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要好好回來啊。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大概是搬來溫哥華之後，塵兒就養成了一個習慣，說不上是好是壞，總之就是每天必做的功課，即在每天早上先生出門上班時，無論多早，他一定要爸爸叫醒他，等他和爸爸說再見之後，這一天他才會安心。不然他就會哭鬧半天。
   搬到公寓之後，這個習慣做得更是完整。因為每天晚上睡得晚，夜裏凡兒又常常會醒來吵鬧，所以，每天清晨先生走時我都還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但是，塵兒必定是要醒的，無論他有多困，他都會在他爸爸醒來洗漱時，自己到一邊等著，偶爾會和爸爸說幾句閑話，然後，在爸爸要出門時，總要問幾句：“鑰匙帶了嗎？”“錢包帶了嗎？”“眼鏡帶了嗎？”又去幫爸爸打開門，再不忘叮囑幾句：“爸爸回來時要走小路啊。（不知他的什麽邏輯，他認為走小路安全些。）”“你要好好回來啊。（不知他怎麽學來的這句話，印象中並沒有教過他）”然後，再見再見的，不知要說上幾遍，才肯關上門，回到他的房間繼續躺一會兒。
    很多時候，聽著他們父子兩個的對話，尤其是塵兒輕輕亮亮的聲音，覺得塵兒真的是一個有心的孩子，也因此覺得生命很美好。
    隻是那一日，如往常一樣聽著爺兒兩個的對話，突然覺得，塵兒正做的事說的話該是我這個做妻子應做的，而我做不到的這些，卻被我這還不到4歲的塵兒代替做了。
   本該欣慰的，卻不知為什麽，心頭一酸，眼角濕潤潤的。不是為虧欠先生的，而是覺得欠孩子們太多。本來並不多的親人，卻都在萬裏之外，在孩子們的生命裏，能夠真正給與他們關愛的人是那麽少，少到了隻有父母。我們承載了他們太多的依賴和關注。他們的世界裏會不會因此而孤單而狹小，而我和先生又要給與他們多少關愛才能彌補一點點他們缺失的那些愛呢？
   記得去年回國時，曾對媽媽說，我並不是要她幫我多大的忙，隻是想讓她陪著孩子玩玩而已，讓孩子們感覺到更多的關愛。可是，我想母親並不能理解，一個沒有爺爺奶奶，沒有外公，外婆也隻是一個名詞的孩子的心理需求：期望的愛很多，可是能給他們愛的人卻很少很少。所以，隻希望自己給他們的愛夠寬容，夠溫暖，夠強大。
    那天，正在想著心事，塵兒不知何時擠到我的枕邊，用他涼涼的小手，輕輕地擦我的眼角，邊問我：“媽媽你怎麽了？你哭了嗎？哭會變老的。”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有把他緊緊緊緊地抱在懷裏...

[texas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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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sM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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