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我從一個海濱城市漂流到另一個海濱城市。
隻因為聽說那裏的暮霧是有著驚心動魄的美麗的。
夕陽一點點地沉下海去,霧就慢慢地壓下界來。記憶裏,霧是上好的油墨,隨意揮灑卻又濃淡相宜。天空心甘情願地屈做宣紙,任自然一筆一筆地寫意塗抹,瞬間便掩了山頂的蔥綠、山腰的樓宇、山腳的人群。整個城市隱藏在霧的背後,象是傳說的耶麗亞女郎,引人無數的遐想和憧憬。
在霧裏穿行,長發漸漸被濡濕,一縷一縷地垂在肩背處似情人溫情的撫摸。涼涼的感覺緊貼著肌膚,一寸寸沁入身體深處,靈魂開始輕靈地升騰。喧囂塵世遠了,一步就退到了千年之外靜佇地遙望。
流火的七月,我躲在霧裏,如同一個今人返古於唐宋,周遭都是蕭蕭瑟音紅袖輕舞。而我是個異類,隻能局促地觀望,眼神心裏滿是羨慕與渴望。懷著一顆凡心,我虔誠地祈求超脫。忘記瑣碎的俗事,忘記狹隘的痛苦,忘記無謂的煩惱……甚至忘記來路,忘記歸途,忘記自己是誰。有什麽關係呢?如果我因此快樂,忘記了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