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裏,雨裏 — 有你就會有我 -- 醜女闖天下,財富在胸中
墨爾本 醜女
放下沈阿姨的電話,風更加緊,雨越加急,閃電伴著雷鳴滾滾逼來。我大口吞咽著從心口滾得熱浪,在風雨中尋找暗處建築物的門牌號碼。這時,一把雨傘撐在了我的頭上,轉身一看,是一位年長的女士:你找什麽哪?這麽大的雨,也不躲躲。我像遇到了救星,忙不迭的問道:您知道甲 8 號在那裏嗎?“不知道啊,這裏是 98 號,您再往前找找,我送你一程。等雨停了再找吧。
突然,我發現前麵不遠處有一個郵電局,就謝辭了那個好心人,跨進了郵局的大門,門口處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張羅郵票。我劈頭就問:你們有誰知道郵政總局,就是甲 8 號?竟然沒人回答。我又一次大聲地問道:你們是一個係統的,肯定知道的吧。隻有人搖頭說不知道。我無奈的站在那裏,雨水滴在地上,濕漉漉的。過了一會兒,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對另一個人說:你昨天不是剛去過嗎?告訴她怎麽走。一個很不情願的回答:你怎麽知道我去過呀,不就在醫院的對過嘛。
我想起來了,剛才好像在一個醫院的後門躲過雨,問過路。不由分說,我又衝進雨裏。終於找到了。站在接待大廳裏,我像個落湯雞。從聽筒裏傳來的消息並不令人鼓舞:你找錯地方了,你要到郵票印刷總公司,在牛街南路東口。
好不容易說服了出租車司機,我順利地來到了郵票印刷總公司的傳達室,值班的大嫂們都很熱情,讓我感到挺溫暖。不一會兒,一個麵目嚴肅的年輕人,腋下夾著一個色版接待了我,原來,他以為我是來談個體化郵票的,一上來就擺開了架勢,什麽個體出資, 28 元一版, 5000 張起印。我瞪著眼睛望著他,雲裏霧裏。等他了解了我的意圖後,便草草收場。
還是不甘心,我又回到傳達室,要求見王虎鳴先生,回國前,我在網上搜索過他的名字,他是負責郵票圖案設計的,出國前,我曾讓在北京的兒子給他寫過信。可惜他在外麵開會,好心的大嫂撥通了他的手機,電話裏傳來了他熱情的聲音:非常感謝海外華人對郵票事業的支持,你可以與我們的主任石原先生談談。石原先生建議我到中國郵票發行總公司去。
中國郵票發行總公司,它坐落在西便門橋東北角。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傳達室的那位大媽不消一顧的看看我:不行,都在開會哪,沒人接待你。任我說破了嘴,她臉上寫著:沒門兒。我又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的東西。望著這座大廈,我咬了咬牙:我還會來的。
打道回府。我坐到電腦前,給中國郵政總局的領導寫了一封信,然後又洗了幾張草圖的照片,買了一個正式的文件夾,看上去有了點正規的意思了。
第二天,我衣裝整齊,手裏捧著文件夾,來到傳達室。還是那個大媽。一臉“你怎麽又來了”的表情。我也周五正王對她說:我有一份圖稿,需要見有關的領導。她看我不象是鬧著玩,就說:我給你試著找人,找不著你可別怪我。電話裏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說話聲,他要求和我說話,我像是搶過了話筒,很禮貌的講述我的來意。年輕人很快地對我說:上來吧,十二樓,我們等你。
接下來的交談非常的坦誠,專業。使我對出版紀念郵票的程序有了一個比較深度的了解。他們顯然對我的建議和 C 先生的圖稿也非常重視。分手時,他們還向我贈送了新出版的特種紀念郵票冊並請我轉送給 C 先生。有誌者事竟成。隻要堅持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這在後來發生的事情中也體現了出來。
北京的天是晴朗的天,我的心情是晴朗的心情。不管成功與否,我對當時的承諾有了一個交待。我緊緊地抱著郵票冊,生怕丟了。
回到住處,整理思緒,北漂的工作了已告一段落了。我即刻定了飛往上海的飛機票,更重的人物在等待我的出擊。此時的我,已經有“遊擊隊”向正規軍轉化。勝利的軍旗正悄然展開。
選擇周末到達上海,其主要的原因還是要留些時間陪陪老爸。父親九十高齡了,眼不花,耳不聾,腰杆挺直。多年軍隊政治生涯養成的習慣處處可見:每天早起,必是衣冠整齊,盡管在夏日高溫,一定是襯衣雪白,褲縫筆直,皮鞋鋥亮。退休多年了,堅持參加組織活動,我到的那天早上,他起得很早,說是要開黨小組會,討論給老幹部安裝電梯的問題。連我都笑了,這麽多的老幹部樓。每個單元三層六個單元,那得裝多少部電梯?看著父親嚴肅認真的樣子,到了口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在他們的心目中,江山是他們把頭別在褲腰上打下來的,怎麽做都不過份。
九十歲的父親不僅思維敏捷,還富有幽默感,他談到當年他作為軍代表接待前來的蘇聯國家芭蕾舞團,在著名的芭蕾舞劇《天鵝湖》演出後,應蘇方的要求征求市領導的意見,有一個大老粗政委發言:有啥球意思嘛,屁股蛋子上圍了一堆的鴨毛時哈哈大笑。
軍馬上陣,糧草先行。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之前要有充分的準備。我又重新補充了材料,認真的挑選了照片,還設計了一個很醒目的名片。很有意思的事,每當我在電腦前或是在衝洗照片的時候,操作人員無論是中年人還是 80 後的年輕人都會為這些戲曲人物畫發出驚歎的讚賞。我多少有一些得意。
周一,一個炎熱的日子,我整裝上陣,直奔上海 EXPO 大廈,一路上不停的重複著我要說的話。舉足輕重啊!
我的一腔熱情在大廳被接待小姐破了一頭的冷水:沒有預約,你不可以進去。再說,他們在開會,沒人見你。
大廈的牆壁的大理石上嵌刻著讚助商的公司名稱,金碧輝煌,一個個如雷貫耳。據說沒有兩個億是不能跨過這個門檻的。
我堅定地對接待小姐說:我可以等,我都等了三年了,不差這一會兒。我在這個將向全世界伸出臂膀,展現微笑的豪華大廳的角落裏找了一個沙發坐了下來。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拿出手機給在北京的合作人發了一個短信:我此刻已到,被攔在大廳。回信來了:堅持就是勝利。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這麽多天,所有的委屈和艱辛在這一刻傾盆。這時,一個高大的保安坐在我的旁邊,低聲地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一邊抽泣著,一邊將材料遞了過去,透明的塑料封麵上是一張我和著名漫畫家丁聰先生的合影,他老人家正用他那特有的笑容注視著我,保安員默默地想了一會兒,起身走向接待小姐並向她耳語了幾句,返身過來對我說:你再等一會吧。其實,我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大廳”等穿。
就在這時,一對男女怒氣衝衝的叫嚷著什麽,我迎了上去,男的說:我是台灣的,她是香港的。我們都是從事化工業務的,為了世博會我們想讚助四千萬的無汙染塗料,可是接電話的人還沒聽完我們的談話,就把電話掐斷了,四千萬,他們覺得太少了。走的時候,他們對我說:祝你幸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