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星期以前終於在倫敦郊外的錄音棚裏逮到了這幫小子,Suede不好找啊。《當時Head Music》剛好進入最後的混音製作,五個人全都老老實實呆在棚裏。
醉生夢死的城市生活,沒完沒了的大麻可卡因,還有肉乎乎的性感女郎,這些都是Suede前三張唱片裏反複出現的字眼兒。現在Suede帶來了很不諧條的工業節奏。《Head Music》裏有不少冷冰冰的舞曲拍子和Beck式的胡言亂語。不過你大可以放心,這次的Suede 還是Suede,低調反叛的小資情調還是一點沒變,還是那幫惶惶不安、幽閉自虐的邊緣青年。
此次樂隊宣稱將和泛濫的Brit-pop 徹底決裂。因為他們從老唱片裏找到了新的靈感。Prince、Sex Pistols、London Underground, 這些老家夥的東西聽起來是那樣激動人心。Suede決定在《Head Music》裏也玩一把時光倒流。"少年暴力狂"(Teenage Toughs)、"暴力家園"(Violent Homes)、"象個女人那樣扭動腰肢,象個野人那樣大聲說話"(Walking Like A Woman, Talking Like A Stone Age Man)….這樣的曲子聽起來多少有點舊石器時代的荒蠻風采?混音結束後貝司手Mas不無得意地說:"這個唱片和以前的大不一樣,不過你一聽就知道這是Suede。"
去年冬天鼓手George的離隊給樂隊帶來了不少麻煩,當時樂隊正準備同Happy Mondays 的監製Steave Osbourne 合做錄音。幸好後來及時找到了天才的打擊樂手Simon Gilbert,這樣樂隊才得以開鍋造飯。
剛進棚的時候Suede有十多首新老曲子的小樣。最老的一首是"He's Gone",本來打算把它放在單曲"lazy"的B麵,可後來發現歌裏的一個合弦同"My Way"幾乎一模一樣,就留到了今天。首選的歌就是"Savoir Faire":她住在屋裏,笨得象個耗子(She live in a house, stupid like a mouse)…支離破碎的Funk節奏讓曲子聽起來怪異荒誕而又新鮮刺激,就象是Prince監製的Placebo。"這首歌絕對代表新版本的Suede,"主音Brett一本正經地說,
"這算不上什麽創造,可它是我們的一個進化,我們的歌跟我們一起變化著,這一點我很喜歡。'Savoir Faire'緊湊的曲風讓Suede前進了一大步,可聽起來還是Suede的那個感覺。我從Prince 80年代末的'Girls and Boys'和David Bowie 1970年的'Station to Station'裏找到了靈感,歌詞上更注重音節上的配合,緊繃繃的很funky。"
一年多了,新的Suede的確磨合得不錯。Neil剛入隊那會兒每次演出都緊張得要命,現在說起話來居然象個自大狂,"關掉電視吧,再把你屋裏的家俱固定好,Suede回來了。做《Head Music》時我沒抽過大麻,倒是吃了不少鹽和辣椒。我寫的'滑鐵盧'這次也用了,我還是那首歌的主音。很多人問我那是不是ABBA的滑鐵盧,我的回答是,'no,那是我的滑鐵盧,那是我的最後一戰。'"
前任吉他手Bernard Butler 的接班人是23歲的Richard,大家管他叫"瘋狗" (Mad Dog)。他對毒品顯然深惡痛絕,"我從不碰那些玩藝兒。"當談及同樂隊的合作時Richard說道:"雖然我沒在新專輯裏寫歌,我和樂隊的合作還是不錯的。每次Brett和Neil 拿給我一些小樣時我都很興奮,那些就是我需要的東西。Suede的歌從沒寫得象現在這麽好。'Lazy'和'By the Sea'那樣的歌已經算不了什麽了。你該聽一聽Brett寫的'Indian String'、'Down',還有'Savoir Faire',它們簡直太棒了。"
今天的Brett怎麽看都是個挺滋潤的資產階級分子,與兩年前的失足青年形象判若兩人。97年接受《Select》雜誌采訪時放浪不羈的Brett得意地告訴記者他已經用遍了世界上所有的毒品―――一個赤裸裸的癮君子。今天的Brett留著精幹的發型,穿著簡潔的淡色衣服,慢條斯裏地喝著咖啡。看來Brett也要趕趕時代潮,過過新生活了。
"現在我很喜歡吃,象一個中國人一樣,吃真是一件好事,"Brett 看來真的走上了正道,"最近我的身體很棒。看了不少書,以前我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現在我終於發現閱讀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我真的戒了毒,每天還做很多運動,掌上撐、仰臥起坐什麽的。"
"現在剛做完唱片,可以休息一下了。這個專輯寫了一年半,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沒能擺脫毒品,整天把自己關在屋裏抽大麻、彈吉它。後來幾個朋友讓我改變了想法,我戒了毒。所以這張唱片裏有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一半是毒品的,一半不是毒品的。以前的三張唱片都是噴大麻噴出來的。不過《Dog Man Star》真的很棒,在那種音樂裏我真的失去了方向。那是一張完全藥物化的唱片,這一點讓很多人反感,他們覺得可卡因讓我們變成了瘋子,事實的確如此。後來我突然明白可卡因其實是唱片工業的一個圈套,它逼著你去吸毒,這樣你才能寫出能賣錢的歌。我不喜歡唱片工業。現在我再也不想躲到廁所裏吸白粉了,那種淒涼情景恐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了。戒了毒以後我一樣寫出了不少好歌,象'Savoir Faire'、'Crack in The Union Jack'、' Can't Get Enough'等。'Can't Get Enough'寫的就是我戒毒的經過。"
Brett 說話時非常平靜,"真實的生活其實挺好的。以前我從一個屋子跑到另一個屋子,隻想好好打上一針,現在我可以安靜地坐下來喝一杯咖啡,這種感覺不錯。"
Suede成立於1989年的英國樂隊,在大多數人看來,他們至多隻能出一張專輯,而就在他們這幾年的巨大成功中,才能非凡的兩位吉他手和 Justine Frischmann 證明了這種看法是錯誤的。主唱 Brett Anderson 成長於海沃德的蘇塞克斯小鎮,在那裏他經曆了 80 年代的少年混亂朋克時期—— Daivid Bowie 和 The Smith 的音樂對他產生的困惑。 80 年代末期,他來到倫敦,決定與他的老朋友即後來的貝司手 Mat Osman 組建一支樂隊。通過《新音樂快訊》的廣告,他們招募到一位才華出眾的年輕吉他手 Simon Gilbert, Anderson 後來的女朋友 Justine Frischmann 加入了第二把吉他,並為樂隊帶來了 Suede 這個名字,但不久後她轉入了 Elastica 樂隊。Suede 最初還看不出有什麽前途。經過 1 年的演出實踐,不斷樹立信心,1992 年終於有了成功的跡象。樂隊與 Nude 公司簽訂了一張專輯的合同,緊跟著音樂媒體便聲稱:他們將會是“下一件大事”——而 Anderson 在提到這件事時則聲稱“我是一個沒有體驗過同性戀的雙性戀者”。當他們推出作品時,樂隊的實力連同新聞界的預言都被證實了。 1992 年的《The Drowners》是一首充滿激情的熱門經典,它以吉他的碾磨聲開始,到結尾漸漸消失,這首銷魂的歌也許是他們最好的單曲,受到 Morrissey 的青睞,
並在自己的表演中翻唱它。 9 月的單曲《Metal Mickey》又是一個轟動,樂隊善於在短暫的現場中掀起高潮,被《新音樂快訊》描述為“魅力搖滾的複興”。 1993 年第 3 首單曲《Animal Nitrate》推出不久,專輯《Suede》於 5 月問世。其Brett Anderson 充滿個性的嗓音和早年他所建立出中性而病態曖味主義者的形象,及麵上所附帶著的女性化神情,再加上吉它手Bernard Butler一手爐火純青的吉它彈奏技術為人所樂道;不論是評論界還是商業界,它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成為英國排行榜的冠軍,其中包括第 4 首單曲《So Young》,其他歌曲也都是上乘之作,最後贏得了 1993 Mercury 音樂獎。
專輯推出後是例行的英國巡演,1994 年 2 月,《Stay Together》推出,這是一首 8 分鍾長的樂隊最富野心的歌。在現場中,它一反賣弄的風格,看來隻是在台上跑來跑去並不是樂隊願意去做的事。《Stay Together》登上排行榜的第 3 名,而這首歌帶來了樂隊的第 2 張專輯。
可才華洋溢的Bernard Butler主音Brett Anderson之間的矛盾,終於在SUEDE的巓峰之作《Dog Man Star》進行埋尾工作之時Bernard憤然離隊;令SUEDE的歌曲風格和創作水平大打折扣,《DOG MAN STAR》隻能成為SUEDE輝煌曆史的回憶。《Dog Man Star》於 10 月問世,並大大超越了當初的期望。以一首近於迷幻的曲子《Introducing the Band》為開始,整張專輯變化豐富、充滿刺激,與第 1 張大不一樣,並以最後一曲 40 人組樂團製作的《Still Life》使整張專輯達到了頂點。隻有《The Asphalt World》顯得過於縱容了。但是,《Dog Man Star》並不如上一張專輯的銷量好。
Suede 很討厭別人把自己和正如日中天的 Blur、Oasis 相比較。在錄製《Dog Man Star》這張專輯的時候,Bernard Butler 離開了樂隊,另組 McAlmont & Butler 樂隊,代替他的是隻有 17 歲的 Richard Oakes。盡管有人懷疑 Anderson 是把他當做“天真女郎”來看待,但 Oakes 在現場表演和 1995 年單曲《New Generation》中迅速地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1996 年,樂隊加入了一個新成員:鍵盤手 Neil Codling。 9 月,樂隊的第 3 張專輯《Coming Up》出版,專輯中產生了幾首意想不到的熱門歌曲——《Trash》、《Beautiful Ones》和《Saturday Night》。《Coming Up》與《DOG MAN STAR》相比,《COMING UP》從新回用簡潔輕盈的曲式,沒有長的吉他獨奏;沒有幽暗的氣氛,換來的是較著重主唱的部分,爽朗的基本吉他流行曲結構。在歐洲、加拿大和亞洲都十分受歡迎,但該專輯直到 1997 年春天才在美國出版。
不少人是通過Coming Up而認識Suede的,其實這是Suede最有爭議的專輯。在新歌迷對 Coming Up大加讚賞,寵愛萬分的同時,一些原來樂隊的擁護者卻把這張專輯看成是Suede淪為一般吉他流行樂隊的開始。隻能說Coming Up之前的Suede個性太鮮明了:主唱Brett Anderson陰陽怪氣卻又極富感染力的演唱,中性外表,雙性戀言論,和那張連女人看了都嫉妒的俊美容顏;整個樂隊所散發出濃重的曖昧味道以及所創作的足以撼人心靈的作品,這一切都使Suede看來是那麽的與眾不同,獨一無二。那時所出的同名專輯Suede和Dog Man Star也成了不少樂迷們心中永遠的經典。繼Coming Up之後,樂隊相繼推出了sci-fi lullabies和Head Music。sci-fi lullabies是一張回顧性的精選集,在對樂隊的過往作了完美的總結後,Suede進入了一個新階段,至Head Music發表,Suede已完全脫胎換骨。造型上,樂隊舍棄了原先的苦澀哀怨,由一種病態的美轉為頗具時尚感的酷哥形象;音樂上,既有回歸之作,又加入了新的元素,並未變成一支墨守成規、安分守己的吉他流行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