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痕跡
永遠到底有多遠？正解：到改變的那刻那麽遠。
十年前，人們隻要一聽到女博士，眼前估計浮現的女博士形象是啤酒瓶底般厚的黑邊眼鏡，黑色或灰色的衣服，不苟言笑，滿臉菜色……女博士，曾經令人敬畏的稱呼，其中多少帶點戲謔。在浙大求學的那些年，就曾流行浙大三類人的說法：男人、女人、女博士。所以，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女博士們就以第三性的身份存在著。
尤記得當初和研究所學術帶頭人說我願意繼續攻讀博士學位時，他欣喜而欲言又止的表情。本著為人師表的職責，最後他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女博士比較稀少，建議我讀博士之前能否把男朋友問題給解決了。
我笑，心裏不免犯嘀咕。如果沒有男友，估計要馬上找一個也有難度，畢竟那時高校的全麵擴招還沒有開始，男博士也並不多，碩士同學太熟悉，也不合適發展了；如果有男友，是否該考慮一下男友的感受，畢竟女博士聽上去就有點怪怪的。嘀咕歸嘀咕，按照既定計劃，我上了賊船，成為專業的第一個女博士生（據說之前有過一個女博士生，因為不堪於硬件項目的壓力，退學，嫁人，出國，在美國繼續攻讀博士學位，大概在美國不需要做硬件類項目）。之後發覺網絡上對女博士有個更敬畏的稱呼，“滅絕師太”。對金庸迷的我，當然能充分理解滅絕師太的光輝形象。按我當時的性格，就是不下船。不過，心裏還是有點犯嘀咕，至少在其後的2年多博士求學生涯裏，我從來沒在陌生人麵前提起是女博士生一茬。南方人多長得嬌巧，而且每天牛仔褲加格子襯衫的我，走在校園裏和普通的大學生沒啥區別，也很少有人把我和滅絕師太聯係在一起，在學生隊伍裏混跡了2年多。
攻讀本校的博士學位的確易如反掌，也從沒煩惱過論文之類的事，所以提前半年拿到了學位。可能由於過於順利，所以博士答辯完時連欣喜的感覺都沒有。再說，拿到學位後繼續在學校任教，就更沒感覺了。
等我拿到學位的那時，高校的全麵擴招已經開始，有次導師讓我去給他的博士生們做講座，看到學術廳黑壓壓二十多個博士生，不少女生，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我也隻在博士的最後半年沒有參加討論班，怎麽一下子博士生隊伍就這麽壯觀了。後來聽師妹們說起，曾經一度我是她們決定讀博士的楷模，老師會說起我如何輕鬆應付學業，形象也與傳統的女博士相去甚遠，都可以稱得上青春洋溢。在心裏替她們暗暗擔心，當她們以後遇到在實驗室連續調三天三夜的硬件時會不會哭鼻子，甚至想到退學。不過後來證明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博士生隊伍的壯大，女博士生們基本不需要參與硬件項目的開發了。幸運？不幸？
在職博士本來導師不重視的，因為沒有多少時間給他幹活。
國內的博士導師一般喜歡三類學生：有權，有錢，有閑。
現在，據說博士生見老師，都要等到春節拜年的時候，我前次回國在北京，就見到一位好像是在職博士，導師在珠海分校當領導，那天正好來北京，中午別人請導師吃飯，他在那裏等，然後在校園的一角，商量定題。一個導師帶三十個研究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