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夢想(7) -- 墮落商海

LG所在公司的經理上調省公司後，局黨委就任命LG為總經理兼書記主持其公司的日常工作，那些年，搞活市場經濟，各路人馬，八方能人，紛紛下海一試身手，外貿公司漸漸失去了市場競爭的優勢，行業內一度紅火的經濟效益，自此一落千丈，年終評比時，唯有LG屬下的公司一支獨秀，然而，大多數人並不服氣，有人說是LG運氣好，有人說是前一任經理打下了好的基礎，甚至有人說，因為他是市裏的紅人，一定有後台。 

LG並沒為這些流言蜚語所動，繼續親力親為，勤勤懇懇地經營著他的公司。 

1995年，LG隨市長一行出訪以色列，回國後，奉命接手外貿局下屬最大的外貿公司，出任總經理。這家外貿公司，所屬有六七個分公司，有公司自己擁有所有權的大型倉庫，還有兩家合資廠，員工逾千人，但是由於經營不善，當時累積欠款近兩百萬，銀行貸不到款，致使正常業務無法展開，還有兩個經濟官司正在法院候審，在職員工領不到工資，退休人員生活沒有保障，一時三天兩頭，有人在局機關聚眾鬧事，搞得局領導很傷腦筋。局領導找了好幾位經理，大家紛紛搖頭，沒人願意接這個爛灘子。LG憑著初生牛犢的虎勁，跟局領導談條件，說是隻要你給我一支令箭，我就把這副擔子挑起來，LG要的就是：經濟獨立權和人事變動權，他說，隻要領導放手交給他，就不可以幹涉他的工作和決斷。就這樣，拿著雞毛令，95年年底，LG正式走馬上任。 

這家外貿公司是個老牌公司，前幾年效益好的時候，市裏頭頭腦腦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塞進來很多，而這些人，仗著皇親國戚，沒人敢動他們，占著位置不幹活，而公司裏財務人事都是他們說了算。LG上台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幫人，一個不留地推下來，選拔了一批精明強幹的業務骨幹，另一件事就是把各家分公司的財務收交上來，由總公司統一管理，再一件事就是，定下切實可行的獎罰製度，把人員的積極性充分調動起來。 

那一大爛灘子，事情確實不少，年輕員工要結婚，找公司申請住房，分公司有職位空缺，有人想添補，退休幹部住院，要求公司報銷醫藥費，煩心事沒完沒了，LG整天忙得昏頭昏腦，剛開始那段，每天晚上他差不多都忙到清晨兩點鍾。 

大約半年多點的時間，公司各方麵逐漸步入正規，在此期間，LG親自率人，幾下江南，奔廣州，配合當地公安局，抓住了一個經濟案件的主要犯罪者，把確鑿的證據交於法院，駁回了其中一個案件要求賠償的款項，從主要犯罪者那裏又追回部分資金，單是這一項，就挽回了經濟損失約五十萬。 

到96年底，公司扭虧為盈，出現多年來第一個盈利，為此，LG被評為年度全省優秀共產黨員，照片和政績介紹，登上了印刷精美的榮譽榜。 

然而，在商海裏摸爬滾打，要學的不單單是業務和管理，生意經裏主要的一項，就是怎樣與人打交道，96年下半年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實在受不了了，越來越多的應酬，甚至一天趕五六個場子，這家分公司有南韓客戶，那家分公司有重要談判，幾乎天天半夜醉熏熏地回家，別人喝醉酒就睡覺，我家LG有點特殊，喝醉了就唱歌，從東方紅，唱到大刀砍向鬼子腦袋，從千萬次的問，唱到彎彎的月亮，唱得人無法安睡，唱得鄰居半夜來敲門，直唱到喉嚨幹啞，就會聽到他大聲叫喊：夥計，倒杯水來！這會兒，一定是酒醒了。 

還有一個愛好就是賭博，小賭的話，跟一幫兄弟喝著啤酒，試試手氣，玩一夜，天亮就散夥，洗把臉，直接去公司上班。大賭的話，就沒邊了，一幫人，在酒店裏，包一套間，搬幾件啤酒，買幾隻燒雞，進了門，手機傳呼機一律關掉，能玩三天三夜不出來，據說，一把輸贏動輒上萬。 

想必，被人擁戴，專用司機，出門一大群跟班，總經理叫個不停，那種感覺也許不壞，還有沒有其他更腐敗的玩法，他不會說，我也不想知道，我隻是誠懇地對他講，若是你就這麽醉生夢死地過下去的話，咱倆的日子也就過到頭了。 

97年年初，市委組織部派人來考核，過完農曆新年，LG就把外貿公司的各項工作交於副經理，自己到市委黨校報到，參加為期半年的學習。 

當時，有兩個選擇，外事辦主任竭力勸說他去他那裏工作，再一個就是下去當副縣長。有天，在一副市長的辦公室閑聊，那位市長透露，市裏有意向開一個海外窗口，把當地的產品推向世界，把外麵的先進技術和資金引進來，僅僅是個意向而已。 

LG立馬行動起來，經過幾番周折，以外貿局的名義，上報市委市政府，到海外設立貿易分公司，由外貿局自籌部分資金，請求市財政補貼。97年下半年，LG就一直在忙著辦理公司海外注冊，護照的更新以及簽證申請的材料準備。 

我當時不太讚成他出來，覺得已經三十多歲了，若是出來，也許需要好多年才能穩定下來，放棄安逸的生活，什麽都得從頭再來，而且對未來也沒有任何把握。LG說：請給我十年的時間，讓我再拚一把，若是不行，我就回來老老實實過咱們的小日子。 

簽證很順利，走之前，市長親自設宴為他送行，市長說，若是在外麵混不下去了，你就言語一聲，我帶著錢去贖你回來。 

98年過完新年，我把LG送上了飛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