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宣教歸來話感受 （三） (圖)

 我與兒子餓了，終於把睡得一塌糊塗的女兒叫醒，勸她去外邊吃飯。可女兒除了感到困與累外，她說一點也不餓。於是又迫不急待地，把她從伯立茲帶回來的戰利品一一秀給我，有四歲，八歲，十歲，或十三歲的小妹妹親手用小珠子，為她編的手鏈，項鏈，耳環；有小弟弟給她做的竹筆筒，竹蛇；還有用木頭糊成的海豚；牧師的兒子為她做的畫，還專門用中文留的名，並向中文隻是有限公司的女兒，學用中文講“我愛你”。每天一見到女兒，便跑過來擁抱女兒說“我愛你”。

女兒一講起來，也不困也不累不餓，聲音已沙啞。我便要她將他們的日程，一一告訴我。女兒說，第一個星期，基本是勞動幹活。一項工程，是把一間廢棄的舊房修整成一間小圖書館。女兒說，媽，你沒見到那個破啊，牆上是凹凸不平的磚和水泥，我們要先把它修平整，再把砂子與水和成水泥，再把水泥往牆上抹。隨時都有砂子進到眼睛裏與嘴巴裏。天氣又熱，身上臉上全是汗水，擦也沒法擦，也沒有水可洗，真是難受死了。更可氣的是，女兒在下麵幫一男生護著梯子，那男生故意在上麵瀟灑地揮舞著刷子抹水泥，把女兒全身從頭發到嘴巴，身上弄了個泥巴糊身，大家笑得前仰後合，又無鏡子可照，又無水可洗，隻好這樣一直堅持到晚上洗澡。

說到洗澡，隻有牧師家有一間室內洗盥室，每人隻可用五分鍾，還隻有冷水。女兒頭發又長，可以想見，她是如何的趕。更可怕的是上廁所，除了這個室內廁所，就隻有兩間室外的廁所了。女兒還好，她說那兒的食物很好吃，西班牙式的，牧師娘專門作的，好吃又健康，什麽土豆泥，不知放的什麽佐料，好吃極了；水果像木瓜，又大又甜；西瓜，芒果，甜瓜，是當地的土產；椰子，他們夠不著，牧師用長長的杆取下，再用一特製的鋸把它破開，好喝極了。總之 , 對那兒的食物，女兒是讚不絕口。但幾乎所有的隊員，包括牧師，都拉肚子。這樣，因睡在教會，晚上跑廁所的人，就慘了。有一男生，是女兒的好朋友，可憐的，一個小時得跑一趟，女兒說，連他拉出來的糞便，紅祿黃黑的，大家都看膩了。可奇怪的是，女兒隻感到肚子裏東西亂搖亂竄，卻不必上廁所，省了上那室外茅廁的苦。我笑的：嗨，你應該也跑跑，見見那廁所，那才沒白去一趟鄉下哪。

第二項工程就是建廁所，想想也是，一間供幾十人敬拜的教堂，暑假有一兩百兒童來，兩個廁所遠遠不夠。我開玩笑說，你們費這麽大勁，就跑去給他們建那你們都害怕的廁所，是不是有點浪費。女兒不以為然，他們需要嘛。再說我們是免費的，他們還請了專業建築人員教我們。確實像模像樣的。

第二個禮拜，就好過一點了，可一點也不輕鬆。總共來了一百五十幾個兒童，分成幾個小組。女兒與另一女孩負責教繪畫，唱歌，跳舞。一個小組一個小組的輪流。這就是說，兩個人一天要教這一百五十個小孩畫畫，唱歌，跳舞。女兒說，從沒有那麽累過。晚上還要敬拜。就女兒與另一女孩，還一男孩三人主唱，又無好音響，牧師要他們必須大聲。女兒又是用真聲唱的，唱到最後一晚，本來是與那女孩兩人的清唱，卻因那女孩聲音啞了，再也無法上場，隻好由女兒一人唱。女兒賣力的用盡力氣，大聲地，以至牧師說要用腹部，否則，喉嚨會破；女兒開玩笑地：媽，我的肚子都有腹肌了。唱完了，女兒捂著肚子，喊疼，牧師問為什麽，女兒說，因為唱歌唱的。但效果出奇的好，以至於有一當地老太太說：我長這麽大，還從未聽到過如此好聽，幹靜，又真實的歌聲。女兒得意極了。這種評價，在女兒以前的表演中，也多次聽到過。我才不鼓勵她往這方麵發展，因為用真聲會傷嗓子。，

還有一點，女兒多次強調，那兒的人真誠善良，不吝於讚美人。有一小妹妹總說女兒美，女兒開始還不好意思，總辯解說，我哪兒算美啊。可見她每見女兒必稱讚美，女兒才知道那是她的習慣，也反映了她不吝於讚美人。另外，那兒多是大家庭，一家有五個，七個，甚至十個，十二個小孩算正常的很。女兒在家時，一個弟弟已讓她煩不甚煩，與幾個有弟弟妹妹的朋友，還經常一起交流弟弟妹妹的壞。這次，她卻說，那些與她差不多的哥哥姐姐們，一人帶著十幾個弟弟妹妹，表兄表妹，鄰居小朋友，來到教會；還沒有汽車可坐，都是背著小的，牽著大的，徒步走來的。晚上又走回去，大人也不來接。那些孩子都很可愛，很乖，很懂事，送我女兒小禮物的，都是那些懂事又好學的小朋友。

這是一個與我兒子年齡相仿，英文還不是那麽熟練的小男孩，用一張小紙片寫給我女兒的信。

To xxx

From Ozem

I wish that you have a nice trip. Thank you for the beautiful card that you gave me. I always have you in mind, and in prayers. I hope you come next year. I hope you like Belize.

From Your friend Ozem who is 11 years old. I wish you a happy day.

說實在的，這封短信，寥寥數語，在我看來，不卑不亢，老練得像個外交人員，卻又表達出了那份真誠的心情。

我問了一下女兒對那兒人的生活的感受。女兒說，那兒無車無超市，人們安居樂業，健康友善。環境優美和諧，幽靜舒服。真是好極了。

但女兒也不忘了告訴我，那兒的紅螞蟻，到處都是，以至於他們住的地方，用的，穿的，吃的東西上，都布滿了。一個男隊員帶的花生醬，因打開過，再打開時，裏邊卻爬滿了，他們大為驚訝那馬一是怎麽鑽進去的。怪不得女兒帶回來的衣物上，布滿了紅螞蟻。還有，女兒用手指比劃著，有一根指頭長的蜥蜴，與蟑螂，在屋子裏滿地爬。一天，與女兒睡一起的女孩子，驚訝地看到女兒的耳朵邊，有一東西爬動，靠近一看，是一紅螞蟻。牧師氣的，用一個加油的管子，朝那成百上千的爬來爬去的螞蟻，像射擊一樣的噴射。 逗得孩子們笑死了：牧師，你幹嗎發它們的火啊！

回到美國，在邁阿密，隊員們卻迫不及待地買起比薩餅，土豆片，相互開玩笑： We need garbage food. 牧師還在機場就叫了外賣的中餐。

但女兒也有一點不習慣了：一是太多汽車了。二是太冷了。他們每個隊員一上飛機就被冷氣吹感冒了，下了飛機，個個開始打噴嚏流鼻涕。直到今天下午，我們去餐館吃把肥，美國天氣已很熱了，女兒卻大叫太冷了，連連喝熱湯。

更有意思的是，女兒說，在那兒幾天幹活，胳膊上已出現肌肉，連連秀給我與兒子看。淘氣的兒子，不知是真要檢驗一下姐姐是否真有肌肉，還是要與姐姐親熱，還說要靠在姐姐胳膊上試試。姐弟倆親熱的樣子，看得我眼睛潮濕，心裏高興。我也像個小孩一樣，向女兒抱怨，兒子昨天因要與我搶筆記本電腦，一親不認，說了許多傷我心的話。兒子卻連連向我使眼色，不要我向女兒說下去。女兒一邊連連責備弟弟，一邊要我講。我隻好等兒子上了前，對女兒耳語 : 他說，以後不給我買捫心房了，說我自私，還說不如跟爸爸與他的新太太什麽的。我都快傷心死了。

女兒一聲嗬斥，兒子連連驚呼：媽，你不要說給她聽，那是我倆的秘密。

好，我沒說什麽，兒，隻是等你長姐姐大了，你也去伯立茲，體驗一下那裏窮人的生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