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英國獨立音樂界稱為新 "LED ZEPPLIN" 的樂隊 "THE VERVE", 三年前在巔峰時期突然解散 , 讓人唏噓不已 . 經過十八個月的沉寂之後 , 樂隊又突然重組 . 於去年在樂迷的一片叫好聲中又重返樂壇 . 複合後首張細碟 "BITTER SWEET SYMPHONG" 一出 , 首張發行的 40 萬張馬上被哄搶一空 . 樂隊順勢推出的另一單曲 "THE DRUGS DON'T WORK" 也表現不俗 . 在兩張細碟作品的成功鋪墊下 , 全新專輯 "URBAN HYMNS" 於去年 10 月火熱登場 , 叫好又叫賣 , 表現之出色實在出人意料 . 專輯一上英國大碟榜馬上占據頭把交椅 , 把從八月底就一直穩居冠軍寶座的 OASIS 的 "BE HERE NOW" 拉了下來 .
樂隊受歡迎程度更甚往前 , 比三年前巔峰狀態轟擊一時的 "A NORTHERN SOUL" 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 成功打響了重組後的第一炮 .
一切還是重頭說起 . 一行四人初建隊於 1991 年的 (THE) VERVE( 當時叫 VERVE) 剛一出道便幸運的遇上傳奇式的經紀人 ALLEN KLEIN(THE BEATLES 和 THE ROLLING STONES 的前經紀人 ), 開始踏出成功一步 . 樂隊初始在曼徹斯特的一些公開表演中大出風頭 , 已盡露閃亮的光彩 . 當 1992 年 GRUNGE 攻陷全球 , 西雅圖上空已冉冉升起 VIRVANA 這顆巨星時 , 大洋彼岸的 VERVE 推出自己的第一張充滿自我迷幻風格的第一張單曲 "ALL IN MY MIND". 憂鬱冷漠的令人捉摸不定的歌聲和一把虛無飄渺的木吉他使樂迷們第一次認識到不羈的 RICHARD ASHCROFT 與天才的吉他手 NICK MCLABE, 以及這極不同凡響的樂隊 VERVE.
樂隊在收集作品準備處女大碟的過程中 , 受到 ECLECTIC( 折衷主義音樂 ) 的啟發 , 又先後出品了兩隻大熱單曲 "SHE'S A SUPERSTAR" 和 "GRAVITY GRAVE".VERVE 在兩手篇幅悠長的作品中引吭高歌 AMBIENT DANCE 舞曲的極樂感受 , 像極了 70 年代的 PROG ROCK.
而當年樂隊首次到倫敦獻演時 , 這種當時被稱為跟不上潮流的濃鬱迷幻本色已經可以一覽無餘 . 著名監製 JOHN LECKIE(THE STONE ROSES 和 RADIOHEAD 的監製 ) 第一次看了樂隊極具煽情和張力的現場演繹後 , 答應擔任他們首張專輯的監製 . 處女大碟 "A STORM IN HEAVEN" 在 1993 年推出 , 四星級的評價自然反映出該唱片製作的高水平 . 樂隊人氣急升 , 可謂前途光明 , 與當時的 SUEDE 同時被英國音樂界視為明日之星 , 寄予厚望 .
當年隨即展開的 "A STORM IN HEAVEN" 巡演使 VERVE 與 OASIS 結下不解之緣 . 此時緣起與 ASHCORFT 打算找一支樂隊一起巡演 , 為他們的正式演出暖場 , 結果在聽過當時仍是默默無聞的 OASIS 的一盒 DEMO 帶後 , 隊當中音樂大為欣賞 . 兩支樂隊在巡演途中很快就變得親密無間 , 而 ASHCORFT 與 LIAM 這兩個惡少走在一起更是惺惺相惜 . 用 ASHCROFT 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與 LIAM 建立起 " 在名譽之上 , 在金錢之上 , 在任何事情之上 " 的兄弟般情誼 . 兩人所到之處經常惹是生非 . 有一次在瑞典 , 兩人竟然在清晨醉醺醺的闖入一座教堂找聖餐酒喝 , 惹起了眾怒 . 撇開這些不講 , 單從 OASIS 的封套設計師是 VERVE 自己禦用的攝影師 MICHAEL SPENLER JONES, 而 OASIS 成名後又為 VERVE 推薦了自己的監製 OWEN MORRIS 替他們 1995 年的 "A NROTHERN SOUL" 做監製這兩件事就可看出兩支樂隊關係非同一般 .NOEL 更是再後來的 "(WHAT'S THE STORY)MORNING GLORY?" 中寫了一首送給 ASHCROFT. 曲中 "ITS ABOUT SOMEONE WHOS GOT STRENGTH BUT WHOS GRAGILS AS FUCK AS WELL" 正是 ASHCROFT 雙重性格的真實寫照 .
步入 1994 年 , 樂隊開始麻煩不斷 . 先是維持了多年的女友離 ASHCROFT 而去 , 令他好長一段時間裏無精打采 , 昏昏噩噩 , 護照一連丟了好幾本 , 以至當局懷疑他是否把他們給賣了 , 專門為此調查了此事 . 然後樂隊差點纏上官司 , 因一支同名的美國爵士樂隊揚言要采取樂隊以 VERVE 的名稱在美國出現 . 經過協商 , 樂隊同意給 VERVE 加上前綴 , 變成現在的 "THE VERVE", 官司才得以解決 . 年底美國的巡演為樂隊埋下不安定的因素 . 樂隊在堪薩斯演出期間 ,PETERSALISBURY 因酒後鬧事被捕 ,ASHCROFT 也因酒精中毒導致全身性脫水休克而送到醫院急救 , 巡演不得不中斷 . 但這一連串事件並未影響到他們第二張專輯 "NO COME DOWN(BESIDE & OUTTAKES)" 良好的銷量 . 樂隊第一次以 "THE VERVE" 這名字出現在唱片的封套上 , 碟內還收入了眾多樂迷的心愛 "GRAVITY GRAVE" 的 LIVE 版 .
第二張專輯發行後 , 樂隊緊接著去到威爾士錄製下一張專輯 . 監製 OWEN MORRIS 的縱容使 ASCROFT 的肆意妄為發展到無可就要的地步 .ASHCROFT 經常與 PETER 在晚上溜出去劃艇 , 而且是在離大海隻有半裏的河流入海而且不穿救生衣的情況下進行的 . 他們完起來經常是披星戴月 , 忘了時間 , 所以正常的錄音時間得不到保證 , 唱片許久未能錄完 , 巡演的日期也難以定奪 .NICK 終因此事與 ASHCROFT 吵了起來 , 可他還是若無其事的我行我素 . 樂隊第三張專輯 "A NORTHEN SOUL" 能在如此不愉快的情形下完成已經算是個奇跡 , 但更大的奇跡在於此張唱片是如此之優秀 , 讓人不得不稱讚他們是多麽的成功 .
就像以往 The Smiths 或 Suede 的個案那樣,是由於樂隊歌手與結他手在自我性格下出現分歧,從而醞釀成解散或分裂的情況。這種情況亦發生在那時的 Richard Ashcroft 和結他手 Nick McCabe 身上。二人也直言不諱地表示在 A Northern Soul 這張優秀之作的製作過程背後,是一段不愉快的經驗。除了彼此的自我性格之餘,對毒品的沉溺亦引致大家愈見疏離與缺乏溝通。結果在分道揚鑣之後, Richard 再找回舊隊友 Simon Jones 和 Peter Salisbury 組新樂隊, Nick 則傳聞他在創作一些 Ambient 作品,但雙方麵都弄不出成果,大家始終對 The Verve 放不低。
世事總是充滿矛盾,當年 Richard 堅決離隊,而其他三位成員也無意再把樂隊延續下去,因為他們早已默認了 The Verve 是四位一體的。然而在樂隊暫告一段落之後, Richard 卻對 The Verve 的角色仍一直念念不忘,打後的日子就似是找不到歸宿的無主孤魂般。給他最深刻體會,是去年 3 月他為 Oasis 在紐約的 Madison Square Garden 客串演出的時候,即使隻是獨抱木結他自彈自唱了三首歌,但 Richard 已深深地感到在台上的孤獨感受,他知道自己不能作個人發展,而想到他降臨於世就有如 The Verve 的一部分般。也許像 Richard 那樣對生命充滿懊悔與焦慮的人,我不會為他對 The Verve 反反覆覆的愛與恨感到奇怪。
於是, Richard 還是與低音結他手 Simon 和鼓手 Peter 複合,並找來了新結他手 Simon Tong 組織一隊一直沒有定名的新樂隊。但樂隊仍欠缺一位 Richard 心目中的主音結他手。原先的對象是 John Squire ,可是他已組成了 The Seahorses 。後來他們的經理人提意找 Bernard Butler ,結果他們便跑到 Bernard 家中的錄音室夾歌,當時 Richard 的第一個反應是 Bernard 乃多麽完美、我們會是最偉大的 Rock 'n' Roll 樂隊。但經過一星期的彩排之後,終於還是發覺同樣自我的 Richard 和 Bernard 在創作上隻有各持己見,而合作不果。另一邊廂, Nick 在 The Verve 解體後便一直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他的音樂事業近似在放棄的狀態。曾加入過一隊樂隊,但合作數月後還隻有爭拗收場。一年多來,他就隻有像“保持寫日記”那樣在家中錄製一些 Electronica 作品作自娛。
Richard 的新樂隊弄不出成果,因為樂隊不是 The Verve ,他就形容這段時間為他的潰爛化膿時期。於是乎在 1997 年初的某天, Richard 還是主動致電給 Nick 召他重組 The Verve ,電話中二人也展開了自樂隊解散後的首次交談。而這隊聯同新結他手 Simon 在內的五人陣容 The Verve ,亦在這年重生, Richard 說出:“自此之後,我和 Nick 比起我們以往溝通得更佳,從各方麵來看我和 Nick 都是好友。”記得早年曾有英國樂評人說過:“沒有 Richard , The Verve 仍然可以是一隊無比的結他樂隊。”以表揚三人優秀的音樂表達能力。但原來沒有了 Nick 這位天才橫溢的結他手, The Verve 已像失去了一條動脈般。
少年時代, Richard 在學校裏被視為“班中毒瘤”、“態度有問題”的學生(他試過在考試中途突然走出試場外曬太陽)。組成了 The Verve (那時仍是喚作 Verve ),他又被樂評人塑造成語不驚人誓不休、思想不著邊際、哲理詞匯難以估計、近乎精神錯亂的 'Mad' Richard 。在世俗眼光, Richard 是一位那麽不尋常的沉默狂人。
猶記得在 1992 年接觸到初出道時的 (The) Verve 是那麽驚為天人。當時留著一頭長發貌似嬉皮士的四人,奏出竟是那麽夢幻美麗的太空迷幻音樂, Nick 就利用結他來描繪出漫天無際的太空深處,虛無間又像埋藏了點點失落。像處男作 All In My Mind 背麵的 A Man Called Sun ,以及 She's A Superstar 和 Gravity Grave 裏的長篇作品,還有從照片上看到 Richard 在台上演出時恍恍惚惚 Freak-Out 狀態,這是九十年代 Prog.Rock 、九十年代的 Psychedelic Space Rock 嗎?到了 1993 年,樂隊的首張大碟 A Storm In Heaven 麵世,不再虛無的他們在 John Leckie 的監製下,也把他們的迷幻聲音推至充滿張力的層次,而夢幻的作品亦來得更美麗,披露出樂隊走向成熟的新貌。
1995 年的 A Northern Soul 專集之所以如此成功,因為 The Verve 已重新建立出他們實實在在地讓人深切體會的音樂世界。令人趨之若鶩,是他們在憂怨動人曲詞下的音樂感性,試問誰人沒有為 On Your Own 黯然道出對生命的感慨以及在淒美弦樂下對逝去的感情作出哀悼的 History 而為之動容嗎? Richard 筆下的人生謬誤、感情失落,一字一句都能觸動到你的心靈與思緒,觸動心底裏隱隱作痛的傷口。連 Richard 的麵孔上,也總是流露出一種焦慮罔然的情緒。或者在不能彩排的生命上,我們還隻有處於脆弱狀態。
由失意的沉寂時期到 The Verve 重生,這段日子亦成為了 Richard 在人生上的深刻體驗。得與失、苦與甜、恨與愛反反覆覆地循環交替,編織出不能自拔的人生交響樂:“ Cos it's a bitter sweat symphony, this life / Try to make ends meet / You're a slave to money then you die / Well I've never prayer but tonight I'm on my knees, yeah / I need to hear some sounds that recognise the pain in me, yeah / I let the melody shine, let it cleanse my mind, I feel free now / But the airwaves are clean, there's nobody singing to me now ”這是 The Verve 的回航細碟 Bittersweet Symphony 灑脫地帶出的哲理。
看 The Verve 各人一臉滄桑的模樣,你可能估不到他們其實才不過是二十五歲的一群。但五年來的起起落落,也暗暗在他們麵上留痕。
回到 1992 年, (The) Verve 與 Suede 是平起平坐的英國獨立音樂界新希望,結果由 Suede 跑出多個馬位。在 1993 年他們舉行 A Storm In Heaven 的巡回演出時,曾找來那時仍寂寂無名的 Oasis 作開場樂隊而彼此結緣,結果是怎樣,也不需要費唇舌多講。命途上, The Verve 一直都徘徊在鬱鬱不得誌的深穀裏,每次振翅高飛,遠到山巔之時又徐徐下墮。但不能否認的事實是每次在 The Verve 暫別過後,就總會令他們的名氣直線上升。 A Northern South 證明 The Verve 可以是多麽成功的樂隊;重組之後, Bittersweet Symphony 也為他們取得流行榜的第二位成績。原來英國樂迷仍是對 The Verve 那麽愛戴。
今天的 The Verve 與兩年前的他們的生活已不同了,從前與女朋友分手後而回複獨身的 Richard ,現在已跟 Spiritualized 的 Kate Radley 展開新戀情;而 Nick 也在失意的底線上康複過來。重燃起樂隊的曙光後,合作上也添上幾分愉快,態度上亦較以前為開放(正如 Richard 會參與 U.N.K.L.E. 的 Project ,也找來 James Lavelle 為 Bittersweet Symphony 炮製了一個 Big Beat 版本)。聽 Bittersweet Symphony 像昂然踏步的節拍、取自 Andrew Oldham 手筆的華麗典雅弦樂 Sample ,都是在昔日的 The Verve 裏所找不到。在換上 Youth 和 Chris Potter 的監製下,樂隊的第三張大碟 Urban Hymns 縱使是聽似 A Northern Soul 的延續,但多方麵卻顯得更見細膩與感情豐富,比以往多出了一份悠然爽朗的淡淡氣息。當然, Richard 的歌聲在磁性之餘亦難掩個中的苦澀, Nick 也在實驗著他的 Ambient 結他音色。而在失意時的哀傷情感,都依然赤裸裸的放在作品(放在細碟背麵的 So Sister 和 The Crab 已可見一斑)。雖是讚美詩,但也是憂鬱的。
在結他與弦樂奏出陣陣愁緒落寞下, The Drugs Don't Work 是無比苦澀的情歌,輕輕道出思念的糾纏掙紮,動聽程度是 On Your Own 與 History 的總和。 One Day 是介乎苦與甜之間的味道,“ One day maybe we will dance again / One day maybe I will love again ”像惹人憐憫的渴望心情。這次 The Verve 的作品,感覺是一陣陣的 Laidback 思潮,像 Space And Time 、 Lucky Man 和 Velvet Morning ,都是如斯幽幽地飄來,柔和蕭條間好比已把世事看破。而大有機會成為下一張細碟的 Sonnet “十四行詩”,帶來的是清爽的 Country 曲調,悠悠的弦樂與 Richard 那楚楚動人的主唱,是曲如其名地詩意洋溢。
早已說過 The Verve 跟 Oasis 是有著密切的關係。當年 The Verve 介紹 Oasis 給他們的美術設計師 Brian Cannon 認識,而 Oasis 亦介紹了 Owen Morris 為 The Verve 的 A Northern Soul 作監製; A Northern Soul 內有 Liam 客串,而 Noel 又在 (What's The Story) Morning Glory? 內寫了一曲 Cast No Shadow 送給 Richard 。在音樂上,彼此也愈見存在著不少共通點。請聽一曲 Lucky Man ,便帶著一片可媲美 Oasis 的情操,連 Richard 跟 Liam 的歌聲也是多麽接近。 Weeping Willow 原是由一聲 Cocteau Twins 式飛翔結他聲揭開序幕,但當唱到“ I hope you see like I see, ah-ha / I hope you see what I see, yeah yeah / I hope you feel like I feel ”裏,泛起 Oasis 的影子,而少不免地再把兩者互相比較。
然而 The Verve 並沒有變成一隊隻求獲取樂迷感動而走向 Mellow 的樂隊。 Nick 的結他演奏依然可以令樂隊來得那麽不羈。 The Rolling People 在 Led Zeppelin 式節奏下有天旋地轉的結他聲與藍調結他 Riff ,與迷幻與緊湊的 Come On ,皆重拾了昔日 Blue 或 This Is Music 的張力。簡短一闕的 Neon Wilderness 以 Ambient 結他聲氛圍所奏出的荒蕪與虛浮, Catching The Butterfly 那飄忽奇特的結他演奏與之後分別有如弦樂和電子合成器般的結他聲,都令人覺得他們並沒有放棄過那種太空音樂意境。更新鮮的是一曲 This Time ,那介乎 Trip Hop 與熱帶節奏之間的輕鬆鼓聲節拍,漫不經意而來的結他伴奏與帶著點點喜悅的曲調,可想到 The Verve 能如此叫人聽得開懷嗎?
稱得上是傳奇性樂隊,少不免會經過解散與重組之路。生命是不可以經過彩排,而命途亦總不能預料。重組後的 The Verve ,像經曆過寶貴的考驗而再揭開新的一頁。 Urban Hymns 仍能顯示出 The Verve 是一隊多麽具有高濃度感染力的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