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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莊園》這本小說我很早以前就讀過,那時年輕內容都忘記了,隻記得是個荒誕的童話故事。這些天閑著沒事又認真讀了一遍,讀完最後一句,“窗外的動物們向裏張望,目光從豬轉移到人,又從人轉移到豬,再從豬轉移到人;已經不可能分清哪張臉是豬的,哪張臉是人的了。”合上書我竟然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哪裏是動物世界,這是活脫脫的一個人類世界。小說從莊園的動物密謀造反,要建立一個完全屬於動物們主宰的美麗新世界開始,到動物們找準時機一舉造反成功,趕走了莊園主徹底占有了莊園,在這個動物們的美麗新世界誕生後,卻隨之發生了一係列事件:陰謀者的篡權,善良有能力的被趕跑,並用各種汙蔑誹謗徹底將它定義為國家敵人,真正的凶惡之徒占領了最高權力地位,而這個政權更迭的順利完成依靠的是,暴力打手的培植,馬屁團的吹捧,輿論的操控,對民眾思想的清洗,以及製造恐懼。
也可能現在年紀大了,看過聽過經曆過的事情在腦海中堆積得多了,讀這本小說會很容易在頭腦中出現相對應的社會現實,以現實和書中描寫的情況相對照,真是會時而驚出一身涼颼颼的冷汗,時而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時而又會發自內心的汗顏羞愧不已……
你會身不由自己地發出疑問,我在這個莊園裏的話,會是哪一個動物?是一身才華卻懷才不遇並被各種陷害恨不能被置於死地的雪球?還是一輩子殫精竭慮隻知道低頭拉車幹活從不質疑權力者正確與否到老卻被權力者一腳踢開毫無憐憫地出賣掉的老馬拳師?是一臉人間清醒卻對發生的一切事都置身事外的驢子本傑明?或者是麵對漏洞百出的理由一目了然的事實卻毫無分辨和思考能力的普羅大眾?是那幾條被權力豢養完全聽從權力指揮的惡犬?還是永遠為權力服務到處宣揚領袖最偉大的那隻喉舌豬聲響器?或者是看起來人畜無害永遠隻會拍馬屁搗亂的龐大的馬屁團似的綿羊們?
一個全新建立的自由平等世界是如何一步步變成它們曾經厭惡並致力推翻的那個可憎的舊世界的樣子的呢?
假如你懷有這樣的疑問,你就會對著小說裏情節的逐步推進不自覺地在那些關鍵的節點停頓下來,陷入深深地思索:權力間的內鬥,正直的人總是會猝不及防被邪惡的人戰勝;邪惡的權力必然會深謀遠慮地事先培植好自己的暴力打手;暴力機構的存在是為了讓民眾恐懼不敢反抗;正義被驅逐,邪惡自然就堂而皇之登台,依靠的無非是:富有煽動性的謊言,貌似合理的邏輯和暴力執法手段;而一旦邪惡戰勝了正義,之後就是一連串的災難:權力階層不斷破壞最初的公平規則,法規被偷偷更改;輿論不斷製造各種合理借口給民眾洗腦,曾經激勵它們熱血推翻莊園主的起義歌曲被廢止,曾經具有反抗精神的民眾變成了順民;民眾的利益被不斷隱性地欺騙性地甚至公開壓榨剝奪出賣……最後的最後,就是,“凡動物一律平等,但是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加平等!!”
烏拉~!一個自由平等新世界徹底脫胎換骨成了等級分明的舊世界。我相信,我這樣歡呼的同時你會感到深深的恐怖,但這就是血淋淋的事實。
這兩天,我從書的結尾豬臉和人臉的混沌中好不容易爬出來後,腦海裏回響的卻是把革命的種子種進一群動物們的大腦裏的豬少校說的那些話,自然被我加工過了的:
“這艱辛而短促的一生,我們究竟該如何生活?”
“我們痛苦不堪備受奴役的一生,難道是與生俱來的嗎?”
“即使是豬,難道我們不該有人人平等的夢想嗎?”
必須說這是一本非常深刻的寓言小說。看網上資料,奧威爾寫作這本小說時才42歲,這是X射線眼光同時加上超級大腦才能把人類社會看這麽透徹。整本小說不到十萬字分作十個章節,閱讀快的朋友一兩天就可以讀完,非常值得一讀再讀,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