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旅行回來總有朋友問我,那裏有什麽好景,有什麽好玩的?也有一些人問我,那裏有紅燈區嗎?你去看了嗎?但有更多的朋友問我,有什麽好吃的,享用什麽美食了?
民以食為天,不管走到哪裏總是要吃飯的, 埃塞雖然是個貧窮的國家,但許多吃飯的經曆,還是給我帶來愉快的回憶。
Photo©feifei
初次的埃塞旅行,抵達後的第一餐,至今仍是記憶猶新,那是年底最後一天,我們的航班於晚間7點抵達亞的斯亞貝巴機場,那時仍是一個非常簡陋的小機場,兩個航班同時落地,小小的候機室裏一片混亂,人聲鼎沸,唯一的一個行李傳送帶前擠滿了人,去過非洲的人都體驗過機場裏的一幕,非洲人回鄉探親總是拖家帶口,老老少少,還有如山的行李包裹, 等取了行李,殺出重圍,過了海關,已是2個小時後了,又經曆了出租司機的糾纏,與討價,以及慢吞吞的老爺車,到了酒店已是10點多鍾。
原計劃出去吃飯的我們,隻好來到酒店的餐廳,餐廳裏有一個女侍者在清理打掃,準備下班,看到我們,忙解釋說隻有當地的傳統食物-fasting food,一種齋飯,當地的麵餅,加上幾種蔬菜和豆醬。埃塞信奉基督教的人,在每星期三和星期五是隻吃素的。而fasting本身的含義,是在上帝麵前表示謙恭,在fasting期間吃素是為了使肉體更加純潔,以便靈魂更接近上帝。
當老馬給我描述injera的時候,那女侍者和一男生從後麵廚房出來,拿著一長頸水壺,和一盆子,說是要先淨手,之後,上來一個大盤子,盤子裏鋪著一張大麵餅,有點象pancake,也有點象中國式的煎餅,餅子上麵堆著幾種顏色不同的醬料和清炒的胡蘿卜,土豆條,女侍者對我們說了聲 “祝你們胃口好”,就離開了,我看著桌子上就隻有這麽一大圓盤,和幾張餐巾紙,沒有筷子,沒有刀叉,正疑惑間,老馬已下手撕了塊麵餅,沾著那紅色的醬遞到了我嘴前。
在豆醬的辣味兒裏,我還品出了麵的酸味,忙對老馬說,這餅該不會是餿了吧,怎麽有酸味,老馬說,這就是當地的特色麵包injera,有酸味是正常的,因為麵是經過發酵過的。
盡管中國的新疆也有手抓飯,但以前從沒有用手抓著吃飯的經驗,不免有些慌張,學著老馬的樣子,有時還要用另一隻手來幫忙,老馬卻說,隻能用右手,在這個國家用左手吃飯是不禮貌的,這和穆斯林的習慣是一樣的。
在吃的過程中,我發現這麵餅的一麵有很多海綿狀小孔,另一麵是光滑的,吃的時候,用帶孔的那麵裹起或撮起蔬菜和豆醬送到嘴裏,在以後的旅行中,不時的與這酸餅相遇,在許多偏僻的鄉村,這餅子竟成了我們唯一可以放心食用的食物。
Photo©Marco Paoluzzo
在埃塞的高原上,生長著一種穀物-Teff,人們相信,這種穀物在6000年千前已經生長在埃塞的高原上,盡管如今埃塞人也種植小麥,大麥,玉米等,但他們對teff的喜愛與執著是有曆史原因的。injera就是由teff磨成的麵粉加上小麥粉,加水,發酵三天直到漿水發酸,在平底鍋上攤出薄餅,放在一種畫眉草編製的筐子裏,擱在陰涼地可以存放一個星期左右。
在旅行中,經常見到生長著teff田野,在收獲季節,人們在烈日下勞作,簡單粗陋的工具,多數是人力,收割了的穀粒碾掉皮糠,有風時,人們拋起穀粒,讓風吹走穀糠,每每見到此景,總感覺他們揚起的不僅僅是穀物,而是對生活的期望。。。。
Photo©Marco Paoluzzo
在旅行期間也曾看到過埃塞的女人製作injera,最原始的方法,架起木材,在木材上支起平底鍋,發酵好的漿水盛在一個大盆子裏,待鍋燒熱,用瓢或者大水杯 盛起漿水,轉著圈子由外向內把漿水倒在鍋上,待麵糊起泡並鼓起時,就可以食用了,通常一個家庭一次做很多張,可以吃一個星期。
除了吃齋的日子,人們也常食用injera裹著燉熟的羊肉,他們稱Tibs,也可以伴牛肉或者雞肉。埃塞人喜辣,燉羊肉的時候通常放很多辣椒,聽當地人講,一是可以佐味,二是可以去掉肉的腥味和不新鮮的味道。還有一種特殊的吃法是injera就著生牛肉,古老的方式是掛起半扇現宰的牛,人們用刀削下一片肉,沾著辣椒醬或撒上粉狀的辣椒末和鹽,這種傳統的吃法如今在埃塞仍存在,我沒有遇見過,隻有極少數的餐館做,或者是家庭式的,每年隻有一到兩次。
但還有兩種生牛肉的吃法,我在一些本地菜的餐館見到有人吃,一種是把新鮮的牛肉切成小方塊,用injera裹起一塊牛肉,沾著辣椒,鹽以及其他調味料食用,還有一種是把鹽和辣椒麵直接拌在鉸碎的牛肉裏,和injera一起食用。
在幾次旅行中,幾個司機都是tibs的愛好者,如果條件允許,他們每天都要吃這種帶肉的injera。吃的時候,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幾個人或者十幾個人圍著一個大盤子一起吃,人越多,盤子越大,他們說這是表示友好,有福同享。
如果你在吃injera的人群裏看到一個女人撮起食物,放進旁邊男人的口中,不要以為這男人是殘疾,這是女人向男人示愛的表示,如今在埃塞,不僅是女人喂食男人injera,也有越來越多的男人給他們心愛的女人喂食,自然大方,一口一口喂食,接受食物的一方也毫不扭捏作態,坦然接受,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