認為回顧一下他對這個問題的答複還是很有意思的。他當時的看法是:此時此刻他不讚成讓第8集團軍發動進攻去奪占製高點。他認為,在東部前線發動進攻會使美軍付出很大傷亡,而所得到的卻隻是一些土地。在西線發動進攻雖則比較容易,可是,範弗裏特認為,這會使他過於暴露給敵人,易遭對方進攻。他認為:發動進攻要付出很大傷亡,並會使第8集團軍變得較易遭受敵人攻擊,這樣做代價太大,不應為實現停火而冒這樣的風險。他還竭力要求,如果當真進行停火談判,那麽應考慮到禮成江以西、三八線以南的那部分朝鮮領土。我們無意占領這一地區,但該地區有可能成為我們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的籌碼,可以換取我們想獲得的東部那塊地方。他還說,第1陸戰師的當麵之敵(北朝鮮兩個軍)占據著堅固的防禦陣地,他們作戰頑強,齊裝滿員,似較.軍隊更能作戰。

  他的這些看法我都讚同,於是,我們決定原地堅守,等待談判的結果。

  蘇聯外交部副部長、蘇聯駐聯合國代表雅科夫·馬立克於六月二十三日,星期日,首次提出了停戰的要求。這使政治和宣傳方麵的活動大大增加,並給我帶來了一批重要的人物。.很快表示讚同馬立克的建議。同時,在我國也有許多人發出了要求和平的呼聲。六月二十九日,我在東京非常高興地將福雷斯特·謝爾曼海軍上將迎到了總部。在他之後到達的是阿奇·亞曆山大,我在五角大樓工作期間,他是陸軍部副部長,我與他有過多次令人愉快的交往。不久之後,紐約州州長托馬斯·杜威也飛來向我們宣傳他在外交事務上的一些強烈看法。

  六月三十日,遵照我在華盛頓的上級的指示,我向中國最高統帥部廣播了一則聲明:如果象報道的那樣,他們準備停火,聯合國軍將樂意派出代表討論停戰問題。雙方建立接觸和協商會談地點僅花了幾天的工夫。會談地點設在緊靠三八線南麵的西部沿海城鎮開城。我指定由特納·喬伊海軍中將率領聯合國軍代表團。敵軍的主要談判人是北朝鮮人民軍參謀長南日中將。但是,共黨方麵的實權在中國人民“誌願軍”參謀長解方將軍手中。

  我還是熟悉共產黨的手法的,那就是企圖通過無休止的、毫無內容的爭論把對手施得精疲力竭。我在聯合國任職的兩年半中,對此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但是,我卻根本沒有料到這種毫無成果、令人疲憊的談判後來會拖那樣長的時間。雙方很快都不約而同地認為,在談判期間,敵對行動還得繼續下去。然而我覺得,在停火的希望依稀可見的情況下,還是應該盡量減少我方的損失。因此,我通知所屆指揮官:不要實施大規模進攻行動,而要力求通過強有力的巡邏和局部進攻來保持主動。局部進攻旨在奪占可以擴大我方觀察範圍、縮小敵方觀察範圍的關鍵地形。

  在開戰一周年之際,我以為和平可能即將來臨。可是,又過了兩年的時間並且付出了很大傷亡,每個士兵的這一夙願才得以實現。


第七章

停戰談判與僵持——山嶺上的苦戰——敵人的特點

戰爭的第二個夏天,在開城一座與十九世紀新英格蘭高級中學的建築非常相似的洛可可式“茶館”中,談判代表們正在無休止地進行著單調乏味的談判。與此同時,我們的步兵則在許多無路可行的山頭上作戰,而且,為了奪取或收複敵人固守的陣地,他們正艱難地在花崗岩的山嶺上攀登。這些在廣大地區內進行的戰鬥,大都集中在“大缽”地區亦即鐵三角地區。為奪占並扼守瞰製著“大缽”穀地的那些高地麵進行的戰鬥,也許打得最為殘酷。

  在這個寬闊、肥沃的穀地西部,山巒重疊,草深林密。

  最高峰是我們稱作1179高地的一個山峰,朝鮮人稱之為斷山。山頂揮圓,猶如小孩畫的圖畫,坡麵陡峭,山脊幾乎象刀刃一般鋒利。當時,這個海拔三千九百英尺的1179高地由北朝鮮人的大約一個團扼守著。範弗裏特將軍認識到,為防止敵人對“堪薩斯線”進行觀察,同時迫使中國炮兵退至不能威脅我方陣地的地方,他必須把敵人從這一高地趕走。當南朝鮮陸戰隊把敵人趕出這個竟相爭奪的地點的行動歸於失敗之後,範弗裏特遂命令第2師所屬部隊在近距離空中支援和炮兵支援下拿下這一高地。這是一場浴血的苦戰。士兵們不得不順著長滿樹林的山坡迂回而上。最後,為了接近敵人,他們隻得用雙手攀援陡峭的石壁。汗流挾背的朝鮮勞工是運送彈藥、裝備和食品的唯一運輸手段。

  他們用古老的A字形背框運送重量足以壓垮一匹小馬的物品。步兵們自己攜帶了全副裝備器材,以便在山坡上架設無後座力炮,敷設通信線路和建立救護所。經過四天寸士必爭的激戰,敵人終於動搖,1179高地落入我們手中。

  “大缽”西部還有一個稱作“血嶺”的山嶺。從敵人手中奪取並扼守這個山嶺付出了很高的代價,這便是“血嶺”一名的由來。第一次拿下“血嶺”是在八月份,以後由南朝鮮第5師所屬的一支部隊扼守著。一天夜間,中國人發動了一次大規模反擊,把南朝鮮人趕出了“血嶺”。接著,美軍第2師第9步兵團向該地發起了猛攻,與依托工事並得到炮兵有力支援的敵人展開了艱苦的戰鬥。美軍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又一點一點地被壓了回來。敵人在這個陣地上整整堅持了五天,直到美軍第1陸戰師和第2師沿著“大缽”的邊緣同時向北發起進攻時,敵人才被迫放棄了“血嶺”。

  這年夏季,敵人的防禦力量明顯增強。盡管我們總是不斷地炸毀敵人的鐵路和橋梁,破壞其鐵路編組車場和公路交通,但是,他們的補給物資仍然源源不斷地從滿洲運來。中國炮兵的活動大大增加,這也迫使我們的全部地麵作戰行動放慢了速度。敵人的高炮火力愈來愈猛,我們的轟炸機開始遭到某些損失。無論把空中力量的作用說得多麽大,它都根本無法阻止敵人運進必要的武器裝備(毫無疑問,如果沒有空中力量的支援,我們的許多進攻行動本來肯定是無法實施的)。空中力量可以降低敵人的運輸速度,迫使敵人隻能在夜間行動,但並不能孤立戰常“血嶺”戰鬥和毗鄰的“傷心嶺”上的戰鬥也許是迄今為止最為殘酷、最為緊張的戰鬥。這些戰鬥需要我們消耗極大的體力,需要我們具有無限的耐力和勇氣。步兵象印第安人那樣作戰,他們在山坡上匍匐前進,吃力地拖帶著自己的步槍、彈藥以及追擊炮彈。有時,他們還被迫抵近敵人進行爆破,迫使敵人鑽出地下工事。

  敵人以東方人所特有的頑強精神奮力加固他們在山上的工事。有時,他們甚至依靠人力來挖掘從山的反斜麵一直通到正斜麵的坑道,以便在遭到空襲和炮擊時能撤離正斜麵陣地,躲進空襲火力或重型榴彈炮火力難以打擊的反斜麵工事內。敵人構築的坑道有時長達三千英尺。這樣,他們既能迅速躲避轟炸,又能很快向前運動抗擊地麵進攻。

  通常,前斜麵的坑道出口都經過精心巧妙的偽裝,必須很仔細地觀察才能發現這些出口。不過,這些出口一旦被發現就會為我榴彈炮的直瞄火力所摧毀。我們的炮兵在使用8英寸榴彈炮(是由推土機推進發射陣地的)摧毀這些堅固目標時,達到了較高的命中精度。直瞄射擊可以說是這些寶貴武器的一種既新穎又有效的使用方法。

  截至七月一日,敵人集結的總兵力估計已達到四十六萬人,其進攻能力也得到了相應的提高。這時,我要求範弗裏特擬製一份向朝鮮半島蜂腰部即平壤——元山一線進攻的作戰計劃。在我們首次越過三八線後的那幾周,我們曾考慮過此案。這就是所謂“勢不可擋行動”。然而,我遲遲沒有批準這一計劃,因為我認為,最好還是等著看一看停戰談判的結果再說。七、八兩個月,地麵部隊的戰鬥傷亡大大下降。這是因為,地麵部隊各級指揮官不願奮力去奪取新的陣地,倘若早日達成停戰協定,這些陣地可能又得放棄。

  與此同時,範弗裏特決定采取更為積極的防禦行動,尤其在“大缽”周圍地區,那裏還有很多高地仍然掌握在敵人手中。在朝鮮作戰如同在以往的許多次地麵作戰中一樣,為了可靠地保障當前的陣地,總是還得拿下一個陣地。在“大缽”周圍,連綿的山嶺象是為了俯視一下古老火山口內部的情況而在那裏爭先恐後地向前擁擠。“大缽”正西方的那些山丘亦即後來的所謂“血嶺”,組織了嚴密的防禦,由北朝鮮的好幾個師頑強地扼守著。美第10軍第2師曆屬步兵分隊在這裏遭到了整個戰役中最為激烈的抵抗。他們常常是切口剛奪取一個山頭就又被趕了下來,接著幾小時之後,又被迫重新再打回去。第2師在連續二十四小時之內曾先後向一個山頭發起過整整十一次衝擊,但是仍不能肅清那裏的敵人。不過,到九月底,“血嶺”和整個“大缽”地區都已牢牢地掌握在我們手中。

  在爭奪山嶺期間,我曾收到範弗裏特的一份作戰計劃,提出在一統一的地段發動一次更為大膽的進攻,以進一步縮短我們的戰線。這就是“魔爪行動”。我立即批準了這個方案。但是,新近的傷亡(小規模作戰引起的)情況顯然使範弗裏特認識到這一行動得不償失。於是,他改變計劃,將第8集團軍的進攻重點轉向屬於美第1軍的西部地帶。

  如果一切順利而停戰談判又毫無進展,則他將要求在大約介於其右翼與元山之間正中央的那一片東海岸地區實施一次兩棲登陸作戰。我雖然沒有批準兩棲登陸計劃(範弗裏特手下的諸位軍長都不讚同這一計劃),但還是準許他發動奪占重要地形、地物的有限目標進攻。結果,範弗裏特製定了一份計劃,旨在奪取並扼守“大缽”以西約四英裏的那一帶山嶺亦即後來的所謂“傷心嶺”。

  美軍第2師奉命趕走固守在這裏的北朝鮮軍隊。北朝鮮軍隊在這裏構築了堅固的永備工事,各種掩蔽部和兵器掩體都進行了周密的偽裝。要在夏末的濃密樹葉中發現這些堅固的工事真是難之又難。而且,北朝鮮軍隊作戰還極其頑強。對“傷心嶺”的進攻一開始采取的是小部隊零敲陳打的戰術。所以,盡管第2師所屬部隊作戰非常英勇,他們的進攻不久還是受到了阻礙,在遭受重大傷亡之後,他們仍然無法接近目標。

  第2師蒙受的損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是我特別關心的問題。我曾找機會與當時指揮該師的拉夫納將軍研究過這個問題,也與範弗裏特談過。九月中旬,我又對接任第2師師長的羅伯特·楊格少將說,希望他親自過問此事。

  此後不久,詹姆斯·亞當斯上校直截了當地向楊格將軍報告說,繼續按目前的規模進行戰鬥就意昧著自殺。對於一位野戰指揮官來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並向自己的上級表明這種看法,這在精神上是需要有高度的勇氣的。我一向認為,在一個指揮官的身上,這種精神上的勇氣甚至比單純的作戰勇敢更為重要。

  因此,楊格將軍重新分析了麵臨的情況,並且看到,采用零敲碎打的小部隊進攻戰術是行不通的。於是,他改為以整個師實施協調一致的進攻。這次進攻實施了充分的炮火準備,並獲得了強大的近距離空中支援。結果,第2師終於在十月十五日奪占了“傷心嶺”,此後,該師再也沒有丟失過這塊陣地。

  在整個這次進攻作戰中,采取近距離空中支援以及空投食品、彈藥和醫療用品的做法均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我知道,步兵時常對空軍弟兄那種勇猛無畏的支援行動坦率而熱情地表示感謝,空軍弟兄似乎隻要有起碼的氣象條件就會積極配合步兵作戰。

  在朝鮮,夏日的天氣就象戰場上的敵人一樣變幻莫測。突如其來的暴雨常常會衝毀沿峭壁盤旋的狹窄道路的整個路肩,從而使汽車輛重隊處於進退不得的境地。驟發的山洪往往會衝走浮橋,迫使士兵光著身子氣喘籲籲地抓著救生索在奔騰咆哮的洪水中奮力搶救某些寶貴的裝備器材。

  正當實施這些作戰行動時,範弗裏特向總部呈送過一些作戰方案,主張以美第1軍和第9軍發動大規模攻勢,緊接著在東海岸實施一次兩棲突擊。如果這樣的行動得到批準並且能夠成功,那第8集團軍的先遣分隊本來是有可能前出至平壤——庫底一線的。庫底是座落在東海岸的一個小鎮,位於元山以南大約二十五英裏的地方。範弗裏特要我對定名為“棍棒行動”和“牧馬者行動”的兩個方案迅速定下決心。可是,幾天之後,他決定放棄這兩個方案,轉麵讚同另一個在美第9軍作戰地域內實施的、胃口和風險小得多的進攻方案。這次進攻定名為“突擊隊行動”,是於十月十三日批準並發起的。進攻所遇到的頑強抵抗和頻繁的反衝擊同第2師在東部地區曾麵臨過的情況一模一樣。

  不過,我們還是於十月十九日進抵並奪取了此次進攻的目標,建立了“詹姆斯敦線”,亦即“堪薩斯線”的一塊新添的突出部,並且解除了敵人對鐵原——漢城鐵路線的威脅。

  由美軍第2師和第9軍實施的這些進攻行動增加了美軍的傷亡,結果,在國內,尤其在國會中引起了強烈的不滿。在國會,人們認為,總的態勢並無明顯改善,不值得付出如此重大的傷亡。陸軍部長弗蘭克·佩斯不得不寫信將“國內戰線”的這種情緒和看法告訴我。可是,事實上,這些行動大大改善了我們的防禦態勢,同時也使當時中止了停戰談判的共產黨人深深感到,還是回到談判桌上為好。

  此後,戰役重又變得比較平靜。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份的陣亡人數較十月份下降一半左右,十二月份較十一月份又下降三分之二左右。

  停戰談判恢複之後,我指示範弗裏特采取積極的防禦行動,允許他沿著戰線的總走向奪取有利地形,但同時規定,進攻作戰行動僅限於奪取對方的警戒陣地,而且投入的兵力至多不得超過一個師。由於謠傳(總是靠不住)說共產黨現在希望早日停火,因而作戰行動就變成了一係列小規模戰鬥和巡邏行動。雙方現在都占領了成縱深配置的堅固防禦陣地。哪一方都不願發動全麵進攻。所以,看起來,這是一個良好時機,可以著手解決一個長期令人煩惱的問題,那就是在南朝鮮,尤其在晉州西北的山區,有大量遊擊隊在活動。共產黨退卻之後,遊擊隊一直把晉州西北的山區作為自己的藏身之地。範弗裏特把代號為“滅鼠者行動”的任務交給了指揮兩個南朝鮮師的樸順玉中將,旨在消除這一危險的隱患。截至一九五二年一月底,近兩萬名流寇(土匪和有組織的遊擊隊)被擊斃或俘虜,令人惱火的問題總算徹底獲得解決。

  範弗裏特在此期間提交的若幹份有限目標進攻計劃,我都命令暫時擱置起來。停戰談判取得進展的種種跡象,促使我沒有批準這些會使傷亡急劇增大而又不能贏得相應戰果的作戰計劃(我曾向範弗裏特的部屬們征求過意見,他們對其中的大部分計劃都不讚同)。

  不過,在此期間,我們一直在進行一次稱作“絞殺戰”的大規模空中作戰。這次作戰的目的顯然是阻止敵人沿通向北方的鐵路和公路進行補給。但是,事情變得很明白,我們的空軍根本不能持續不斷地進行那種為了炸毀敵人鐵路並使之始終無法重新使用而必須實施的轟炸。盡管空軍、海軍以及海軍陸戰隊航空兵幹得極為出色,敵人還是在繼續增強著自己的力量。韋蘭將軍和我終於很清楚地意識到,如果我們不能使戰局發生重大變化,從而迫使敵人急劇增加其補給與彈藥的消耗,則春季到來時,敵人就會處於發動一次大規模攻勢的有利地位。

  我方空軍的作戰行動,加上沿海地區海軍戰列艦和驅逐艦的艦炮火力,倒是至少使敵人未能取得火力上的優勢。所以,這些行動即使談不上削弱敵人的能力,起碼也是抑製了敵人的能力。敵炮兵的實力一直在危險地增長著。

  從以下情況可以看出對這種增長趨勢加以抑製的重要性:一九五二年四月至六月,落在我方的火炮和追擊炮炮彈數量由二千三百發增加到大約六千八百餘發。

  但是,在我任職的最後這個冬季,當停戰談判還在拖拖拉拉地進行時,整個朝鮮半島基本上處於一種相持狀態。

  所以,我這才有時間處理一些形勢危急時沒有顧得上處理的事情。

  不過,還有一件十分緊急的工作我前麵尚未提到。當我還在指揮第8集團軍時,我曾收到過當時的美軍第25師師長威廉·基恩少將慎重提出的一項富有真知灼見的建議:混合編組白人和黑人部隊。和平時期在本寧堡工作期間,以及在朝鮮期間,基恩都曾有充分的機會觀察了解黑人部隊的情況。在朝鮮,全部由黑人編成的第24步兵團是他所指揮的一部分部隊。這一建議與本人見解完全一致。

  於是,我在一九五一年的三月中旬擬製了計劃,以便取得麥克阿瑟將軍的同意,立即著手混合編組的工作。當然,麥克阿瑟將軍也得試探一下華盛頓的意思。由我指揮的美軍第9步兵團和第15步兵團都編有一個黑人營。此外,我們還有許多其他的戰鬥部隊和保障部隊除軍官之外全都由黑人編成。由於當時我們正忙於進行一次大規模進攻作戰,因而,在我到總部任職之前一直沒有采取任何改編行動。那時,我曾有機會與當時主管作訓的陸軍助理參謀長馬克斯韋爾·泰勒將軍討論過此事。他是以陸軍部長和陸軍參謀長的雙重代表身份來東京作正式訪問的。我對他說,如果我能得到上級批準,就準備將黑人部隊徹底混編,首先從全部由黑人組成的最大的戰鬥部隊第24步兵團以及分別隸屬於第9和第15步兵團的兩個步兵營開始。此後,我們可以把規模較小的全部由黑人組成的炮兵和裝甲兵戰鬥部隊拆散混編。最後,我們再如法炮製部署在朝鮮和日本的無數編製很小的補給勤務分隊。與基恩將軍一樣,我深信,唯有如此,我們才能保證我們的部隊具有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所需具有的那種精神麵貌:每個士兵都能不依賴他人而自立並為此感到自豪;每個士兵都相信,較之周圍的夥伴自己並不遜色,較之敵人則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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