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姓章的女人

最近讀了章詒和的《往事並不如煙》，比較以前讀的章含之的《跨過厚厚的大紅門》，頗有感觸。沒事在這裏聊一下讀書心得。。

兩位章小姐年紀差不多，章詒和比章含小之七歲，我們叫她小章，章含之為大章。兩章都是出身名門，小章是民主黨派領袖章伯鈞的女兒。大章是著名民主人士章士釗的養女。都是在北京住幾十間房子的四合院長大的。在新中國，絕對算得上是貴族階層。在她們長大以後，父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迫害。章伯鈞58年被老毛欽定為全國右派之首。章士釗是北洋軍閥的教育部長，曾經是魯迅的老板。還炒過魯迅的魷魚。被魯迅罵為要痛打的落水狗。他的大名是上了我們小時候的中學課本的。

但兩個女人的成長經曆卻是大大不同。章詒和大學畢業後，被發配到四川。文革中被打成現行反革命，被判徒刑二十年。入獄前和一個川劇團的漂亮男生結婚，丈夫在監獄外等了她十年，誰知卻在她出獄後半年發急病去世。後再未婚。章含之被其父介紹給毛澤東當業餘英語老師。從此被老毛左右了大半生。先嫁給了一個北大的青年教師，文革中因外遇離過一次婚後，嫁給了後來的外交部長喬冠華。78年後，老喬被老華當成四人幫餘孽趕下台，在抑鬱中去世。章含之的書，一大半都是在懷念喬冠華。

按說小章遠比大章更倒黴。長得遠不如大章好看不說，還糊裏糊塗地在大牢裏蹲了十年。但看小章的書，卻很少能感受到她的自怨自艾。寫的都是父親交往的那個年代的落魄貴族的故事。講他們怎麽在失落的世界裏保持起碼得尊嚴，怎麽在細微處追求生活的品味和樂趣。像康有為的女兒，在生活的困窘中，每天隻能吃醬豆腐抹饅頭。她卻要買六種不同的醬豆腐，讓每天的早餐多少有點變化。對我們小知識分子來說，書裏的這幫人個個講起來都是大名鼎鼎，有儲安平，黃萬裏，張伯駒，羅隆基等等。順便說一句，黃萬裏的女兒也在我們這個壇子裏哦。

要是說小章的故事說的都是舊時代的遺老遺少，大章故事的主人公絕對都是新社會的棟梁。要不標題怎麽叫跨過厚厚的大紅門呢。官場中，生活的細微末節已經不值得著筆了。剩下的是爾虞我詐，如何在夾縫中自保。

最後殊途同歸，二章都是一腔怨恨。結合起來看，真有點紅樓一夢的感覺。

比較起來，我更喜歡小章的書和人品。對大章實在有點不太敢恭維。尤其是在書中處處暗示老毛對她有特殊的關心，甚至為她要嫁給喬冠華吃醋。靠這個來賺讀者眼球，實在不該是個有身份有修養的老年女性的作為。建議大家有時間把這兩本書都找來看看。

瞎聊了半天，還是貼幾張照片算交作業吧。還是前幾天在文藝複興節拍的。聊了半天女人，這一組都是女的。大家別怪我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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