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Joyce短信給我,又打來電話,原來她訂的貨送到了,讓我去她家裏取。
下班後沒顧得換衣服,就去了她的家裏。她兒子都大了,正要小睡一會,看到我一個跟頭滾到了牆角裏——怕羞呢!伯父才來了半個多月,和他拉了一會家常,滿口的安徽話聽著有點費力,但覺得是那樣的親切。伯母在廚房張羅著,給我裝了一瓶子醃辣椒豆角,用袋子裝了幾個饅頭——都是自己做的。
Joyce拿來一個塑料袋,嗬,真的呢,真的是“千張”。我問她多少錢,她瞪我,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怎麽會提到錢呢?雖然這“千張”比肉要貴上一倍,但這一切一切怎能用錢買得到呢?我告辭出來,伯母特地追到電梯口,告訴我什麽時候想吃饅頭,就盡管打電話,她給我蒸。我,除了忙不迭地說謝謝謝謝,還能說什麽呢?
Joyce的老公是我的好朋友,他上課去了。忘了我們當時是怎麽認識的了,幾乎是一來新加坡就認識的朋友,加上回國的唐兄,三個人分別來自奉化、沈陽和鄭州,聚在一起到玩得挺好,別人看了都覺得不可思議。也許我們都是沉默寡言的人,都有一股天生的傲氣,都有一點超然入世,都有懷才不遇的感覺吧。那段時間都沒有上網,我們一起泡遊泳池、逛博覽會、去龜嶼島、約朋友吃,日子一天一天過得飛快。
他算比較幸運的,苦熬了幾年,找了一份政府工,旱澇保收,在這裏結婚生子買房,成了新移民。現在又準備拿一個高級文憑,業餘時間還去上學深造。唐兄和他一樣是搞建築設計的,卻沒有那麽幸運,幾年後,因家中老母妻子牽掛,不得不回國發展,在國內謀得了一個不錯的差事。
我們就這樣維係著我們的友情!雖然大家工作都很忙,相互走動也不是很多。但無論大小什麽事情,也就一個電話,了了幾句話,問題就解決了。聚會的機會,一年也沒有幾次,春節是一定在一起聚一聚的。這不,Joyce已經著手安排春節的燒烤聚會了。有時候我想,做我的朋友一定很累很累的,我不記得給予他們幫助,從他們那裏反而得到了許多許多,什麽時候都是。。。。。。
新加坡是不產“千張”的,馬來西亞印尼也沒有。這裏的食品精製,有一種叫“Beanskin”的和“千張”類似,也被當作“千張”來用,可惜那東西薄如蟬翼,沒有一點口感。Joyce給我的“千張”是一個中國人在這裏做的,很地道。這些“千張”並沒有在市場上公開出售,也許是手續不全,也許是沒有銷路。反正要電話約定,10公斤以上才送貨上門。
寫了半天,忘了說明一下——所謂的“千張”,就是國內很常見的那種,叫“豆腐皮”的東西,嗬嗬。我愛吃“千張”他們知道——那次,在他家裏吃飯,我承包了整整一大盤辣椒油拌的“千張”,三個饅頭,外加兩大碗玉米麵黃糊塗。
愛吃豆腐,是小時候烙下的習慣。那個年代,主食副食都憑本憑票定量供應。肉稀罕,菜稀罕,豆腐也稀罕。不過,豆腐可以買到高價的。“熱豆~~腐”——吆喝聲未落,一個老漢就從街角轉了出來,擔著一副悠悠晃晃的豆腐挑子。那挑子的一頭,是半米見方的豆腐格子,三四個疊在一起,一把薄薄的銅把鋼刀,把大塊的豆腐橫豎劃成方格,拿起來就是一塊一塊的豆腐了。挑子的另一頭,是一個小小的櫃櫥,上麵籠布蓋著熱騰騰的嫩豆腐,櫥裏有幾疊盤子,中間的抽匣拉開,放的是調料,濃濃的鹽水、白白的蒜汁、綠綠的石香、紅紅的辣椒油,十多種呢——把那熱豆腐切成塊塊,花紅柳綠的調料淋在上麵,不止是好看,一樣的好吃。
“千張”是豆腐的精華所在,製作比較麻煩,價格當然地比豆腐貴上一倍。被包在籠布裏藏在那個熱豆腐那個小櫥裏。要是買的話,老漢就一張一張地數,用一個精製的小秤來按兩論錢地稱。既便如此,小時候吃“千張”的機會不是很多——都是買來當作肉來做。
當然,今非昔比,Joyce給我這些“千張”,可以用來包肉餡,當春卷炸來吃;可以卷成蝴蝶結,用肉湯鹵著吃;可以切成絲,用辣椒油涼拌吃;可以切成條,下到麵裏煮了吃;可以炒辣椒;可以炒芫荽;可以炒肉末;可以炒蝦球。得,不用想了,餓的時候,想怎麽吃怎麽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