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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不倫不類中成長

(2005-01-04 13:07:59) 下一個
---也談新詩與舊詩 這個題目在”新文化”運動期間是討論過的了。時過境遷,今天的中文和一百年前 不大一樣了。首先謝古板轉此評論,盡管原作口氣上似抬扛,但內容卻有探討價值。 我最近幾年也總有意無意地想過此類問題。 雜感而已,語無倫次,望海涵!這是本人對新詩這一“現象”的幾點看法,不針對 任何人,權作捧場爾。 一.詩與時代 在“新” 詩與“古”詩之間,我是一個兩麵派。我即崇尚古詩人的達明豪放,剛直 且風流的一麵(至少是從文字裏感到的),又欣賞現代新詩人的獨立,倔強,反叛 與反思。鄙人之見,這些都是“養分”,我不會拒絕的。如中西文化,中餐西餐, 隻要好,全上![哪位吃過北美野牛肉的漢堡?] 但那篇原文作者敢說話 (比北京人膽兒還大),說“拒絕新詩”,這就不免走極端了, 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如此片麵的文人是令人費解和可笑的。因為古人在一千多年前 就已經寫“新”詩了! 估計那原作者不在海外, 因為我們在國外的都是“新”的擁護者,不然就不會離開 父母親人飄洋過海去尋“新”的天地。古人教導我們,“父母在不遠遊。”可我們 卻為這為那跑了出來,有的還把父母接來受“洋罪”,諸如此類的行為,按那位原 作者的哲學,都應統統拒絕不是? 在不同的藝術範疇內,總有“新”與“舊”的碰撞,如繪畫,音樂等等。想當年徐 悲鴻,劉海粟等大師級的畫家學外國人畫裸體,逼得女模特/學生自殺;原因是中國 人放著好好的國畫不學,幹嘛跑到外國畫光屁股的女人?意圖何在?裸體藝術還能 叫藝術嗎?對祖先的尊敬哪裏去了?畫光屁股女人能登大雅之堂?可以想象,那時 代有幾人敢站出來為光屁股的女子講話! 改革開放以後,“國劇”京劇也被改進過,不少京劇演員幹脆改行,有的甚至唱 “新劇”如歌劇,流行歌曲出了大名,賺了大錢!京劇完蛋了?當然不是。隻不過 是古劇與新劇同時存在罷了。 扯這些的目的是說某一“現象”的產生是曆史演進的一部分,不以少數人的意誌為 轉移,如此老調重彈的話應該是不難理解的。“新”與“舊/古”的爭論本可以是積 極的,從中能悟出點東西來。那張“拒絕新詩”的貼子的原作者暴露了他/她個人的 態度,明明新詩以存在了很久,卻偏要一棍子打死,讓人啼笑皆非。 當初中國男人剪辮子,女人放足,後來中國人又穿西裝等等,史實記載,當時反對 聲叫罵聲遠遠高於“想造反的和崇洋媚外的”,可爭來爭去,中國人剪了辮子穿上 了洋人的服裝,不倫不類的,還像中國人嗎? 我認為原作者意不在詩,因為詩的真正含義不全是格式韻律,如繪畫音樂等其他藝 術形式,詩是要以表達人的內心世界為最終目的的。我完全同意學習古詩打造基礎 的觀點,據我所知,出色的現代詩人都是讀過古詩舊詩的,後來覺著“之乎者也” 不癮了,便把人們真正講話的語言語氣形式運用到了詩裏。 原作者舉了很好的例子,如裴多菲的幾句現代詩與柔石的譯文。柔石何人?新文化 運動及倡導大白話的主將也!他的譯文在當時就是大白話!哪個古人說過“生命, 愛情,自由?”每行有五個字竟免了作者的棍子,好笑嗎? 若按那作者的標準,“吐血大甩賣”“清倉大處理”不也成五言詩了? 愛詩寫詩學詩就不要擔心什麽讀者,賣得出賣不出,“有市場無市場”。一個尊重 詩的人豈能用“市場”來評價詩?你把中華最偉大的詩人全貼在同一網站,再比較 一下它與“性趣”之類的網站哪個點擊率高!哪個更有“市場”?? 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現實就是如此,人性就是這樣。“新”的東西天天產生, 為何唯獨“新”詩讓人如此不安?? 試想今人用古詩讚揚“神五”,無論韻律對仗如何完美,我想,它總不如古人描寫 孩子放學放風箏來得自然,貼切。為什麽?時代不同了,人與人的交流方式也不一 樣了。 古代人不但寫詩講究格式韻味等等,他們寫散文,寫遺囑,寫借據,寫信,寫告示, 甚至休妻娶妾的“條子”全是有講究的,讀過古文的朋友們是明白的。那是不是我 們今天寫散文,簽合同,寫辭職信,寫情書,寫入黨申請書等也要參照古法?如果 不必,那新詩的無拘無束又罪從何來? 不錯,詩歌是最嚴謹,最高雅,最最最最最,可它目的何在啊?看一看那些古代偉 大的詩人們,幾乎全是做官兒的!不難分析,古詩體現了階級,等級,沒老百姓的 份兒,所以沒大白話的份兒!新詩則打破了詩的等級內涵。北島顧誠當過區長省長 嗎?老毛寫的詩,有的還可以讀,因為他至少是真刀真槍裏滾過的。 您別說,江澤民也愛拽,愛題字吟詩,哪位能即興背誦幾首江總書記的詩作? 二.詩與個人 真正的文人裏是有認真作古詩的,如錢鍾書。錢老的弟子們認為錢老是“最後一個 能寫古詩的中國人”[是說質量],但我會問那作者,錢老的詩作你又能“朗朗上口” 地背幾首? 錢老的詩作我還真鬥著膽子看過,查著字典看了幾首,由於毅力不足就放棄了。像 錢老這樣的大師在當代中國是不多見的吧,除了《圍城》,他的古詩部分我們又了 解幾許? 看錢老的詩要查字典,可讀一千六七百年前的古詩,有的竟不必!這就是我前麵說 “古人一千多年前就已寫新詩”的緣由。喜歡陶淵明的原因之一是他的語言新!如 此之新,竟比錢鍾書還現代! 明白了,錢老是學術派的,寫古詩是為“證明”些什麽,有無讀者並不重要。可陶 潛則不同了,辭官歸田,即無職稱也無老保,寫詩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如果別人都 讀不懂,那他還有什麽呢?陶公的《責子》在我看來就是“新”詩。現比較一下這 兩首“古”詩,相差一千多年,看看哪個易讀易懂? 1. 責子 白發被兩鬢,肌膚不複實。 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 阿舒已二八,懶惰故無匹。 阿宣行誌學,而不愛文術。 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 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栗。 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 2. 幾副卿謀淚,懸河決溜時。 百身難命贖,一老不天遺。 竹□弘通學,桐江瘦淡詩。 重因風雅惜,匪特痛吾私。 以上這兩首隨便舉的例子都是好詩, 好的“古”詩,隻不過第一首是真的,比較容 易懂,第二首是“假”的,二十世紀的“新”人寫的,卻需要字典的幫助。這明顯 說明了許許多多古詩的魅力:有簡單的字就不要用複雜的,有常用字就不要用偏僻 的字,有老百姓的字就不要用官僚的字,有活人用的字就別用死人的字! 再看幾句大家熟悉的文字,全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作的,注意它們“古”在哪裏! ??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 天地長不沒,山川無改時。 草木得常理,霜露榮悴之。 ?? 開春獻初歲。白日出悠悠。 蕩誌將愉樂。瞰海庶忘憂。 ?? 旅人心長久。憂憂自相接。 故鄉路遙遠。川陸不可涉。 ?? 可伶誰家婦。緣流洗素足。 明月在雲間。迢迢不可得。 ?? 美人別君去,自去無處尋。 舊物零落盡,此情安可任? ?? 賣炭翁, 伐薪燒炭南山中。 滿麵塵灰煙火色, 兩鬢蒼蒼十指黑。 賣炭得錢何所營? 身上衣裳口中食。 ?? 知江月待不何人, 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 青楓浦上不勝愁。 ?? 東家一老婆,富來三五年。 昔日貧於我,今笑我無錢。 渠笑我在後,我笑渠在前。 相笑儻不止,東邊複西邊。 ?? 遠別離,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瀟湘之浦。 ?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 元丹丘,愛神仙。朝飲潁川之清流,暮還嵩岑之紫煙。 . . . . . . 不錯,我們無法確定一兩千年前祖先是如何講話的,“文”能文到哪裏?“白”又 能白到什麽地步?但我還記得三四十年前中國人是怎麽講話的,有些話在短短幾十 年內就過時了,被人們拋棄了,或被新的文字詞組取代了。想一想“文革”,聽一 聽“樣板戲”就明了了。為什麽?因為它們[有的文字]已經死了。英語裏有句很好 玩兒的話,“Let the sleeping dog lie!”[別打擾睡著的狗/讓它躺著吧!] 死去 的文字也如睡狗死狗一樣,把它吵醒了,汪汪叫一通,還不如趁狗熟睡之際去幹些 新的工作! 人們說詩到了唐朝就盛了。“盛”到了什麽程度呢?怎麽個“盛”法呢?唐朝的詩 人是否還繼續唱 “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呢?剛舉的那幾句裏有唐 朝人作的,我們能否看出那時的詩人是如何的“現代”,大膽!他們用的文字如此 的通俗簡潔,如此的貼近普通人的生活,如此的靈活俏皮!如果我們隻學那表麵的 格式音韻而忽視了先人那瀟灑無畏的創新精神,那可真沒救了! 說到精神,至少對我自己而言,精神或靈魂才是我讀詩寫詩的原動力,也是我在文 字中尋找的東西。有精神有靈魂的東西讀著才過癮,才覺著不在被文字玩弄,欺騙! 我以前提過有關現代詩人,或我們每一個人,所追求的“聲音”---一個確確實實屬 於你自己的聲音。一句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把詩人從營營眾生中區分開來, 不管後人再怎麽分析那幾個簡單漢字裏的音,裏的韻,等等等等,你都無法再發出 同樣有力有個性的“聲音”來,這,我理解,也許就是我們今天順口吐出的所謂 “原創”吧! 二. 詩與個人[續] 幾年前正式讀北島的時候, 就像是第一次聽崔建的歌,被他語言的“唐突”和稀奇 古怪的比喻,斷句等等弄了個措手不及。那時,我剛出來,對在異國的生活全是幼 稚的看法,更無法了解被“放逐”的詩人是如何靠語言“生存”的。大家清楚,在 國外生活的人好多是“失去”了語言,即你不得不說外語,而外語說得再好,你也 無法像用母語那樣表達自己的一切情感。大部分移民在說外語時像是變了一個人。 母語中的細微成分,如語氣,措辭,風趣,棱角等等都難以再現。我不是指那些完 全生活在中國城式的環境裏的人。 幾年之後再讀北島時,突然意識到他的詩為何有讀者。現在,在體驗到語言之“二 等殘廢”以後,發覺北島的詩不在“唐突”了,有時覺得還“唐突”的不夠。北島 式的“唐突”其實在西方新詩裏早就出現了,可在中國詩人中,北島式的“個人” 的聲音卻被壓抑了好久。“拒絕新詩”的原作者預言中國新詩“沒出路”正是由此 現象而得。 三,四十歲的人應該記得北島,舒亭等新詩人剛出世時中國是個什麽狀況。那時[七 十年代]中國是出於“大病初愈”的前期,體質虛弱,如久病的人剛勉強睜開眼睛。 正是那個時候,“四人幫”被揪和鄧小平上台前後,一群不怕死的年輕人讀夠了 “老三篇”,讀膩了“馬恩列斯毛”,從絕望中發出了新的呐喊,“民主!”出版 了“今天”,“五四論壇”,“生活”和“北京之春”之類的刊物,長安街上出現 了“詩抄”,中南海前立起了“民主牆”! 那些新詩和詩人的命運我們已經目睹了。“黨中央”又一次“穩定”了國家形式, 新詩開始“朦朧”起來,朦朧的詩變成了隔夜的咖啡。北島當年寫的一首“出走” 像是一代人的預言,更是他個人經曆,坎坷的寫照。 出走 ---給L 走吧, 落葉吹進深穀, 歌聲卻沒有歸宿。 走吧, 冰上的月光, 已從河床溢出。 走吧, 眼睛望著同一塊天空, 心敲擊著暮色的鼓。 走吧, 我們沒有失去記憶, 我們去尋找生命的湖。 走吧, 路啊路, 飄滿紅罌粟。 (1979) 就是這樣一首借景抒情的詩---落葉呀,月光呀,暮色呀,今天看來是很柔美的,可 在當時卻被當政的視為“危險”。這就是新詩的下場,更不要提毛澤東之前的新詩 了。從“民主牆”到二十世紀末,短短廿載,中國的詩人文人學得狡猾了,不敢硬 碰硬了;煽情啊,吹牛啊,模仿啊,弄得爐火純青,可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難辯 了。暴發戶,企業家,“愛國人士”,謊言大師等等的聲音把詩人的聲音掩蓋了。 沒有了 “個人的聲音”,我們才會團結一致,擰成一股繩!嗚乎悲哉! 新詩所應該具有的特點之一,就是要有“煽動性,盅惑性,鼓動性“。這些都是當 年用來形容“反革命”的詞匯,那時的老百姓不用張嘴,你就能猜到他/她會說什麽 話。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大白話也枯萎了,文學藝術更是一個模子扣出來的,玩 “新”詩不是像出頭鳥找挨打嗎? 好的古詩,除風花雪月以外,也是具有“反革命”性質的。詩人不僅用文字一吐悲 憤,還不放過醜陋的現實,如官場的腐朽,野蠻的戰爭,荒誕的社會,無盡的苛稅, 等等。掃一眼“滾動新聞”便能知曉這個“垃圾場”到底有多大!最近的“滾動新 聞”標題以驚人嚇人為主,把西方垃圾新聞的技巧學到了家,新聞不“新”,報道 乏味,讓人惡心。我猜,就算李,杜活到今天也會“欲辯已忘言”的。 我們今天讀的古詩已經被前人在千百年當中搜集,整理,校對了不知多少遍,好的 當然傳下來了,還會繼續傳下去。那位向新詩砍磚頭的家夥隻字不談中國人這千把 年來是怎麽活過來的,凡是“古”的,“舊”的,就是好的,“優美的,高雅的”。 他/她知不知到現今幸存下來的古書有十萬餘種!好的古詩成千上萬,那其餘九萬多 種如何處理呢?我們的子子孫孫也是讀不完的呀,是不是要把“新書”全部燒掉, 重返古人的懷抱,讓中華文化智慧在十萬古書裏發揚光大呢? 我提到好的古詩有“反革命”精神,但大家注意到沒有,好多古詩缺少“個人”的 聲音,由於形式的限約,古詩人也經常玩填字遊戲,即安全,又好玩;同樣的山, 同樣的景,同樣的伊人,同樣的情!“個人”消失了,這也正符合古文化的教條, 皇帝高高坐在金字塔頂,下麵黑壓壓一片。 現舉幾首大詩人的傑作,都是大家十分熟悉的,年代跨度一千多年。但,我隱去了 詩人的名姓,如果我說這些詩是出自同一詩人之手,你信不信?如果說不,那麽, 它們的區別又在哪裏?它們的個性又在何處? a. 高館百餘仞。迢遞虛中亭。文幌曜瓊扇。碧疏映綺欞。 b. 樵蘇無夙飲。鑿冰煮朝?。悲矣采薇唱。苦哉有餘酸。 c. 奉帚平明金殿開,且將團扇暫徘徊。 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 d. 嶺梅開後曉風寒,幾度添衣怕倚欄。 殘菊猶能傲霜雪,休將白眼向人看。 e. 圓似寫月魂,輕如織煙翠。涔涔向上雨,不亂窺魚思。 攜來沙日微,掛處江風起。縱帶二梁冠,終身不忘爾。 f. 鬢眉雪色猶嗜酒,言辭淳樸古人風。 鄉村年少生離亂,見話先朝如夢中。 g. 西遊萬裏亦何為,欲就騷人乞棄遺。 到此宛然詩不進,始知才分有窮時。 h. 沉沉更鼓急,漸漸人聲絕。 吹燈窗更明,月照一天白。 i. 卷袖圍裙為口忙,朝朝洗手作羹湯。 憂卿煙火熏顏色,欲覓仙人辟穀方。 由於我是兩麵派,所以亂講一氣,很多是詩“以外”的話,不通理論,愛打比喻。 如我們欣賞古人的著作詩篇,水墨書法,是文化,也是古董。古董者,越老越古越 值錢;今人愛古董[先不提文革“砸四舊”],便出現“仿古”,但仿古不值錢,隻 能放進工藝品商店,而上麵不會有藝術家的名字。國人愛國際“名牌”勝過工藝品。 現在人們富了,開始“懷舊”了。高價購買古字古畫古器古石古家具,可大家注意, 這些愛古文化的,家中一定是先置滿了時髦的現代化產品。這說明什麽?說明兩麵 派隨處可見,也說明了新與舊同時存在的自然規律。 三. “你是一切!” . . . 五千年前,我的五立方的祖先正在昆侖山下,正在黃河源濯足,然則我是誰 呢?我是誰呢?呼聲落在無回音的宇宙的邊陲。我---是---誰?一瞬間,所有的光 都息羽回顧,□集在我的睫下。你不是誰!光說。你是一切!你是侏儒中的侏儒, 至小中的至小。但你是一切! ---餘光中 這篇文字是去年寫的,一些零碎的雜想,始終沒結尾。關於“詩”或“藝術”的話 題是永遠無法結尾的,再大的藝術家,再博學的學者也不能一錘定音。這可能正是 藝術的魔力吧。 剛看到幾位朋友的“胡扯”[先聲明,我貼的圖畫全屬偶然性的偷盜,不能代表本人 對繪畫的品位,我喜歡淡色,那幅畫的色彩太硬太濃豔,隻是覺得它的“角度”有 點意思], 我覺得幾位觸及到一些很有討論價值的話題,也很嚴肅,便想借題發揮, 為舊貼結個尾,同時和諸位分享點滴愚見。這種話題正是我想從網上搜尋的東西, 否則,我就會暗暗責怪自己不務正業,虛度青春。老塘沽不相信“時間就是金錢” 的口號,因為它會把心智健全的人變為奴隸。一小時多少錢?八美金?八十?八百? 時間是什麽?詩人,政客,商人,農夫,軍人,醫生,病人,模特,藝人,法官, 犯人,廚師,巫師,教父,和尚,尼姑,妓男/女,等等等等,都會有不同的答案。 宇宙自然中有無數人類無法解開的迷,而人類為便於生存,人為地發明了許許多多 的名稱,千奇百怪的方法論,其中絕大多數是為統治階級行方便。統治就是“治國”, “國”治好了,人類文明也就慢慢發展到了今天。當然,人類的發明創造是受自然 規律的啟發的,如太陽星辰的運轉,季節的變換等。 宇宙自然當中有好多折磨人的“怪圈”,和我們的生命一樣奇妙。一個人隻要陷入 “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怪圈,就很容易為之犧牲年輕澎湃的生命。為“科學”, 為這為那獻身的不是大有人在嗎?為什麽?因為這些人立誌要解開宇宙之迷,為人 類造福。這些人中,有的成為英雄,有的成了瘋子。聰明與愚蠢之間僅一步之遙啊。 人是渺小的,也是偉大的。人是各種矛盾的綜合體。 我們不能把“生命”和“生物”混淆。漢語裏的“命”字包涵了生命,命運,壽命 而英文卻要用Life, Fate, Destiny, Longevity等等來表達不同的”命”。老鼠就是 老鼠,玉米就是玉米,人就是人。我們同樣生活在“文明”的世界裏,我們都有愛 心,愛自然愛其他生靈,可“國際紅十字會”裏的成員照樣不會把帶毒黑蜘蛛愛得 要死,聯合國主席也不會博愛到養幾條蛔蟲來顯示他的善心。 所以,我們不能簡單地將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等同起來。我們在了解了一些自然科 學外,更需要所謂的Common sense! 科學,宗教,政治,哲學上的極端主義的事例是遍地皆是的,這些極端思想,學術, 冥想,是妨礙我們享受生命,享受自然的罪魁禍首。他們要不把自己奉為神靈,要 不就把其他同類視為另類。希特勒和日本法西斯犯下了驚人的,有記載的,變態的 屠殺罪行,他們將其他民族的人民當作“木頭”來做“科學”實驗。別忘了,希特 勒並不是生下來就變態的,他也受了教育,讀了不少的書。他的主張同樣得到了千 千萬萬的德國人的讚同,那就是“將猶太人趕盡殺絕!”希特勒視猶太人為生物, 和當年小日本兒對中國人的蔑視一樣。 古板兄提到“宇宙就是生命”是談到點子上了。這裏的“生命”也正是詩意的引深, 而絕對不是生物學家或內科醫生對生命的定義。 “詩意”有時是不完全“純邏輯”的。地理學家不會同意“黃海之水天上來”的說 法;天文學家也會認為“天地玄皇,宇宙洪荒”不太負責任,太籠統。 我的陋見是,詩與其它形式的藝術的功用是幫助我們辨認那些“怪圈”的陷阱。古 人對宇宙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那就是它不可解,它存在與你我的想象之中。一光 年有多長?如果我們隻會鑽牛角尖兒,隻會列方程式計算的話,那是和“詩”無關 的。記得以前有“神童”能背到3.1415926後的幾百位數字。那樣的記憶力對與上中 學的我是何等的驚人!可現在想起來,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我要是法官,定要 拿“神童”的爸爸歸案,判他虐待兒童罪! 可能現代詩被“誤解”的原因之一是它總是顯得做作。而人們又往往以為“詩歌” 就必須延乘詩經,或李白杜甫白居易。如果我們把詩與歌連在一起的話,那麽,看 看中國在短短的二,三十年內音樂的變化就可以找出些答案了。那就是,新“歌” 新音樂的更新體現了人們對於新“形式”的渴求。 但詩與歌還不完全一樣。新“歌”裏百分之九十九是情,愛,反過來倒過去地唱, 好像我們永遠生活在青春期的朦朧裏。所謂的流行歌已不在與詩有多少瓜葛了。唱 歌是表演,甜也好酸也好,反正都是在做秀,出名了賺錢了,就等於“成功”了。 更糟糕的是,不懂現代詩的同胞們有時誤把流行歌曲當做“詩歌”,自我陶醉一下, 幻想出一個完美的圖畫,以為那就是詩了。 唯美不等於詩。因為今天的人類不會再被美麗,外在的美麗的謊言,所欺騙了。 從這一層麵上看,現代詩的難度就大大超過了那些模仿式,“扒皮式”的詩歌所帶 給我們的印象。“扒皮式”即文學模仿的一種形式:偷別人的酒瓶子,注入自家造 的假酒,好聞,但一喝就吐,弄不好還會中毒。 作為業餘愛好者,我對現代詩的感覺是,最主要的,是作為讀者,我沒有被哄騙被 假陶醉的感覺,這才能算是好的現代詩的一部分。自從幾十年前現代詩進入無韻無 形以來,主要是在西方[中國文革時期,西方的現代詩已經進入‘後現代’了],現 代詩的進步主要體現在內容和節奏上。 內容體現在對傳統,權威的反抗與揭露。現代詩不再是隔靴搔癢的麻醉劑了,它把 渾沌的被壓抑的靈魂驚醒,同時也朝舊的腐的變態的權威統治的褲襠裏狠狠踢了一 腳。 讀一讀e.e.cumings, Gertrude Stein, T.S. Eliot,James Wright,Allen Ginsberg, Walt Whitman, Emily Dickenson等等等等,我們不難發現中國從五.四到文革近多 半個世紀裏,現代詩與現代藝術被毫無人性地閹割了。新時代的中國人卻沒有新時代 的“聲音”,除了模仿,還是模仿。 現代詩的節奏也不再是搖頭晃腦式的了,由於現代人對於藝術欣賞水平的口味不斷 加強,假的現代詩麵臨更尷尬的境地。模仿西方音樂,時尚等要比模仿西方的現代詩 容易。也就是說,表象的東西好模仿,骨子裏的東西非要經過一番摔打才可能。 不懂爵士樂,布魯斯的,摹仿起西方現代音樂來肯定是四不像。 詩人裏,如徐誌摩之浪漫來自“劍橋”,而徐的浪漫不僅僅來自西方文學,還出自 他個人的靈魂。而後人再想模仿徐誌摩的話,對不起,內行一看就露餡兒了。就這 麽簡單。 有人說,一個人的品味主宰他/她的藝術修養。我還想加上“觀念”,如果人被種種 觀念束縛了,在接受新東西時,會自然而然地感到許多“不適”的。 * * * * 詩的功用與其他藝術是有著共通性的。書法,繪畫,音樂的意義在哪裏?審美又是 什麽?如果我們的生命和毛毛蟲一般,那我們幹嘛還需要“美”呢?人類的生命形 式也許不是宇宙中最高級的,本人不愛看科幻,可我們絕不能上“無用論”的當, 走進極端的死胡同。人類的生命之所以與一條泥鰍或是一隻獾的生命不同,是因為 我們不但有血有肉,我們還有思想,思想當然也會變態,但思想也產生了許多美好 的東西,詩歌藝術就是其中之一。當然,如果誰非要說泥鰍也搞“原創”獾也“玩 兒深沉”的話,那我即刻閉嘴。 詩歌和其他藝術一樣是力圖展示“無形”或看不見(invisible)的世界。設想,政府 花幾百億納稅人的美元造一架最牛的天文望遠鏡,請問,你能看多遠?多遠又算遠 呢?但詩人不會亂花納稅人的血汗錢,一句“雲鶴有奇翼,八表須臾還”不需要一 分錢的航天經費! 我同意風大俠對繪畫的討論,詩畫本來就是一家!上乘的藝術都需要“靈視”的啟 迪,即不僅僅是用肉眼去看,用嘴巴來念,還要用心去聽,用靈魂去觀察,用精神 去對話。傳統藝術裏講究臨摹,模仿,如出一轍,以至失去個人的風格,性格。現 代的東西不完全是好的,高的,精的,糟粕多餘精華,但現代藝術是人們追求個人 風格的體現,而不再是“十億人同著一見中山裝”!現代人對於模仿失去了興趣, 模仿是未成熟者的代名詞。 麵對凡高的畫作,畫家畫的也是我們在大自然裏隨時見到的事物,太陽月亮,藍天 麥浪,陋屋崎巷,難道我們在鄉下海濱還沒看夠嗎?幹嘛非要看畫布上的風景呢? 我們有時間幹嘛不睡上一大覺呢?幹嘛要重重複複地敲這些反複使用的方塊字呢?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們是人! 其實,我們老祖宗很久以前就玩兒“抽象”了!抽象即無形,無形就是無限。“想” 不如“悟”,悟什麽?悟“道”!佛家稱之“不二法門”,柏拉圖稱之為“概念”。 無論名稱如何,這抽象的“道”是古今中外藝術家共同追求的境界。但是,“達到” 與否並不是最主要的 [走火入魔的大有人在] ,重要的是“過程”。以有追無,有 我追無我。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我不 知其名,字之曰道。” “我是誰?你是一切!” 寫詩也好,玩兒詩也罷,我們不能讓死的東西縛住手腳。詩歌的意義及新舊形式我 已經在舊貼裏討論過了,不再?嗦。我認為學詩寫詩和學習其它藝術一樣,是一個理 解的過程。我們不能幻想在某一篇“大作”裏找出解開宇宙之迷的答案。藝術上的 追求和創造說白了就是尋找精神上的寄托,從而,我們的生命有了意義。偉大的藝 術家,詩人也不過是幫助我們達到彼岸的過河石。 探討藝術不能脫離現代生活,所以我是“兩麵派”,新的舊的,中餐西餐,有營養 就好! 詩之雅俗也是相對的。但“詩”就是大雅,看一看讀詩寫詩的人數就清楚了。愛詩 的人更不要不好意思承認對詩歌藝術的鍾愛。畢加索晚年時曾歎道,“我要是再能 像孩童一樣畫畫就死而冥目了!”可見,“純”比雅俗更有價值。單用大腦寫出的 詩是“小聰明”的詩,是“詩歌workshop”的詩,是“形而上”的文字遊戲。兒童 之所以純真是因為兒童還未遭遇後天的種種“教育”和“影響”。所以,藝術便成 為人類“返老還童”的媒介。 世界上有永不間斷的苦難,災難,如果我們為古人擔憂,為今人擔憂,而不能自拔, 如果我們的想象力永遠地迷失在宇宙的黑洞中而對生命失去希望,那麽,我們就愧 對了古今中外的詩人,藝術家了。那是與真正的智慧背道而馳了。 詩歌是教我們如何“放鬆”,放鬆了,我們才能體會到氧氣的甜美,才能聆聽呼吸 的優美!讀詩寫詩和跑步鍛煉一樣,是為了呼吸新鮮空氣,為了健康---心與智的健 康。不是每個跑步的人都要去參加奧運會,寫詩創作也是一樣。詩歌是生命的體現, 不是對生物的“解剖”。 龍尾黃昏,龍首探入晨光 龍鱗翻動曆史,一鱗鱗 一頁頁,滾不盡的水聲 勝者敗敗者勝高低同樣是浪潮 浮亦永恒沉亦永恒 順是永恒逆是永恒 俯泳仰泳都必須追隨 大江東去,枕下終夜是江聲 側左,滔滔在左耳 側右,滔滔在右頰 側側轉轉 揮刀不斷 失眠的人頭枕三峽 [摘 餘光中詩] 尾聲 “上帝”是動詞 談詩論畫,想到藝術,可沒有一部藝術作品是“萬能的”,因為最終的“作品”往 往成為“商品”。從幾千年前人類創造的“岩畫”,到今天的種種藝術形式,可見, 生命和藝術是不可分的。戰爭,災難,都無法阻止人類對生命中美好的追求。知識 應該給人類帶來真正的自由,而不是無所是從,宿命迷茫。詩歌,在最高層麵上講 的話,是幫助我們理解生命中真正的意義。順口溜,打油是鍛煉嘴部肌肉。 從新詩和現代藝術中,我們可以看到,“英雄主義”過時了。今天的世界裏,喊 “口號”的與被“口號”讚揚的不都是英雄了。無產階級的革命精神和好萊塢肌肉 英雄已經顯得幼稚和可笑了。今天的我們也不需靠英雄的餘溫來取暖了。 “我是誰?你是一切!” 滑稽的是,最近好萊塢又出台了新的“英雄”,或是新版的“英雄”。史泰隆,施 瓦辛格式的英雄退役了,去玩兒政治了。誰還配做“英雄”呢?好了,“急不生” [Mel Gibson]再次把“上帝”他老人家重新打扮一番,扮演英雄。按某種邏輯,英 雄的上帝應該能滿足所有人的胃口了吧,可事實證明,“上帝”也不是萬能的。 “上帝”隻不過又被人當做了“題裁”,激惱了猶太人,引發了不必要的仇恨。 “上帝”被當做名詞,任何人都可以“以上帝的名義”往自己身上貼金,此種現象 是二,三流藝術家慣用的“技巧”。 真正領會“上帝”[它不是基督教的God,也不是佛教的God,也不是伊斯蘭的God]的 涵義的人,應該把“上帝”當作動詞,去實實在在地像“上帝”那樣去生活,去待 人。 “上帝”是誰?你就是上帝! ----2004 初春 LTG 附:匆匆敲定,錯字漏字難免,見諒!見解狹隘處,望大家海涵,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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