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的文化——說說“曆史見證”
前些日子,文化走廊裏有帖子談到全真七子,還有帖子談到蒙古人進攻花剌子模。這不免讓人想起長春真人邱處機,想起《長春真人西遊記》。
筆者對邱處機似乎有種天然的親近感,有點像是對吳佩孚的那種感覺,淡淡的那種。想來,可能是因為知道都出生在登州府地的緣故。自然而然地,對邱處機的生平事跡,相對來說,就關注得多一些。
據介紹,邱處機 ( 1148-1227 ) , 字通密,自號長春子。 19 歲在寧海出家,後拜全真道創立人王重陽 (1112-1170) 為師,同門師兄弟為馬鈺 (1123-1183) 、譚處端 (1123-1185) 、王處一 (1142-1217) 、劉處玄、郝大通和孫不二。王重陽過世後,師兄弟舉哀四年。此後,丘處機在磻溪隱居了十二年,人稱蓑衣先生。與此同時,馬鈺、譚處端和王處一相繼成為教主,全真教不斷壯大。 1180 年,長春真人邱處機移居王重陽故裏終南山; 1191 年,長春真人返回登州,長住 27 年,於 1217 年成為全真教教主。
1219 年,正在準備攻打花剌子模國的蒙古成吉思汗,聽說了長春真人,即派人攜詔,邀請長春真人到汗庭傳道。長春真人欣然接受,在古稀之年,帶領 18 名弟子,行程萬裏,於 1221 年在八魯灣行宮覲見了成吉思汗。隨行的 18 名弟子是:趙道堅、尹誌平、夏誌誠、王誌明、張誌素、宋道安、孫誌堅、宋德方、於誌可、鞠誌圓、李誌常、張誌遠、綦誌清、楊誌靜、鄭誌修、孟誌穩、何誌清、潘德衝。(讀過金庸小說的網友,可能還記得一些全真教人物的名字。)
長春真人剛剛入見,成吉思汗問的是 “真人遠來,有何長生之藥以資朕乎?”長春真人,嗬嗬,真人不說假話,說:“有衛生之道,而無長生之藥。”成吉思汗遂請長春真人講衛生之道。待長春真人回返時,賜以璽書,之後豁免全真道賦役。
1224 年長春真人回到燕京,居太極宮,掌管天下道教。 1227 年去世。清代乾隆皇帝有感於他的事跡,曾撰聯曰:“萬古長生,不用餐霞求秘訣;一言止殺,始知濟世有奇功”。
邱處機死後,其西行弟子之一, 李誌常 (1193-1256 年 ) ,編纂《長春真人西遊記》,記述這段旅程。
《長春真人西遊記》雖成書於 1228 年,但直到 1795 年,才被錢大昕在遊元妙觀發現並抄錄出來,為世人所知。之後這本書先後譯成俄文、法文、英文、日文等。近代學者王國維為該書作校注,並評價說:“文采斐然。其為是記,文約事盡。求之外典,惟釋家《慈恩傳》可與抗衡。三洞之中,未當有是作也”。
當然,也有人對 《長春真人西遊記》是有微詞的。比如, 在《長春真人西遊記》中有這樣的記載:“過班裏城,甚大。其眾新叛,尚聞犬吠。” L. S. Stavrianos 在 “The World to 1500: A Global History” (Prentice-Hall, Inc., 1970) 裏對此進行了引用,說:
A Chinese Taoist monk who at the time journeyed through this region recorded, "We passed the great city of
有人對《長春真人西遊記》中的這個記載不滿,認為隻是描述了大城空巷的景象,並未直指屠城。但為何一定要直指屠城呢?筆者沒有看出有多大的必要,。
須知,成吉思汗進攻花剌子模國,於 1221 年率軍攻克巴爾赫城,屠之。 1223 年,蒙軍再過該城,複屠之。邱處機一行於 1222 年過巴爾赫城,恰在兩次屠城之間,並未親曆屠城。《長春真人西遊記》當然可以不直接提屠城,隻據實描述大城空巷的景象,作為曆史的見證,更具史料價值。
筆者認為:《長春真人西遊記》的價值,不在於其文采斐然,而在於其文約事盡,在於其真實地記錄而非藝術地再現,在於記錄 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而非道聽途說街談巷議,在於用事實說話而非剪裁規避穿鑿附會自圓其說。
注:本文所言,事事有本;如有雷同,純屬抄襲 :)
點得好!
中國人應當多從這樣的角度解讀任何‘帝國’之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