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非夢。。。

夢非夢。。。 ---- 讀作舟新詩隨感 by 知凡 讀作舟最近的新詩，我很享受詩中的趣味和境界，仿佛一扇微妙的門在我眼前打開，我跟隨詩句走進去，一個“詩”的世界。除了“詩”字，還能用什麽字來形容詩的美呢。“A Heart Needs No Metaphor”，對我自己喜愛的詩歌也是。我試圖將我讀詩的感受表達出來，但感覺有些挑戰。因為在我曆經讀每一首詩歌的感性體驗共鳴之後，很多縈繞不去的詩句引發了我的思考，我忍不住思考一些別有意味的詩的語言裏內在的聯係，然而常不得其果。於是我的直覺感覺著一首首詩歌的來處，和將去何方。 初讀作舟的詩歌，我感覺仿佛身經一個一個夢，不斷地從一個夢被帶到另一個夢。。。現在我理解作舟的詩歌非一個夢字能說清。。。 … on the new shore to which we have been knowingly transported from one dream to another by the same body of water ... (“IN THE MAIN OF LIGHT”) （“所以，當一個人真正領悟了“人的本性”和萬物的本性，甚至宇宙的本性，那麽，人的“覺”方屬上乘，"無不通也，”即沒什麽能使你迷惑的了。”-- 作舟《“覺”》） 在作舟的詩歌境界裏，夢非夢。“Past & future/are one.”“A Man and a Woman are One”。。。“夢”與“覺”為“一”。。。 [一]“圓”（“一”） 漸漸地，我越來越將詩人的很多詩看成仿佛如一個圓的星體，“圓通”“圓覺”。盡管每首詩我有很多的體會，但我不知從哪一麵開始解讀。兒時仰望星空，我曾想像地上的每一個人就像天上的每一顆星，現在我理解人或詩或許正如星辰，多麵，蘊藏無盡。在廣袤的宇宙間，星與星之間，人與人之間，人與星之間，人與萬事萬物之間，人與詩之間以及他們光的來處。。。當我在作舟雙壁軒裏讀詩，看過一些藝術作品後，我閉上眼睛去理解“天人合一”，理解“蘊體是刹那變化的本性:/離蘊的自主"我"是不存在的/"我"與"我"所自主的"我"是不存在”等等這些意味深長的字句。。。人是一個蘊體，詩是一個蘊體，刹那變化，但不離核心，不離其蘊。。。我開始漸漸品味作舟詩歌的美感，“語與默一”，“說與無說一”，詩中的字句與字句留下的空間，輕柔與稠密，畫麵與空白，音韻與無聲，輕與重，已知與未知等等為一。而人的本質願望不正是在破碎虛空中能感覺自己完整（Whole）的歡愉嗎？何所求？求“一”，“一”即是整。讀一首詩即是JOY。。。 我將現在作舟的每一首詩歌視為“一”，為一個“蘊體”，然後慢慢地品味每一首詩歌中的交融與擴散，整體中的離散，散中的合，合中的窗，窗中的門。。。作舟的詩歌的門總是向讀者敞開著，每一個讀者走進去是自己的體驗，你讀到什麽便是什麽。詩人留給讀者的是審美的空間與自由。。。 人類的悲劇或許很多是因為想當然式的直線性的思維，始與終一條直線，人們傾向於對一個概念或想法應該是怎樣的認識，而不是去理解凡事相對，凡事圓然。“O者，無極而太極也”。“始終若環，莫得其倫，此精神之所以能假於道也”（《淮南子》）“心靈之運行，非直線而為圓形”。人不能走進天堂，浮出水麵，即使登上山峰又如何，垂直高於地平線的山峰也未必能填滿人的虛壑，因為世界不是紙上坐標式的平麵圖。。。“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絕頂之處，隻看到山小而其實他山並不小，更未見水渺與宇宙的廣袤。我在想思考的位置應該不是在絕頂之處，而是能處在某個中心，在如圓形的中心位置，感覺在蘊體之中，去理解被藏於“蘊”中的核心。“While looking at the stars/whose lives hang by a thread…”人如何能被拯救，自我解放，心靈運行的軌跡至少不是直線的。。。這個世界廣袤圓然，錯綜交糾，簡單與複雜，“賅眾理而約為一字”。一即是整即是圓。在作舟詩歌裏，可讀到詩人心靈運行的軌跡不僅圓而且深。。。 What does “ten thousand miles” mean but the ocean’s simple turning of the head? So in dreams, distance diminishes fears of being lost disappear shadow erases names dream begets dreams (“IN THE MAIN OF LIGHT”) 什麽是萬裏之遙？不過是海洋簡單的一個轉頭；夢中，距離縮去，失落的恐懼消失，影子抹去名字，一個夢引致許多的夢。。。通過夢來理解距離，恐懼和生命的未知。。。在一個純淨的意識世界裏，世界可被縮小為一個小小的圓體，這個小小的圓體又蘊藏著如起跑時的爆發力可讓一個“restless runner”奔向他想去的地方。（“restless runner”自 “CLEAR WATER & TORCH”）就像創作一首詩歌，每一首詩歌的創作或許就如一次起跑，奔跑與衝刺。我想像著一次真正的創作或許如感覺一次為“一”，為完整的歡愉。 Fingertips kissing fingertips thru un- known spheres-- waves in space: ... Heart flooding with signs: ... Truth is pulse in the line in the vein in vain. （“Word:tically”） Fingertips/kissing/fingertips, 生命如此微妙性感的細致，穿越的是“thru un- /known spheres-- /waves/in space:”這樣的結合感覺到生命內在的深廣，亦如圓然，感受生命的深層實在，在這樣的內心世界裏，“... Heart/flooding/with signs:”“... Truth/is pulse/in the line/in the vein/in vain.”Truth 是字行中的脈搏，是血脈中的脈搏，是徒勞無益中的脈搏。。。以脈搏來理解Truth，Truth 是Truth，不是對與錯，不是有益與無益。虛中的血脈，血脈中的字行，字行中的脈搏。。。 [二]“新” 作舟的詩常常文字簡潔，丟棄語法的束縛，常規拚寫的束縛，留在詩行中的皆是essential的字詞，詩人直覺式地斷行，依感覺的自由書寫方式，標點與符號和創造性詞語的運用來表達一種意識或無意識的流動，這樣的字詞排列，一方麵增強了詩歌畫麵的想像空間和自由度，另一方麵因為剩下的這些比較核心的字詞其格式與姿態抓住了生命的感覺，深入人心即而激起更強的感受與反響。。。 文字是安靜的本無聲，但是詩句細細讀來，能讀到韻律，是心，是脈搏，是呼吸，是生命性感的聲音。。。文字本無像，但是詩句裏層層畫麵，動感感性。。。詩句的文字給人的畫麵與聲音的想像是無拘束的，是自由的。文字的安靜無聲與無像更增添了對畫麵與聲音無邊的沒有束縛和局限的想像。。。詩人運用標點與符號在詩句中增添了畫麵的層次感，文字的拆與合讓人感受到極其纖細與微妙的生命感覺，仿佛文字在一層一層地與讀者交流，詩人賦予文字新的生命，文字新的生命傳遞著詩人生命的感覺。。。 The joy) to be s i l l y is all i know [ i won't say i am the best] a game the eyes playing with time( （“Study of a perhaps old photograph:”） ^^^^^^^^^^^^^^^^^^^^^^^^^^^^^^^^^^ But: keep knocking it away ver ..ti ...cal .....ly ......... （“Word:tically”） 無論古今無論東方西方，其實一代一代的人們並沒有改變，同樣的情感基礎，同樣的需要和弱點，但是環境在改變，所看到的世界畫麵在改變，所聽到的聲音在改變，等等的變化，人們的思維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在作舟的新詩中便包含了許多新的思維，諸如語言文字表達的變化，文字所表達的畫麵和聲音的變化，即在詩歌中我們可以“看”到新的畫麵，能傾聽到新的聲音，能呼吸到，品嚐到新詩新鮮的味道。。。 i draw carefully a [ ] butterfly & deeply a window [a wishful door in to the heart o f s-p-r-i-n-g 詩中的“butterfly”和“the heart/o/f/s-p-r-i-n-g”，可讓人想起古詩“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同是“蝴蝶”，“春心”，但是表達的方式變化了，畫麵變化了，新詩歌裏的心聲/新聲也變化了古人所吟誦的腔調。 “I draw carefully”，認真仔細地畫著一幅圖畫。。。“butterfly（蝴蝶）”，可聯想到“莊生曉夢迷蝴蝶”，梁祝化蝶，一隻饑餓的毛毛蟲最後變成了一隻美麗的蝴蝶等等。。。“a [ ] butterfly”， “[ ]”，視覺上給人想像的空間，仿佛一隻任你自由想像的怎樣的色彩或造型或象征的蝴蝶在畫中畫裏，你可理解為象征自由的蝴蝶或任何其他你的想像。。。“窗”或許是我們所能看到的世界，“deeply a window” 一扇深深地窗能否透過這個波光浮影的世界的表麵看到更深層的世界。。。“[ ”，從視覺上仿佛一扇半開著的門，引人深入： … [a wishful door in to the heart o f s-p-r-i-n-g 一個美妙的境界，“s-p-r-i-n-g”的書寫仿佛引人注意，給人感覺，不是平日不經意的或說得麻木的“spring”，而是“s-p-r-i-n-g”，給人知覺的觸動，“[a /wishful door”在那裏，就在那裏“in/to the heart/o/f/ s-p-r-i-n-g”，“Paradise nearly/missed...” Yellow leaves with sun- flesh, sun-kiss, sun-tears covered the narrow path. The night song disappeared into the softness of lover’s hair. In the shadow of a black crow something I thought I know escaped my mind. (“A Man and a Woman are One”) 葉子的顏色，葉子上的斑點或痕跡，樹葉鋪滿在狹窄的小徑，樹葉是樹葉，樹葉很安然，這樣的一幅畫麵。。。因sun-flesh, sun-kiss, sun-tears等創造性的詞語，激起讀者的想像和情感的共鳴，於是畫麵不僅隻是一個畫麵。。。因為每一片葉子被賦予了生命，生命使得畫麵動感起來。。。每一片葉子，每一個生命，生命在陽光下的肉體，吻和淚。。。仿佛生命，在看得見的陽光下，生命的肉體（sun-flesh），愛（sun-kiss）與痛（sun-tears）的經曆，葉子是載體承載著sun-flesh, sun-kiss, sun-tears，“…covered the narrow path.”或許這裏的SUN並不是能照亮生命心靈的SUN，他們落在了一條狹窄的小徑。。。很多生命都在人生路上掙紮過。。。這條狹窄的path 通向何方？ Path 在那裏，生命能否走到一條屬於自己的能感覺到光明的路上。白天與黑夜為一。這裏夜的歌聲似乎比陽光感覺更加溫柔和煦。。。光或者夜，一種可能。。。“Love is only/accidental on your way/to somewhere”。夜的歌聲，愛的歌聲，哪一條Path上可以偶遇自己的Lover。。。“The night song disappeared/into the softness of/lover’s hair.”“A Man and a Woman are One”。男人與女人為一。此一刻，身心完整的感覺（the mystic whole）。 “In the shadow of a black crow”，使我聯想到無邊的神秘與未知。。。 “something I thought I know/escaped my mind.” “知之盛”，“知止於所不知”。。。這首小詩，豐滿，（不平靜）中的平靜。。。 [三] “光” 詩人前期的詩歌，和現在的詩歌，思想與心靈運行的軌跡一脈相承，但又在不斷地變化與成長成熟的過程中，詩人執著地用生命的真實和智慧尋“真”，我在詩歌裏漸漸感受著一個生命的ENERGY，LOVE, PEACE和智慧。。。“Let the Ghosts Dance on the Silent Wall”可以感覺到從外向內，層層剝離，層層深入地尋“真”與平靜。。。“First Heart, Emptiness with a Soul!”“性水澄清，心珠自現”，如果困擾著心的妄想雜念等等能層層剝離，現出“初心”，一個靈魂，和“Emptiness”的智慧，漸漸平靜，當人能真正平靜，人生當更加豐富與廣闊。。。 Words fly out of the bird. Birds fly out of her. Her is in my heart. （“Word:tically”） 一層層的動感流動畫麵，內心從內而外的飛翔。。。 作舟最近的詩歌，其思想深度已非我能猜度，我感受著詩歌給我的感受，欣賞著我能欣賞的美感，認同著詩句中我得到的“答案”，思考著一些paradox，理趣和神秘。每首詩歌因其蘊涵，非我讀一遍可以知其豐富的韻味，“此間有真意 欲辯已忘言”。我讀作舟詩歌的樂趣在感受與被激發的經曆中，在審美的情趣中，在領會的霧中（悟中）。。。作舟的詩歌境界不是平麵，不是單一的境界，不是故事，不是直線的始終，詩中的蘊藏不是直接可以道得明白，不是一種解讀可以說清，因為詩人的視野越來越廣闊，體現在詩歌中的是一種無窮無盡但不離其蘊的秒趣。。。 The truth is writing shows what you don't know not what you know （“The Eyes!!!”） What I do remember is we were all lost— unwilling to take the route where reason madly shouted— lost because we heard an immense calling : (“IN THE MAIN OF LIGHT”) “we were all lost—”，如果一個真正覺醒的人像天一樣，像宇宙一樣無邊無際，那我們對宇宙又了解了多少？我們對自己又了解了多少？我們又真正覺醒了多少？“How big the heart can be!/What a roar the blood makes!”我們如何能有整體的感覺？如何能為一？是否生命美麗在一個個時刻的完整感覺裏。。。“What are you? What am I? What is Love? What is the center of our life?”這些問題，沒有一個完整的答案，因為生命處在完整在過程裏。。。 between two realities all you see is an reflection ... Dreams are not reflections Dreams are reality because Dream "happens" beyond your control （“The Eyes!!!”） “…the art of poetry is another way of "seeing"...”夢境裏我們遇見我們沒見過的人，做我們沒做過的事，見到我們從未見過的景象。。。是否夢境在提醒著我們另一些不被我們所知的麵，是否在提醒著我們被文明後的人的無意識，失落了的不可估量的人的“原始”純樸自然在生命中的意義。智慧是否能使我們平靜？愛是否能將我們拯救？使我們感覺完整？在作舟的詩歌《愛是真正的女人》裏，仿佛是對夢的疑問與覺悟。。。 或者，當我夢到鮮血 從塔拉芬芳無染的 蓮花裏溢出，母愛 如火焰殷紅了車的後座， 它是否意味著[心智] 在此而不是在他鄉誕生？ 是否意味著愛 隻會在血的盡頭 浮現？ 對於男人來說，夢是個真正的女人；那對於女人來說夢是否應是個真正的男人。而一個真正的男人能否遇到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真正的女人能否遇到一個真正的男人？是否愛情隻在夢中？“它是否意味著[心智]/在此而不是在他鄉誕生？”“是否意味著愛/隻會在血的盡頭/浮現？”血液連著愛，血液是靈魂的本質，血液亦是人深層意識的本質。 詩人用SOUL用MIND用血脈用脈搏用呼吸和所有生命的感覺寫詩歌，探索著生命的“答案”和人生真諦，一扇扇門被打開，一重重天空在眼前，他看到了大多數人很難看到的風景。詩人樂觀地將這個世界視為一個禮物，“你說，‘他將給我們/憂傷的日子帶來光明’”。。。 In the main of light the same horizon keeps arriving or receding (depending on what songs or mayhem like folded news traveling through your unsleeping kingdom) the same vowels and consonants of various tongues keep singing as if no one has ever died (“IN THE MAIN OF LIGHT”) 這樣的境界，是感受光的境界。。。 -------------------------------------------------------------------------------- • 由 影雲 ♀ 發表評論於 2005-12-06 16:45:10 very well-written, clear, and thought provoking!!! thanks, zf!!! • 由 知凡 ♀ 發表評論於 2005-12-06 17:10:55 謝謝影雲的鼓勵!!!!!! • 由 作舟詩集 ♂ 發表評論於 2005-12-06 17:47:26 wow!! zf, you are such a critic!!! very impressed by your point of views, imagination and personal perspectives!!! well, you are doing me a great favor in terms of keeping track of what i have posted...:) thank you soooo very much for sharing your thoughts!!!! • 由 知凡 ♀ 發表評論於 2005-12-06 18:04:29 謝謝作舟的鼓勵!! 謝謝你分享那些美妙的詩歌!!!!!! 比我大學課本裏讀到的新詩要有意思有趣味有思想深度有新意有創造性有感覺多了。。。 在網絡上能讀到這樣的詩歌很難得。。。 • 由 LTG ♂ 發表評論於 2005-12-06 20:57:44 知凡過獎了! 我寫詩完全是"業餘愛好":) 網絡中有真正分享,切磋的機會確是難得。你的這篇比以往的要客觀得多，涉及的東西也有“詩評”類的新意，好多地方讓我受啟發，讓我琢磨。因為你不是學院派的所謂“品頭論足，”而是談感受，尤其是詩裏的東西很難“談，”談來談去就無邊際了。 我想，詩歌的魅力也在於它的無形，像你說的“圓，”“有形”的東西好談，好的詩應該如水。 人是什麽？？？ 百分之九十幾的水啊！！！ 你的評論也越來越清澈，越來越敢於觸及重要的話題。 寫詩其實是危險的，如所有真的東西都危險一樣。 所以，我要讚揚讀詩的朋友們的大膽！ 膽大！！！ ：） 謝謝！ • 由 知凡 ♀ 發表評論於 2005-12-06 21:55:53 "詩歌的魅力也在於它的無形....好的詩應該如水.... 人是什麽？？？ 百分之九十幾的水啊！！！ 寫詩其實是危險的，如所有真的東西都危險一樣。" ！！！！！！！！！！！ 還是詩人說得準確，把我說不清的如水的感受點透了。。。 “human’s fOrmless。。。”“上善若水” “First Heart, Emptiness with a Soul!”。。。 我仿佛有了一些領悟。。。謝謝！！！ “寫詩其實是危險的，如所有真的東西都危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