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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柬埔寨這個名字用中文寫出來一點也不浪漫,相對我更喜歡英文的Cambodia和法文的Cambodge的發音。
拋開她的名字,柬埔寨是個迷人的地方,使人感動的地方,她曾有過那樣繁華如夢的歲月和慘烈的殺戮曆史,如今這個國家穿越曆史的悲愴,帶著迷人的微笑麵對曆史,直視現實,貧窮與自強,匱乏與知足,落後與生機,戰亂與祥和,蕭條與文明,交織成一幅豔麗,迷惑而神秘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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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一月的時候,我和老馬來到了金邊,下了飛機,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小的機場,橙色和金色的建築帶著富麗的熱帶風情,濕熱的空氣迎麵撲來,帶來花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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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坐出租車前往預定的酒店,一路上車流不斷,有汽車,摩托車,自行車川流不息,還有許多沿街的小販,到了市區,建築便呈現出法式特征,我們的酒店是座四層的小樓,坐落在Tonle Sap河邊,打開窗便可看見對麵的河,能看到飄在河上的小舟,撒網的漁人,安頓好行李,稍加洗漱,我和老馬迫不及待衝到街上,去感受那熱烈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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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沿著河一直向東,河岸邊的景象是紛雜的,街邊有賣花女,河裏有洗衣郎,馬路上是來往不息的車流,最多的是摩托車,疾馳而過,留下一股嗆人的濃煙,飄在街道上,許多法式的小樓破舊不堪,在夕陽下有種懷舊的情緒,一戶人家院子裏的榴蓮樹上,那果子有著一副別有用心的樣子,在樹杈間結出一個圓陀,高大的芒果樹,在微風裏婆娑著細長的葉子,一敞開的鏤花木窗裏傳出幽幽的小曲,露台上,美麗的金邊女郎,長發飄飄,緊身的衣裙勾勒出婀娜的身姿,在橘黃的柔光裏帶著迷人的異域氣息,這就是金邊給我的第一視覺,那印象裏帶著書中描繪的60年代東方小巴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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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再向前,街道變得昏暗起來,垃圾四處可見,汙水恣意橫流,蒼蠅在小販的車子上,在賣油炸魚蝦的攤子裏嗡嗡地飛舞著,一著白衣的孩童在市場中穿過,精靈的大眼睛,童稚的笑臉,雀躍在這樣的街道上,如同一隻迷路的小鳥。另一邊的自行車上,一老人在兜售那些顏色鮮豔的塑料充氣玩偶,那些玩偶是那樣的新,帶著塑料的味道,有著可愛或者幸福的臉,老人布滿皺紋的滄桑的臉隱在玩偶後麵,那是怎樣的一種反差,我不忍心看那些在風中綻笑的塑料麵容,更不忍看那賣玩偶人的一雙眼睛。。。我知道那眼睛裏有著怎樣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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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廣場上賣花的老婦人,賣花的同時也給人抽簽卜卦,我買了幾束潔白的蓮花,和老婦人攀談起來,她是講英語的,跟我講起她的身世,她的家庭,以及在那冷酷年代裏她所經曆的一切,她的母親曾是教師,父親是一絲綢廠的老板,在紅色高棉統治時期,她的家人都被折磨致死,隻剩下她幸存下來,帶著身心的傷痛,講述這些的時候,她的麵部沒有表情,那雙眼睛也是平靜的,可這平靜的後麵藏著的是怎樣的悲哀,如今看破紅塵,做了佛家的俗家弟子,每日裏除了賣花就是給人免費卜卦,她希望給那些和她有同樣遭遇的人一個安慰,給他們一個講述的機會,因為她也有著那無法述說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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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再往後的日子裏,我多次看到那一雙雙眼睛,有悲傷的,有無奈的,有痛楚的,有淒涼的,甚至一些孩童,他們中許多都帶著與他們年齡完全不符的深沉,他們的眼睛裏,你完全看不到別處少年們所擁有的快樂,天真,驕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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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我和老馬決定前往那個戰爭博物館,我本是不願意去看那些殘酷紀錄的,參觀的過程是沉重的,中途,我甚至有了逃出那裏的想法,不知道是怎樣結束,怎樣走出了博物館,而接下來的幾天,我的心情都不象初來時那般輕鬆,直到,直到有一天,在街頭,我碰到了一個隻有一條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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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那日,老馬因吃壞了肚子,需臥床休息,下午,當老馬酣睡的時候,我一人來到酒店外的街上,那太陽可真毒,直直地射下強光,我感到頭發似乎都要燃著了,正漫無目的地走著,看著,一拄著拐杖的男人,對我揮舞著手中的塑料袋,說著當地的語言,我隻聽懂了one dollar,自來金邊的第一天,在街上,不斷有乞討的人喊著one dollar,我以為他是在乞討,就隨手摸出一張一美元的紙幣遞給他,並沒有停下腳步,可男人拄著拐杖追來,我以為他嫌少,又來追要,便沒有說話,仍舊向前,可男人再次追來並遞給我一荷葉包著的東西,仍舊說著我聽不懂的話,這時旁邊一少年給我翻譯,說那男人不是乞丐,隻是賣炸好的香蕉,一定要我嚐一下,他做的,放了許多糖,我看著那滿臉微笑的男人,有著那樣快樂的神情,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我有什麽資格對他施舍呢?他隻有一條腿,可卻這樣快樂,這樣堅強地麵對生活,假如我處在他那樣的位置,我將會是怎樣的?就在此時,我忽然覺得自己也快樂起來,豪不猶豫地打開了那荷葉包。河邊少年告訴我,那一條腿的男人就住在離這兒不遠的一草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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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次日,我和老馬來到那男人的草棚子,依然是那快樂的笑臉,有兩個孩子的快樂男人,通過鄰居的簡陋英文,我們得知他的腿是因為踏響了地雷,如今在柬埔寨的土地上,仍埋藏著很多戰爭期間留下的地雷,這也是為什麽在金邊看到如此多的殘疾人,沒有胳膊的,做輪椅的,拄拐杖的。紅色高棉的戰爭早已結束,可它所留下的後遺症仍在威脅著柬埔寨人,並在他們的生活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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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在金邊的一所舞蹈學校裏,一些可愛的孩子在學習柬埔寨民族舞蹈,比起他們的父輩們,他們可以說是幸福,生活在如今相對穩定的柬埔寨,他們是柬埔寨的未來和希望,也希望他們的將來如同他們的微笑般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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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o Paoluzzo在金邊的幾天裏,我感受了許多許多,貧窮與奢華的強烈對比,一邊是破舊肮髒的貧民窟,而一牆之隔則是金碧輝煌的王宮華殿,一邊是美味佳肴,而另一邊則是饑餓與貧窮,飽受苦難的柬埔寨人,他們所展現的是那美麗祥和的笑容,他們以笑容來麵對苦難與貧窮,有什麽能比一張笑容燦爛的臉更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