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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外國、小道、19個李鵬---起名字的風險

(2008-10-04 22:49:28) 下一個

李通外國、小道、19個李鵬
---起名字的風險

潤濤閻


10-4-08


名字,說來隻不過是個代號。然而,社會複雜,名字的作用就不僅僅是代號了。名字起得好,可以飛黃騰達;起不好,說不定遭殃甚至喪命呢。不信,您看下麵的例子。


(一)李通外國

“下周你就上學了,不能叫乳名了,要起名字!”二姐衝我命令道。弟弟看著我準備上學興高采烈的勁頭,心裏很不是滋味。一是嫉妒我是學生了,二是我走後他就沒有了玩伴,要過孤獨的日子了。

“姐,你就給我起個名字吧!反正是個代號,叫什麽無所謂。”我央求道。

“那哪成啊!名字可不是隨便起的,男孩的名字要如雷貫耳呢!”姐姐拒絕了。弟弟在旁邊幸災樂禍,因為爸爸不在家,也不知道哪天回來。他盼著我沒有名字不能上學而陪他玩呢。

“你不幫忙,那我自己來!”我不服輸的嘟囔道。

首先這名字要三個字,第一個是姓。我們村裏有一個人姓媽媽的姓,剩下的全部是姓爸爸的姓。我從小愛我媽媽,她吼我我也跟在她的後邊像個跟屁蟲似的。爸爸從沒有打過我,但我不愛跟他在一起。所以,我決定姓我媽媽的姓。便隨便起了個名字,就去問大姐這名字行不行。大姐平時跟媽媽做針線活,從不跟我們在一起玩,好像她是個大人似的。我和弟弟每天跟著二姐,二姐就成了我們的領袖。我們跟大姐基本上是隔離似的,有什麽事都跟二姐說。我和弟弟都管二姐叫姐,把“二”字給省了。大姐也不計較,她總認為我們仨是長不大的孩子。隻有二姐不理睬我的時候我才去找大姐。

大姐告訴我,不能姓媽媽的姓。我問為何有人行,我就不行。大姐說:“跟你解釋不清楚,就別問了。”

我拉著弟弟去問姥姥,我們離她們村隻有2裏路。一氣小跑到了姥姥家。所有鄉親和親戚們都知道,爺爺最寵我,姥姥最疼我,而我最愛我媽。我隨便找個理由就跑到姥姥那裏,總有吃的給我。姥姥看我倆滿頭大汗,便擔心家裏出了什麽事。舅舅說這孩子總沒個老實閑,大概是吃飽了撐的!我偷偷瞪了舅舅一眼。等他離開了,我就問姥姥,我怎麽才能姓媽媽的姓。姥姥哈哈大笑,說那得是你爸爸倒插門才行。不知道倒插門是啥意思,便追問姥姥。姥姥說當年你媽不去你們家,而是你爸來我家,就是倒插門了。那樣,你就姓你媽媽的姓了。我立刻問怎麽讓爸爸改弦更張倒插門,姥姥說你有兩個舅舅,你爸爸就不會倒插門了。我心想,什麽事都壞在舅舅頭上。既生媽,何生舅?一生氣,無可奈何回家去了。

半路上弟弟問我:“姓什麽不是一樣嗎?”我說:“一樣。姓名就是個代號,比如咱們的那幾個豬崽,你喜歡的那個你給了它個名字,其它的連個名字都沒有,還不是一樣?”

弟弟說:“要是隨爸隨媽沒區別,那咱倆都姓李算了,反正都一樣!”他害怕我跟他姓不同的姓。想到我上學走了,他一個人在家該是何等痛苦,便答應他,一定跟他姓同樣的姓。要麽都姓爸爸的,要麽都姓媽媽的。幹脆聽他的算了,就姓李了!

決定後便找二姐,求她給起個名字。我和弟弟告訴她我們決定姓李了,你就隻管給起名字就成了。二姐知道等爸爸來不及了,就說先起個名字去報到,爸爸回來後再改,這個是臨時的。

我和弟弟等著姐姐賜給我們的大名。等了好久,姐姐告訴我:“有了,就叫李外國吧。”

弟弟問:“那我的呢?”姐姐說:“你又不上學,著什麽急?他那個還是臨時的呢。”弟弟失望地愣在那裏,看著我默默地琢磨我的偉大的名字。姐姐盼望我長大後出國留學呢,像人家老劉的叔叔一樣。

開學那天,姐姐領著我去上學,告訴我要去男廁所、要先到老師辦公室報到、上課要注意聽講等等等等,還問我記不記得我的臨時的名字。我立刻點頭。

當我邁進牛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我的心怦怦地跳個不停。那間小屋就是當年關押焦永德的臨時囚室,他媳婦半夜把窗棱割斷然後二人帶孩子套上馬車死裏逃生的故事一下子在眼前晃動,尤其是看到那截窗棱,讓人感慨萬千。

牛老師上來就問我的姓名,我告訴他:“李外國”

他聽後笑了。說我的名字差一個字。我當時有點懵了。名字都是三個字甚至兩個字,怎麽我的名字要四個字?想到諸葛孔明也是四個字,說不定老師高看我一眼呢。便要求老師給加一個字。牛老師說,加一個通字。我試圖拚著我的名字:李外國通。

老師笑著說,是“李通外國!”

沒等我大怒反駁,他問我誰給我起的名字,我說是我姐,他問哪個姐,我說二姐。他立刻起身去教室了。大姐在城關上高小了,二姐是三年級學生,正在隔壁自習呢。牛老師一會兒就回來了,他告訴我:“你的名字叫‘李愛國’,咱們這家鄉口音呢就是‘李耐國’但在學校不能念耐,要念愛。就跟哎呀那個哎字差不多。”

我立刻明白了,記得當時姐姐說的好像是“李唉國”可我沒聽說過這麽個音,總不可能對國家唉聲歎氣吧?就誤解成“李外國”了。姐姐要是告訴我“李耐國”這些麻煩就沒了。我這時明白了,原來姐姐是讓我耐國,不是盼著我長大後去外國。

說來也巧,爸爸第二天就回來了。姐姐把李通外國的故事告訴了爸爸,爸爸笑得前仰後合。姐姐讓爸爸給我起名字,說千萬別用那些難發音的字。那個臨時的名字李耐國隻用了一天。可萬沒想到,這李通外國的故事一下子傳了出去。同學們到家就跟父母講了這個笑話。

一晃兒到了4年級,文化大革命運動開始了。村裏來了四個工作隊,直接到了大隊黨支部。大隊黨支部書記聽完了工作隊隊長的介紹,便皺起了眉頭。他最討厭更確切地說是最害怕政治運動了。有人舉報他多吃多占過,是把饅頭拿到廁所裏偷吃的。隻是舉報者找不到另外的證人,他才好不容易熬過了四清運動。權力保住了,這不,運動又來了。機敏的他立刻問工作隊隊長這個運動要多久,運動的性質主要是什麽。

工作隊隊長說,這次運動是長期運動,主要是搞階級鬥爭。階級鬥爭,一抓就靈。

大隊黨支部書記聽後有點害怕了,便繼續問這次階級鬥爭跟以往的階級鬥爭有沒有區別。工作隊隊長告訴他說,這次除了鬥爭地富反壞右外,還有叛徒特務走資派,加在一起就是:地、富、反、壞、右、叛、特、走。臭老八。

大隊黨支部書記說:“地、富、反、壞四類分子已被整得老老實實的了,我們這個大隊裏沒有戴帽右派,叛徒也沒有。這特務嗎,嗯,倒是有一位,李通外國。走資派是什麽,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知是什麽意思。”

這位工作隊隊長是縣文工團拉胡弦的,可是同行們總是跟他開玩笑說他是在褲襠裏拉胡弦的。其實這個人還是滿正經八北的,那年頭論胡扯JB蛋,還輪不到他。這次他總盼到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了---當上了帶頭整人的工作隊隊長。但能不能利用這次機會往上爬,心裏沒底。尤其是這個村子裏能否搞出個大案,關係到自己前途命運。當他聽說這村裏有個裏通外國的特務,他立刻興奮異常。臉上露出了錦繡前程的興奮和驚喜,眼裏冒出了天賜良機的貪婪,驚喜與貪婪的交匯給人以驚愕的表情。想到“對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那樣殘酷無情”,他的眼睛裏立刻射出了仇恨的怒火。

書記看到工作隊隊長的表情發現自己調侃可能過頭了,便要解釋一下。可當他剛要開口,工作隊隊長搶先一步,問到:“我們有沒有睡覺辦公的地方?”書記立刻說:“這個大隊部就是你們辦公的地方,我們搬到飼養棚去。”他說的飼養棚就是喂馬喂牛的飼養員住的地方,有一間大房子。飼養員住在那裏晚上和淩晨要起來喂牲口。

支走了書記,工作隊隊長立刻讓一位工作隊隊員騎車去縣公安局,要立刻逮捕這位裏通外國的階級敵人。這位工作隊是位沒什麽文化的工人,他佩服有文化的、能拉胡弦的工作隊隊長,便疾風似地去了公安局。

當時另一公社的工作隊發現了一位現行反革命,就是短波收音機裏偷聽了敵台。怎麽發現的呢?這位老貧農不識字,買了一台收音機想聽京劇,可他不知怎麽鼓搗這玩意。擰來擰去的,結果聽到了一句“莫斯科廣播電台”這句話。在聊天的時候他便詢問文化人工作隊隊長莫斯科廣播電台在哪裏。工作隊隊長階級鬥爭的弦崩得特緊,一下子便判斷出這是位偷聽了敵台的現行反革命分子。那年頭抓曆史反革命很容易,但抓現行反革命太難了,貧下中農的政治覺悟奔兒高。平時誰也不談論政治,談論起來也就念報紙。能抓到現行反革命,那位工作隊隊長是本縣最牛逼的人了。

那年頭收音機壞了不能修,買不到件,因為害怕階級敵人用三極管組裝發報機,給外國人當特務。前些日子軍隊裏有一批軍用三極管,說是不合格給處理了。就是通過縣武裝部的關係在五金交電門市部給賣掉了。有人把這事給上報了,上麵下令追查要收回三極管。可沒人自投羅網,反正買走就買走了。可現在終於出現了用軍用三極管組裝發報機跟外國反華勢力勾結上了的現行反革命分子。這裏通外國的特務要是抓到了,比那位抓到聽敵台的現行反革命要牛逼多了。這表明世界上沒有最牛逼,隻有更牛逼。

那時候農村的孩子最愛追的不是野兔,而是嘟嘟響的汽車、拖拉機、電驢子(摩托車)。縣公安局得到消息,判斷出階級鬥爭新動向,有人利用買到的軍用三極管組裝發報機跟外國反華勢力勾結上了,立刻派兩人各騎一輛摩托車呼嘯而來。村裏的孩子們聽到由遠而近的嘟嘟聲,便判斷出那不是汽車而是電驢子。剛進村碰上了村邊的朱大爺。想必裏通外國這麽大的案子全村的貧下中農都已經知道了,這兩位公安局的公安便詢問朱大爺那位裏通外國者的住處。朱大爺知道裏通外國的笑話,但他不敢隨便說話,便戰戰兢兢地支吾著。小孩子們中有一個人出來說話了:“我知道裏通外國住在哪裏。”

當我剛剛出院要去拔蘿卜明天去集市賣,嘟嘟兩輛電驢子進院了。把電驢子關火,把支架支好,那位矮個的公安問我:“你爸爸在家嗎?”我搖頭。“他在哪裏?”我告訴他我爸爸在天津上班還沒回來。二人互相對視了一陣,大概是明白了這裏通外國還不僅僅是靠發報機,天津那個地方有外國人來往。

我看電驢子看得很仔細,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電驢子。仔細一看,車把上都掛著一對手銬,在耀眼的太陽光下閃閃發光,格外刺眼。我伸手便把手銬抓起,然後把手伸了進去,再然後輕鬆地把手退出來。這麽一進一出進進出出,倒讓那些想試試但又不敢碰、有賊心沒賊膽的小家夥們羨慕不已。

我把手銬當玩具玩了一會,突然想到我爸的事情。公安局的兩位在考慮下一步,我突然問他們找我爸幹嘛。那位高個的立刻繃著臉冷酷地告訴我:“你爸是裏通外國的階級敵人!”話畢,那位領他們到我家的夥伴立刻糾正說:“不是他爸,是他!”我也告訴他們:“你們要找的那位叫李通外國的人是我,不是我爸。”

兩個人楞在那裏。矮個的問:“怎麽回事?”我還沒回答呢,那位夥伴就布拉布拉布拉地講起來了。把我李耐國、李愛國、李外國、李外國通、李通外國的故事講得有聲有色,一五一十,比馬季還郭德綱,比郭德綱還馬季。

二人聽完,撲哧哧笑了一陣,放開支架,用腳猛登腳鐙子,砰砰嘟嘟,電驢子著火了。我還拿著那個我的手進出自由的手銬玩具,心想:靠!還想拿這玩意銬住我?小樣!

這個裏通外國的故事除了本村人外很少有人知道主人公是誰。我從上學開始便步入了漫長的改名路程,最後一次是上大學前改的。高中同學和大學同學同時跟我見麵時,都是愣愣地找不著北。來到海外,一開始名姓倒過來寫。接著又起了個英文名字。覺得這輩子改名字的路途算是走完了,可沒想到有了互聯網。上的第一個中文網是“漢-奸論壇”那是個小網站,裏邊隻有兩撥人:一撥是愛國賊,一撥是漢-奸。為了表達哭笑不得的感受,我便起名“十天一哭”專門寫三句半。由於時間不長兩撥人分家了,我就到了大的海外中文網站,這就是當今的潤濤閻。“十天一哭”哭了那麽多網友後,便銷聲匿跡了。

(二) 小道


我跟韓複榘是同鄉。我們兩家的距離隻有20公裏。我小時候常到他的家鄉賣蔬菜。這次回國,那裏已經天翻地覆了,霸縣已經沒有了,成了霸州市。高樓大廈林立,一眼望不到邊。但這時的民風,沒有辜負毛主席幾十年的諄諄教導和言教身教的培養鍛煉,陰謀陽謀,假話大話空話,隨處可見。什麽東西都摻假。這便使我想起了當年整治山東的省主席韓複榘。

韓主席不僅要讓百姓過好日子,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奔小康”,還關心民風,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精神文明建設”。韓主席知道,在那兵荒馬亂的年代,百姓最恨的就是趁火打劫的盜賊。韓主席便親自審理案子,要鎮壓一批盜賊,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從重從快”鎮壓刑事犯罪分子。

當一大批盜竊犯被壓到省府,韓主席親自斷案。他要殺掉這些盜賊,以改變民風,搞好精神文明建設,讓全省人民知道什麽是八榮,什麽是八恥。

有一位名字叫“小道”的職員,他自幼聰明,念了不少書。可是考舉製度廢除了,他爸爸便托人讓他進入省府當個秘書之類的。不是為了掙錢,要讓這個還沒成年的孩子有個見識。

小道終於進入了省府,他寫一筆好字,思維敏捷,小孩子能幹大人的活。可他從未見過省主席。聽說韓主席親自審案,小道便跑過去了。他看不到自己敬仰的韓主席,便從人群中往前擠,一下子擠到了盜竊犯人群裏去了。當他還沒擠到最前邊看看韓主席,韓主席已經下令:“把這批盜賊全部拉出去槍斃!”外麵的卡車已經就緒,犯人們還沒醒過悶來,自己認為盜竊犯不該是死罪,早已被推上了卡車。小道也就被當成盜賊給推上了卡車。他便大喊,此時省府一位官員看到了小道,便趕緊向韓主席說明。韓主席最恨的就是執法不公,最討厭給犯人說情。有熟人說情就減罪,那對沒人說情的太不公平了。當韓主席聽到又有省府官員出來說情,便怒火中燒。省府官員說:“主席,他是小道啊!”

韓主席立刻繃著臉說:“今天是小盜,明天就是大盜!槍斃!”

“別!別!別!你聽我說。”省府官員著急了。

“你膽敢給犯人說情,再說一句,我就槍斃你!不信你試試看?”韓主席斬釘截鐵。

省府官員知道再說一句,小道活不了,自己還得把命搭上。便跪下來失聲痛哭。

人都走了,韓主席看到這位官員還在這裏找死似的痛哭流涕,便想知道那位小盜是他什麽人。他說,小道是他的名字,是道路的道,不是盜賊的盜。他是省府工作人員。

唉!還不快去追!

那年頭又沒有手機,哪裏追得上卡車。小道死了,韓主席掏出五百現大洋給了小道的父母。從此以後,韓主席審案格外小心。

直到今天,山東百姓牛奶裏放毒、賣假藥的都比其它省份少,功勞就是當年韓主席給留下來的民風。在搞物質文明建設的同時,搞精神文明建設,造福於後人,在這方麵韓主席功德無量。

(三) 我們公社的劉少奇、王洪文

劉少奇是我們公社的,但不是我們大隊的。他比那個國家主席劉少奇小三四歲吧,他起名字的時候那個劉少奇還在念書。互相之間沒有來往,他感歎同名同姓不同命。

這個劉少奇還是沾了那個劉少奇的光。村裏人覺得那個劉少奇當國家副主席,咱們這個劉少奇怎麽也得當個小隊長不是?就這樣,劉少奇當上了人民公社化後第一任小隊長。後來幹得不錯,就在那個劉少奇升為國家主席的時候這個劉少奇也官升一級當上了大隊長。他感謝他爸給他起了個偉大的名字,與領袖同榮耀。

四清的時候據說他也曾經偷著多吃過大餅,但四清時那個劉少奇的太太王光美搞的桃園經驗,風光無限,這個劉少奇也就沾了光。沒按照四不清幹部挨整。

轟轟烈烈的文革來了,到處是“打倒劉少奇、保衛毛主席”的大字報。社員們敲鑼打鼓,舞動紅旗,“打倒劉少奇、保衛毛主席”的口號聲響徹雲霄,震撼田野,連麻雀都嚇死或驚慌失措到處亂飛不敢停留累死了不少。貧下中農們不知道到底要打倒的隻是那個劉少奇呢,還是那個這個一馬勺燴了?剛好這個劉少奇也是走資派,可想而知,這個劉少奇可就慘了。那個劉少奇到底怎麽樣,當時的貧下中農們並不了解,但這個劉少奇坐噴氣式、下跪、戴高帽遊街示眾,在垂死中掙紮的慘像難以用文字表達。此時他悔恨老爸給他起了個跟叛徒、內奸、工賊共恥辱的名字。

那個劉少奇死了,這個劉少奇奇跡般活下來了。那個劉少奇被平反恢複名譽時,貧下中農們也想到了這個劉少奇,恢複了他的大隊長職務,後來又當了村長。他臨死前感歎自己的名字與領袖共興衰。按照他的遺囑,他的棺材板外麵寫上了劉少奇三字。將來考古學家把他的棺材挖出來,看到劉少奇字樣,到底國家主席劉少奇是死在了河南還是河北,還得有兩個學派爭論不休呢。他兒子說從曆史的高度來講,老爸這輩子挨鬥也值了。

可是,我們公社的王洪文就沒那麽幸運了。

王洪文比我大3歲,離我們村隻有12裏路,但我沒見過他。我讀初中時,他上高中了。我上高中時,他畢業了。我壓根不知道有王洪文這麽個校友。

春雷一聲震天響,王洪文去了黨中央。

那個王洪文一夜之間震動全國,乃至全球。這個王洪文一夜間震動了全公社。我們村的就有人告訴我,他跟王洪文是同學。

這個王洪文沒有沾到那個王洪文的光。隻是默默地在農村大地上修理地球。逮捕四人幫那天,這個王洪文嚇壞了。想到鄰村大隊長劉少奇的遭遇,他覺得自己特吃虧。劉少奇畢竟沾了光,王洪文的光自己根本就沒沾上。還好,“清查與四人幫有關聯的人和事”運動比較溫和,大家都厭煩了政治運動了,他算是逃過了一劫。可等到高考時,他去縣文教局招生辦報名,看到王洪文三個字,招生辦說不能參加高考。王洪文急了,說我跟那個王洪文沒關係,憑什麽我不能參加高考?他找文教局局長去了。

他一進門,局長問他有何貴幹,他張口便說:“我是一朵向陽花,我要參加高考。可是招生辦不讓。”局長一聽,說你故意搗亂,不讓你考是對的。你不報名字給我,來個我是一朵向陽花。哪能怪別人?

打從人民公社開始,就有了歌曲,我是一朵向陽花。社員是向陽花,向陽花憑什麽就不能叫王洪文?他理直氣壯地講了自己名字引來的遭遇。

經過縣委的調查研究,這個王洪文在批判四人幫的運動中對大罵王洪文的叱責聲沒有表示反感。最後決定讓王洪文參加考試,但不能報考北大清華。縣委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麽多年沒有高考了,不知道本縣有多少人會考上名校。考試看複習的程度,也看臨場發揮的運氣。第一次高考,要是全縣就他王洪文考上了北大清華,那笑話可就大了,說不定將來政治運動一來,縣委領導會受牽連。王洪文的思想壓力很大,反正也上不了名校了,複習時也就沒下工夫。

分數下來了,王洪文剛好夠大專。可讓縣委、文教局、招生辦的領導們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四)十九個李鵬

89年發生了“春夏之交”。六月四日過後,香港和廣州的幾家大醫院接收了19個名叫李鵬的急診病人,他們都是被憤怒的群眾打傷的。當時海外中文報紙包括《世界日報》都報道了此消息。這十九個李鵬中最慘的是一位香港哥們,臉部遭到了磚頭或石頭的襲擊,滿臉血汙,皮膚傷害嚴重,縫了很多針。

其中有不少李鵬是站在反對鎮壓的立場上的,最多是不關心政治而已。醫院裏的這19個李鵬中沒有一個跟那個李鵬誌同道合的。但居民們找不到那個李鵬算賬,就把火氣發在這些李鵬身上。

其中有一個不僅僅遭受毒打,老板還公開揚言要炒李鵬的魷魚。

考慮到不可能名字叫李鵬的都在香港和廣州,其它省市的李鵬們六月四日那天是否也遭到了毒打,不得而知。這件事將來也許會有人統計一下。就這19個李鵬的遭遇看,起名字也不是鬧著玩的。那個年代出生的人有那麽多名叫李鵬的,89年以後生的孩子,還有沒有叫李鵬的?

秦檜的後人說:“人於宋後羞稱檜,我到墳前愧姓秦。”秦檜死後,敢給孩子起名字叫檜的,不僅僅是羞不羞的問題,要有被無辜打死的膽量才行。現代人都這麽對待19個李鵬,古人能讓名叫檜的活下來嗎?誰要是不信,你剛好姓李,你給你的兒子取名李鵬,你看看會有多少朋友說你是褲襠裏拉胡弦---胡扯那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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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smm 回複 悄悄話 "世界上沒有最牛逼,隻有更牛逼。"
..... 名言那!
超抄靠切 回複 悄悄話 那麽就不叫李鵬,可以改李亞鵬。不就是大紅大紫那嗎?一想到那些錢,真的是HEEEEEEEEE--HEEEEEEEEEEE的甜在心裏。
高英姬 回複 悄悄話 哈哈,故事真多!胡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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