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 聖誕酒會的經曆

水影: 聖誕酒會的經曆

每年歲末，許多公司都會舉辦一年一度的聖誕酒會，流光溢彩，幻紅霓綠，衣衫鬢影，酒杯交錯，精心裝飾的男女盡興享受一個美麗豪華的浪漫之夜。回想起我在美國初期參加聖誕酒會的經曆，對於自己的美國生活，倒也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第一份工作，第一個聖誕酒會，是在佛羅裏達。記得邀請卡上寫著BLACKTIE，不過那時的我，對於美國的DRESSCODE，還沒有任何概念，簡單一條連衣裙就去赴宴。一進去，就見宴會大庭燈光璀璨，杯斛交錯，鬢影釵光，令人眩目。男的燕尾服、西服，女的晚禮服，無論男女，都以黑色為主。當時覺得自己沒有穿對衣服，一時有些不自在起來。一張桌子上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士，攜著他們儀態萬方的妻子，看上去很有氣派。當時我到美國不久，周圍的朋友包括老公都還在讀書或者打工，對於同桌那些衣冠楚楚、侃侃而談的美國人不由得心生羨慕。後來去上班，大家又都穿得很隨意，再遇到聖誕酒會上同桌的人，幾乎沒有能夠認出來。這個公司其實是個工廠，大部分人都是車間裏的工人，平時一身肥大陳舊的藍工作服，在大車間裏埋頭幹活，真是標準藍領，和酒會上風度翩翩的樣子洄然不同。而他們對於象我這樣坐辦公室的白領，言語中倒是真的羨慕。

第二個聖誕酒會，其實並沒有去成。老公第二年畢業，在東部找到了工作，就先行一步，我跟著辭了職。我辭職的時候正好是聖誕前夕，老板問我，會不會去聖誕酒會？因為老公不在，我有些猶豫。老板說，有人期待在酒會看見你。我當時一愣，想著誰會期待我呢？這個謎很快就解開了。老板知道我可能不去參加聖誕酒會，就神秘地把我叫到公司CIO的辦公室裏，裏麵還有我們部門的各級管理人員。我迷惑地走了進去，一會兒，CIO鄭重其事地開了言，我一聽即刻就心花怒放，原來他們是要給我頒獎，年度最佳雇員獎。早知如此，也是可以去酒會，畢竟上台領獎是件很風光的事。

第三個聖誕酒會，已經在美國東部。這次我吸收第一次的教訓，為酒會精心準備。當時的我對時尚還處在東西方交融的階段，所以左挑右揀，還是挑了一件改良式旗袍。旗袍的麵料和襯裏質地都很好，黑底金花，雖然是旗袍的式樣，其實是後麵長拉鏈，因而非常合身。那天我從頭發到妝容精心修飾，還為女兒找好BABY-SITTER。誰知到了臨行的時候，女兒突然說肚子疼，真是讓我好生失望。懂事的女兒覺察到我的失望，試著說也許她可以去BABYSITTER家裏，可是看她疼痛的樣子，我終究是不放心。於是所有的準備白費力氣，最後放棄這次酒會，隻是在家裏擺幾個POSE讓老公拍幾張照片。

2000年的時候，我加入一個STARTUP公司的時候，這個STARTUP公司很會燒錢，平時公司的廚房裏堆滿免費食品，據說往年的聖誕酒會也極盡奢華，所以我也是充滿期待。酒會的時間定在一月。然而2000年聖誕左右形勢開始急轉直下，當時高科技泡沫破滅，美國經濟一落千丈。過了新年公司開始裁員，裁員後給我們留下來的人開會，說了幾件事，也說到年度酒會。記得COO語氣沉重地說，公司決定取消聖誕酒會，省下來的錢可以少裁幾名員工。當時公司裏一片蕭瑟淒涼，繁華落盡，就象原本顯赫富貴的揮霍闊少，一下因為家道敗落而生活拮劇，對比鮮明，讓人感歎。

後來我去了另外一家公司。這家公司年年舉辦聖誕酒會，而我幾乎也是年年參加。一年一度的聖誕酒會，作為美國生活歲末一道亮麗的風景，已經走入我們這些移民的生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