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iula的旅行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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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法羅群島(三)安妮的愛情與法羅獵鯨

(2007-02-01 01:47:47)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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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安妮是丹麥人,在大學裏碰到了來自法羅的Johnson,對海的熱愛使兩人很快走到一起,畢業後,隨Johnson來到法羅的Vagar島生活。

這裏的生活比起哥本哈根,就象是世外桃源,安妮喜歡這樣的生活,她喜愛一切貼近自然的生活方式,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島上居民都離開了小島,前往大城市尋找機會,而她卻選擇來到Johnson的出生地,這個偏僻的島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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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在這個島上已經渡過十年的安妮,如今已有三個女兒,她的生活是幸福的,快樂的,安靜的,但唯有一件事總使安妮耿耿於懷,那就是島上一年一度的傳統活動-捕獵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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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出生於書香門第的安妮,在哥本哈根一所安靜的房子裏長大,父母均為大學裏的教授,也都是當地綠色和平組織的成員,這樣環境中長大的安妮,對自然的熱愛是無可置疑的,可以想像遭遇獵鯨的安妮有著怎樣的震撼。

和安妮相識也緣於捕獵鯨魚,那年的夏天,我和老馬遊遍了法羅群島的角角落落,準備離開Vagar島的時候,大量的鯨魚遊向了法羅,Vagar島的Bour港口是有曆史的獵鯨場所,每年鯨魚群來臨,Vagar島的漁民會聚合起來,把鯨魚趕到Bour港口獵之。

那日,我們乘船從Mykines島返回,在接近Bour港口時,大海由蔚藍變成了火紅,從Bour港口,紅色海水一直綿延至幾海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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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船靠岸後,我和老馬驅車趕往Bour港,捕獵正處在高潮,各種小艇漁船從四麵八方將鯨魚趕往港口,而岸邊,幾十名壯年漢子,手持快刃,切斷鯨魚脖頸處的脊椎,那也是供應腦部血液的主動脈,使鯨魚頃刻之間喪失知覺並在幾秒鍾內死亡。Johnson告訴我們,這是最人道的一鍾捕獵方式,使鯨魚迅速死亡而沒有痛苦。說到捕獵方式,曾看到過一個報道,說是亞洲一些國家對鯊魚翅的需求,使一些捕獵鯊魚的漁民隻砍掉鯊魚的魚翅,繼而把仍活著的鯊魚扔回大海裏,這樣的鯊魚存活的機會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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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這裏每年捕獵的鯨魚為8百頭左右,那8百頭鯨魚的血染紅了海灣,給人的視覺是一個強烈地衝擊。撲殺後的鯨魚由島上各個村子裏的居民運回分之,在分割之前,先要進行化驗,如今的海洋汙染嚴重,而鯨魚處在食物鏈的最後,所有汙染最終在鯨魚肚子裏滯留,即使是經過化驗合格的魚肉,當地的孕婦也是禁止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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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在捕獵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和老馬在Bour村的街道上碰到了安妮,她正領著兩個雙保胎女兒在回家的路上,自從有了女兒,安妮是不許她們去現場觀看的。而當地的家庭把獵鯨做為一項傳統,除了持刀人是特選的有經驗的,其他的活動人人都可參與,尤其到最後分割魚肉時,孩子們總隨著父母,有大點的孩子也會得到一把刀,可以學成人怎樣分割,這項傳統對法羅人來說,是對生存的挑戰和證明,就這樣一代接一代流傳至今,這天,漁民可以不出海,工廠可以關掉機器,學校可以關閉大門,商店可以不營業,這天,是他們的一個重要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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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安妮也曾和丈夫爭論,最後達成協議,如果有兒子,他們將允許他參與這項傳統,可對三個女兒,安妮堅持不許她們到場觀看。第一次看到獵鯨,那紅色的海,那在紅色中掙紮的鯨魚,那血腥的氣味使安妮嘔吐了幾天,以後,每年的這時期,安妮總找借口離開,但鯨魚群卻不是在一個固定的日子裏闖入法羅,每年的六月,七月間,安妮總是祈禱,希望鯨魚不要靠近法羅海岸,這段日子裏,安妮生活在焦慮中,Johnson稱這是安妮一年一度的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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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Johnson有自己的理由,大西洋中有近8百萬頭鯨魚,而他們每年也隻是捕獵8百頭,這個數目不足以使鯨魚數量減少,也不至於構成海洋物種的消失。而且,他們並不會把鯨魚肉作為商品來銷售,隻是島上的居民共同分享,這也是獵鯨的傳統。在有動力船之前,島上的居民是貧窮的,唯一的食物來源是海產品,以及少量的家畜,寒冷的氣候,北海的風暴,給捕魚帶來很多困難,當時的法羅,食物是短缺的,因此,每年鯨魚群的來臨,對法羅人來說是一次不可失去的獲取食物的機會。而在當時的簡陋條件下,捕獵的危險性很高,捕獲鯨魚的數量也很有限,每次捕獵總有人傷亡,也可稱他們是為生存而為之。

可安妮卻有不同的看法,她和Johnson也總為這個爭辯,安妮認為很久以前的獵鯨是可以理解的,而今,人們可以借助許多科技手段來提高生活水平,完全沒有必要再保持這個傳統,問題也不是捕獵的數量,今天,如果有條件獵鯨的國家都要申請捕獵,而先進的漁船和設施可以大大提高獵取數量,那將不再是每年8百頭的鯨魚被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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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Johnson以為鯨魚和其他小型海洋生物沒有什麽區別,為什麽可以捕殺其他的魚類而不能是鯨魚呢?為什麽可以宰殺其他的家畜動物,而鯨魚卻引起這麽多人的強烈反響?盡管麵對Johnson的許多“為什麽” 安妮無法回答,可她堅持不可接受那血腥的場麵,並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去爭取取消這項傳統,並勇敢地為此呐喊。

我想這也許是安妮和Johnson之間唯一的不和諧音。

這次的法羅旅行,我們與捕獵失之交臂,我和老馬來到那曾經是火紅一片的Bour,靜寂的街道上,隻有孩子們在嬉戲,屋簷上的貓在眯著眼曬太陽,牆角的狗耐不住寂寞地東張西望著,看到我們便搖著尾巴跟在我們身後,一旦對它表示一點友好,那狗馬上興奮起來,大搖大擺地走在我們前麵,仿佛是主人在帶著我們參觀它的地盤,當有其他狗跑過來時,它竟也帶著驕傲的樣子,當我對其他狗表示友好時,它嫉妒地對它們又咬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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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feifei

這隻聰明的狗,仿佛知道我們的目的,在狹小的街道拐來拐去到了海邊,風平浪靜,想像不出那一日的景象,那血紅的色彩早已被大西洋的浪潮卷走,那被染紅的岸邊基石早已被海水衝刷幹淨,那些鯨魚如今在哪裏?難道它們在溫暖的深海中正慢慢遊向這裏?它們的行程是既有規律又不固定的,有科學家研究,它們是聰明的一群,可北大西洋裏的這族,為什麽一年又一年它們總會遊向這裏?聰明的,你告訴我,浩瀚之洋,難道沒有一片安全之域供你們生存?聰明的,你告訴我,難道不知道在這裏等待你們的將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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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Marco Paoluzzo

這次的旅行也未見到安妮,7月裏,她帶著女兒們回丹麥渡假,不知身在大陸的安妮,是否還會為遊向法羅的鯨魚擔憂?不知離開Bour的安妮,是否還會有那一年一度的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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