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濤閻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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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地裏的承諾

(2013-09-04 20:40:47) 下一個
 (一)
考上了縣高中的時候,爺爺病倒在床,並有尿血症狀。廊坊地區醫院診斷是前列腺炎,醫生給開的藥是每天吃土黴素,外加每兩天注射一針仙鶴草以止血。那時村裏還沒有合作醫療,這些藥物都是自己出錢。土黴素是每片3.5分錢,醫生建議每天吃三次每次三片,而他為了省錢,就每次二片。六片也要兩毛一分錢,加上仙鶴草針劑,醫藥費的開支就很大。那時候農民一天的勞值隻是8分錢,需要四個勞動力的工錢不吃不喝才能夠爺爺買藥的。我媽的心髒病也很嚴重,但她還是每天出工掙工分。全家都堅持讓我把高中讀完,不論多麽困難,也要堅持下去。
 
誰也沒想到,高中校長是個天天琢磨錢的主,想搞點政績,比如購買學生的體育器材與樂器,上麵要不到錢,他竟然來了個收學費的招數。當班主任通知大家每個學生需要交一塊七毛五分錢的學費時,我立刻頭發大。這可是第一次交學費。打從讀小學,都是隻交書本費,怎麽突然間要交學費?我們高中的老師都是吃商品糧的,都是國家統一發工資,學校的經費是縣教育局發下來的,都有定額。其它高中都不要學生交學費,憑什麽我們高中要交學費?
 
問題是:我沒有辦法跟家裏要錢。我不能掙工分,還要交學費,這如何是好?
 
中午吃飯的時候急得我在校園北麵的馬路邊上亂走,低頭思考如何能搞到這額外的一塊七毛五分錢。幫的一聲,腦袋嗡嗡響,我頭撞在了電線杆上。一邊用手摸前額看看是否有血,一邊查看電線杆上麵有沒有血跡。雖然後來前額出了個包,可當時真的沒流血。電線杆上的一張白紙吸引了我。那時候還沒有廣告一說,基本上這類小布告都是尋物的,比如丟了什麽。大的紙張布告都是司法判決布告,某某某現行反革命犯死刑,捕前係某某某公社人。可這張紙上寫的則不同,是縣城的一個生產隊收購青草的“廣告”,那時候城裏人管這類東西叫“海報”,農村人就說是“布告”。
 
那時候幾乎每個生產隊都收購青草,但都是收購本村的孩子們打的青草,給的都是工分。我也就沒在意,反正我也不能到人家生產隊拿工分。再說了,工分決算都是年底,遠水解不了近渴。
 
走了幾步,突然想,這個布告太離譜了點,因為這不是生產隊所在地,縣中學地處縣城的東邊,這裏來讀廣告的隻能是學生。莫非是給現金?想到此便走回去看。“廣告”是人工寫成,字體也不咋樣,但上麵的確寫的是“鮮草,每百斤一毛錢。”我當即跑到那個生產隊,氣喘籲籲地問飼養員老大爺,早上帶露水的草行不行,要不要減去水分。他說,早上帶露水的草最好了,不減水分,有多少斤就是多少斤。
 
這下行了,我有打草賣錢交學費的途徑了。每天早上能打50斤草的話,到晚秋還有一個半月,學費就可以搞定了。
 
我得先跟校辦公室講一下,我這學費得晚交一段時間。便在放學前到校長辦公室。那時候學校的領導都在一個辦公室辦公,我琢磨著這事是由後勤科長負責,他也在校長辦公室辦公。剛到校長辦公室門前,一位老師剛好從裏邊出來。
 
“潤濤,你找誰啊?”
 
“我,我,我有點私事。跟學習無關。”
 
“來,我跟你說一件事。”
 
老師把我拉開,我猜測校長辦公室裏邊在開會或者有大事我不能進入,便想我這事不急,明天再說也行。哪知道,老師告訴我的是,考慮到我家經濟狀況,學校免除了我的學費。我問有幾個學生免除學費了,老師說隻有我一個。
 
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談過我家的經濟狀況,老師怎麽知道的?想必有同學告訴了校方。我也不知道該感謝誰。以後再打聽吧,反正學費的事已經解決了,自然該高興。可考慮到隻有我一人不交學費,那些比我困難的人呢?雖然我也無法知道誰最困難,可我知道即使有困難也沒有人會講出來,因為不交學費會讓別人瞧不起。
 
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刻,突然間,老師說了一句:“這事你就別琢磨了,小事一樁。”
 
一聽這話,我立刻明白了,不是學校免除了我的學費,而是她幫我交了。她不是我的班主任,隻是我的老師,特別喜歡我而已。
 
在那共貧窮的毛澤東時代,一塊七毛五分錢對老師來說也不是一個小的數目,國家給他們發糧票,自己要用工資去買饅頭窩頭。兩毛錢一斤饅頭,一毛四一斤窩頭。細糧粗糧三七開。菜肉等要單獨買。算起來,一塊七毛五分錢也夠老師活幾天呢。活著,對我來說是頭等大事,在那個火紅的年代,對她來說應該是排在第二位,僅次於對階級鬥爭新動向的觀測,因為大部分老師出身都有問題,成分比較高,加上知識分子本身就是臭老九。
 
我什麽也沒說,心裏想的隻有一件事:打草賣錢,盡快還給老師幫我墊付的學費。
 

(二)
那時的縣城也分吃商品糧與農村戶口。不吃商品糧的也跟鄉下人一樣,靠種植縣城外麵的農田過活,也有車馬牲口,也需要草料。可縣城附近的地都開墾的很好,沒有長野草的荒地。這是為何他們要把廣告貼到縣高中門口的原因。我便在星期天到縣城四周查看哪裏有野草,尤其是墳地,最好是亂葬崗子,都是些娶不上媳婦或者嫁不出去的精神病患者死後不能入祖墳地而埋在了指定的荒地。這些被稱為孤墳野鬼的地方,很少有人光顧。不怕鬼的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口頭上很多,實際上很少。
 
轉悠了很久,一無所獲,碰到了一位老頭,他與我四目相對了一陣子,看不出我是在找啥。我便打聽哪裏有亂葬崗子。他告訴我,往前走不遠處穿過玉米地就看到了棉花地,便可看到到處都是墳頭的亂葬崗子。顯然他認為我是在找我親戚的墳地。按照他的指點,我很快就找到了,因為那裏的最明顯的標誌就是雜草叢生,鮮有人的足跡。我喜出望外,因為這裏離買草的生產隊所在地也就是二裏路,我可以背著草筐去打草,然後把草背到那裏去賣錢。
 
事實上,別說亂葬崗子墳地裏邊了,就是附近的棉花地裏的野草也比其它地方多得多。打草的都是不上工的孩子,而且多數是休學在家的女孩子,在農村,女孩休學的比男孩多。孩子們害怕死人,打草時不敢接近墳地,便造成了離墳地越近,野草越多的梯度現象。
 
到家後就跟姐姐說,學校要求學生打草交給學校,那時候叫“兼學別樣”,姐姐是理解的。我計算了一下,大約需要三周的時間。考慮到我背草的能力有限,姐姐就為我擔心。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最怕幹兩個活,一個是用筐子背東西,一個是拔麥子。其它的農活我不發怵。姐姐早已參加了生產隊掙工分的勞動,也就無法幫助我。但她能早起給我做早飯,這樣,帶露水的草比較重。她問我何時吃早飯,何時離家。我告訴她,早飯就不用了,我吃用暖瓶裏的熱水泡涼窩頭即可,因為天亮之前到達草地,有好幾裏路呢。
 
第二天,大公雞叫第一遍時她就起來給我熬粥了,而我是在大公雞叫第二遍時起來的,此時粥已經熬好了。她便回去睡回籠覺。我匆匆喝完兩碗粥,姐姐給我窩心裏塞好鹹菜的兩個窩頭。平時我隻帶一個窩頭,因為口糧不夠吃,我帶兩個,別人就得少吃。考慮到背草可是體力活,一個窩頭是熬不到下午放學的,姐姐便給了我兩個窩頭。口糧不夠,以後再說,過一天是一天。我把裝有兩個窩頭的帶飯用的布袋放入書包,把書包和鐮刀放入背筐,頂著黎明前的黑暗大步流星地朝西而去。
 
在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刻到了亂葬崗子,開始蹲下來割草。
 
帶著露珠的野草有一股特有的芳香,尤其是從割斷的地方流出的汁液,有鮮牛奶的味道,使那沒有汙染的新鮮空氣裏散發出來的清晨的氣息更加濃烈。眼前那些葬在這裏的孤魂野鬼,享受著這般沒有饑餓沒有恐懼隻有自由的天堂生活,算是上蒼提供的奢侈。活著的人,隻有我,能在清晨也享受到這種愜意。想到此,對未來的恐懼感便蕩然無存了。死了,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更能在早日享受風花雪月漂泊在身邊的美景。
 
活著的人,有誰來這裏與我分享這等好事?
 
割了一陣子草,站起來,擦擦臉上的汗珠,便極目遠眺。天已經大亮,東方的朝霞似一抹彩虹,窺視著早起的人們;眼前的棉花葉子也被映上了一層紅色的盛裝,煞是漂亮。突然間看到一個人影在玉米地與棉花地交接的地方晃動著。我立刻彎下腰,擔心這是人家生產隊看青的,不許外村人來這裏打草。等了一陣子,按理講他應該到我眼前了才對,可沒有動靜,便稍微抬頭觀望。由於太陽即將出來了,可見度增加了很多,發現那是個女孩,也在往我這裏遙望。我知道,那裏沒有墳頭,而且鬧鬼的話應該是在晚上,而非大白天。可清早一個女孩到這裏幹什麽來呢?如果是來上墳的,那一定是被棒打鴛鴦而自殺的男人死後埋在了這裏,精神失常了的她才會隻身一人跑到這裏給他上墳。
 
那她為何不過來呢?顯然她看到了我,懷疑是碰到了鬼,就不敢過來上墳了?
 
管她呢!打草重要。我便開始貓腰繼續割草。
 
又是一陣子快速割草,一頭的汗珠,酸酸的,流進眼裏格外疼痛,便站立起來,撩起上衣擦眼睛。出於好奇,也就轉身朝地頭的方向看去。發現她離我很近很近,也就是五十米遠的地方。她也在割草。原來我不是孤獨一人,便琢磨出這樣的哲理:幸福的高處未必有同伴與之享受而倍感高處不勝寒,而艱難困苦的地方,一定有同行者。
 
她一邊割草一邊盯著我,顯然她不到墳頭裏邊草多的地方不僅僅是害怕墳頭,也害怕我這個活人。我便輕聲跟她打招呼:“這裏邊的草多多了,到這邊來打草多好呢?”
 
她立刻起身,把鐮刀用力握在手中,隨時可以跟我拚命的架勢和兩條腿隨時可以逃跑的姿勢令我很尷尬。把人家姑娘嚇成這樣,罪過啊罪過。
 
看著我擦汗並不盯著她看,慢慢放鬆了警惕,開始與我交流:“你是哪村的?我怎麽沒見過你?為何跑到這裏打草?你能背這麽多草走到家?”
 
“我不是你們村的,所以你不認識我。我是縣高中學生,打草是為了賣錢交學費。”
 
“騙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上學不要交學費?我從小學讀到初中畢業從來都沒交過一分錢學費!縣高中也不會收學費的。”
 
“你還真說對了。我也是從來都沒交過學費,這是第一次。而且考高中的時候也沒告訴我們需要交學費的!這新校長是工宣隊的隊長,工人出身,可他竟然是個財迷!要學生交學費,而且好笑的是不交兩塊,也不是一塊,而是一塊七毛五。一塊五也是個賬啊,怎麽是一塊七毛五?這他媽的不是敲竹杠嗎?敲竹杠要個整數,很快大家也就忘了,可這一塊七毛五分錢的事誰能忘啊。冒傻氣沒極限。可大家不會因為一塊七毛五分錢就綴學吧!”
 
“你割了這麽多草,你是天不亮就來了?你不怕鬼?就因為一塊七毛五分錢?你父母就不給你學費?再說了,你是怎麽知道這裏有草的?”
 
她的嘴巴似乎是個機關槍,一下子就把腦子裏的很多疑問噴了出來。
 
“你真聰明!我是天亮前到的沒錯,因為我必須把草背去賣掉然後去上學,時間太緊。我爺爺和我媽媽都得了病,需要花錢買藥。如果我告訴家裏需要交學費,他們就不吃藥也會給我交學費。我怎麽說得出口?所以,我就琢磨怎麽找到掙錢的機會。我是打聽一位老頭哪裏有亂葬崗子,他以為我是找親戚的墳地上墳,便告訴了我這裏。”
 
“那麽說,你一天即使打100斤草,也需要18天呢。你這骨瘦如柴的樣子,能背100斤草走二裏地?”
 
“我是農村出身,什麽活都幹的,別看我骨瘦如柴,勁頭還是有的。這叫人不可貌相。金剛鑽小,可能鑽瓷器;匏瓜蘆個兒大,空心的。”
 
通過我的解釋,她對我的恐懼感有點減小,我便趁機告訴她,我去那邊割草。這樣,她就可以進入墳地割草了。當我走開離她一百米遠的地方,她躡手躡腳地走入了兩個墳頭中間。看來她還是有點害怕墳頭。
 
我不老是回頭看她,這讓她對我的害怕多少會減少一些。待我覺得時間到了,我必須裝筐了,便抬頭跟她說:“我該走了,不能耽誤上學。”便開始把一堆堆的草抱到一起開始裝筐。待我把草都裝入筐後,用繩子拴好,才發現一百斤隻多不少。能不能背到二裏地的地方,最關鍵的是能否起得來。但見她也把草裝筐了,發現她的手是那麽麻利。用的時間比我少三倍,可也打草七八十斤了。
 
“哇!你也太能幹了!這麽短的時間就割了這麽多的草。佩服啊。”
 
“幹這種活當然女孩要比男孩快啊。這是竅門活。”
 
“行行出狀元?割草也有竅門?第一次聽說。”
 
“你自己起不來的!100斤隻多不少,還是我幫你抽一下吧!”
 
“讓我自己試試看。”我便用力起身。把背筐壓在身上,我果真站立不起來。她立刻跑到我身後,用力幫我一把,我便站立了起來。但見她非常輕鬆地把背筐背起。我們就朝著南邊走去。
 
在那禁欲主義的火紅的年代,男女同學之間是不說話的。跟她近距離聊天,她的臉上時而泛紅,時而恐懼得蒼白,我不敢盯著她看。可美麗的麵容是不需要盯著看便可察覺的。尤其是她那發育了的身段,再胖一斤就有點浪費糧食的感覺,再瘦一斤看上去就顯示不出社會主義優越性的樣子。而且立體感很強,用今天的話說就是惹火。肥大的上衣被背筐勒緊後顯示出來的線條,對我這個快滿17周歲的青春期小夥子來說,有摧毀神經的巨大魔力。隻是在我倆都背上草筐往回走的時候,我倆才聊個沒完沒了,聊天中便可以互相對視了。
 
到了棉花地的地頭,便是玉米地了。穿過很短的玉米地,她便告訴我說:“我往東南走,你往正南走。”我點頭跟她告別。她問我明天是否還來。我說一定的,要18天才能攢夠學費。她說那她明天也來,可能比今天還早點。她在玉米地與棉花地交接的地方,如果我有事不來了,她就在那裏打草。如果我來,就一起在墳地打草。我點頭認同後便一步步沿著人行道羊腸小路走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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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Wchy52 回複 悄悄話 我的童年少年也是這樣過來的,非常的親切,閻兄說的草價是低了一些啊,我們當時三個同學合夥割草賣草,拋墩頭,揀蛸??皮哈哈哈。。。。現在想起很有意思,窮啊,社會主義窮孩子的命運。哦,也許我們魯中比華北草價高點,本人記憶太差,哈哈哈。。。。謝謝閻兄
zbs 回複 悄悄話 那時候可以賣的東西挺多的, 牙膏皮, 碎玻璃, 頭發...,賣給收購站. 我的頭發比姐姐的好, 大概一尺長, 我的賣了五角錢, 姐姐的三毛五.
初段 回複 悄悄話 我也割過草,小時侯我們哪兒的青草價格是大約1分/斤,賣給趕驢車或馬車住店的人(相當於現在的旅館);地點在山東的縣城,時間比閻兄上高中的時間晚幾年。閻兄會不會把的青草價格記錯了?
mrscw 回複 悄悄話 我得讓我兒子讀這篇。 同時也有感於閻先生家人的親情感人。
5fruitsaday 回複 悄悄話 故事聽上好怕, 寫劇本了
37213824 回複 悄悄話 閻兄,你是怎麽歇氣的。我幹這種活,手裏要拿一“打杵”,用它支著歇氣。
37213824 回複 悄悄話 現在的孩子真該知道這個。
XYZ3 回複 悄悄話 我從小在長三角的一個類似‘多收了三五鬥’的小鎮長大。
父母都是教師,60年代的本科生,兩人加起來100剛出頭。
在小鎮上是上中產階級。
他們有幾年還訂‘參考消息’。
有時到發工資前一天,家裏得收集廢舊物品(報紙,牙膏殼)去賣掉得3-5毛錢,才能度過。
我們每天還能吃到點葷菜,鄰居許多人家一年見不到幾次吃豬肉的。
我和我哥每年還是交學費的,每學期2-3元,家庭困難些的鄰居就免了。但是代辦費(用於買教課書及有些公用的文具,看電影啥的)沒法免。
流雲朵朵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Gaga啞巴' 的評論 :
人最初都是沒穿衣服的。
茶農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Gaga啞巴' 的評論 :

你真的不知道“丟人現眼”這個詞麽?
此處無聲勝有聲 回複 悄悄話 尤為喜歡你兒時農村題材的文章!逆境出人才!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特別佩服這些農村出身,靠自己奮鬥成功的孩子。相比現在那些靠著父輩過著腐敗奢侈生活富二代,官二代,乃是讓我們很擔心的啊。。。。
南方的風 回複 悄悄話 有味!那個年代偷偷弄些自家自留地裏的菜去市裏賣錢還是可以的,查得不嚴。我的小舅和潤濤兄同屆,高中時常這麽做,那時學校的紅團司令"黃毛頭"常在馬路口巡察,可能因為關係好,我小舅總能過他這道關。割草賣錢太折騰人,為何不撈魚摸蟹弄些葷腥去賣啊?一條斤把重的黑魚可賣一隻?。
tHawk 回複 悄悄話 老閻, 那回高中是咋考的? 哪一年(我猜1972~1974,你故事開頭沒說)? 毛時代高中很普及, 每個公社應該都有高中, 也許你上高中的年代更早些. 我76 年上高中 (村裏就有初中),家裏成份好的同學都能上鄉裏(那時叫公社)高中, 應該沒入學考試, 可能有畢業考試.
林笑雲 回複 悄悄話 喜歡聽老閻講故事,新鮮有趣.農村長大的是不是故事特別多?
info2008 回複 悄悄話 頂好文!
Yalu2009 回複 悄悄話 剛在文學城注冊完,到潤濤閻這裏道個謝,一直潛水,受益非淺。
綠溪 回複 悄悄話 '碰到了一位老頭,他與我四目相對了一陣子,看不出我是在找啥',

經典描述,欣賞之極。
頤和園 回複 悄悄話 老師是好老師,可能夠讓貧困的老師拿出一塊七毛五去幫助的學生,也一定是個好學生。這學生確實悟性極高:“幸福的高處未必有同伴與之享受,而艱難困苦的地方,一定有同行者。”等我們到了60歲,回頭來看一個16歲少年的感悟,還真是真理呢。

喜歡讀閻兄回憶兒時和少年時的故事。
蓑衣翁 回複 悄悄話 苦難的生活閃爍出人性之光!磨難中能窺視人的‘’情商‘’是怎樣練成的!
石油附中啊 回複 悄悄話 有人看到臉紅心跳,有人看到農村出身,有人看到發情早,這就是同一件事情不同角度觀察的實例。如果再加上敘述同一件事時候的不同出發點,就能理解為啥即使曆史書也有無數版本了。

因為文章而爭個麵紅耳赤,還是因為時間太富裕了吧?
茶農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波大才是人.' 的評論 :


17周歲了,不早吧?
Gaga啞巴 回複 悄悄話 果然是出自農村
工人 回複 悄悄話 那個老師還健在吧?
波大才是人. 回複 悄悄話 濤哥發情早啊。
茶農 回複 悄悄話 精彩,坐等續集!
老哥XD 回複 悄悄話 嗬嗬,潤濤兄文學寫得跟政論一樣翔實,等下文。
slow_quick 回複 悄悄話 老閻寫的我都臉紅了。
磨不開 回複 悄悄話 這是要戀愛啦。。。。。
石假裝 回複 悄悄話 一塊七毛五,那時對農家來說是巨款。
當時那樣的好老師不多。
胡子大伯 回複 悄悄話 以前從來沒有坐過濤哥的沙發
胡子大伯 回複 悄悄話 終於坐個沙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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