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寫檢票,今天說逃票,兩件事的跨度有三十多年。
下過鄉的知識青年,乘車回家探親時,沒逃過票的人不多。
從小學到中學,我一直是個品學兼優遵紀守法的好孩子。中學畢業下鄉到九台,往返坐火車五站地,不算遠,可也不近,票價不過一元錢。我從來都是買票上車,一是買得起票,二是不敢逃票。唯一的一次逃票經曆,是無意而為之的“初犯”。
記得那是在春節前,大家扛著年貨回家過年。等我們趕到小站時,火車剛好進站。小站沒有圍欄,也來不及買票,我們幾個從另一側跑進站台就上了車。
上車後,還沒等我們站穩,車廂前端就開始查票了。自己心裏禁不住嘭嘭直跳,好在大家在一起,一位老知青大概有點經驗,拽著我們朝列車後部擠,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同樣逃票的知青。直到擠進最後一節列車員的車廂時終於無路可逃了。
到達終點站後,乘警把我們三十幾個逃票者押進站台旁邊的一間大房子裏。補票員逐一審問,查明身份,凡是知青都被集中在一個角落裏。處理完其他逃票者之後,一位穿鐵路製服的年長者走了過來,叫我們排好隊跟著他走。我們心驚膽戰地不知他會把我們帶到什麽地方,可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他走。
他竟帶著我們,三拐兩拐地從一個小門把我們領出了火車站。
愣在站前廣場好半天,我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獲得了自由,用不著補票了。大家一哄而散,各回各家了。
那個年頭,知青一直得到社會各界的同情與關照。因為知青的生活都挺苦的,和農民一樣,一年辛苦到頭也掙不了幾個錢,有的真就是無錢買票回家過年。有的知青為逃票而爬上敞蓬的貨車回家,甚至都有凍死在貨車上的。
知青的故事太多了,全是眼淚,流在青春的歲月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