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中常常都有男士們打鬥的場景。或者是正義與邪惡之間的較量,或者是搞不清楚什麽狀況然後出現的打鬥的狀況,而且還往往有女士在場。經過完全不確切的統計,出現在打鬥場景當中的這個或者這些女士的主要任務,在電影裏,主要是負責尖叫或者是躲藏。拜托別拿‘殺死比爾’說事兒,那是個例外。好吧好吧,能打能鬥的女士到底還是不缺的,不過你也得承認從百分比來講,又尖叫又躲藏的嬌滴滴的女子在電影中出現的比例要多得多。如果在尖叫躲藏的同時還有恐懼或者眼淚的陪伴,那更是有楚楚動人的效果。
蘇菲從小就不這麽看。每每電影到這種情況,蘇菲總是憤憤不平地想:‘她在幹嗎,她在幹嘛,這不是最好的機會給那個敵人一家夥嗎!真是氣死人了!真是氣死人了!叫又什麽用,哭有什麽用,你先生都快要被打死了,還不去幫忙…’,哪怕隻是電影,蘇菲也會情不自禁地這麽想。倘若是在家裏看片子,蘇菲往往還會著急地站起來,走到一邊取杯水什麽的,她就是有點受不了。
其實蘇菲是有點兒缺陷的。很小很小的時候大約一歲多吧,蘇菲幾乎剛會走,吧嗒吧嗒東倒西歪的樣子。她頭發很密很濃,小小的個兒看起來有點倔又有點迷茫。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也許就什麽也沒想,看到屋子裏麵有把小小的椅子,那是給她這個小不點兒坐和玩兒的,她就很使勁兒地端起來,好像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挪著小小的步子,想要抬過去給爸爸坐。她走了一步,哦,兩步了,爸爸就在前麵一點兒了…突然,蘇菲被自己笨拙的步子給絆倒了,重的要命的椅子還重重地讓她在地毯上轉了好幾圈兒才停住。然後就是一陣兒大人的驚呼,還有,過了一會兒她自己響得驚人的哭聲。過了好久大人們告訴她:‘你的舌頭被你自己咬到了,咬出一個洞兒呢,不要哭了啊,會好的會好的,醫生說舌頭不能打麻藥,忍著忍著啊!’蘇菲就此在舌頭上留下了一個印跡,她不論如何訓練,也不能發有的俄羅斯語當中對她而言難度係數極高的卷舌音了。她覺得自己因此也注定不要‘巧舌如簧 ’和‘言不由衷’來活在這個世界上。蘇菲很高興地發現從來沒有在英語和法語當中遇到過什麽發音困難。除了有一次為中國新年節目排練,安排讓她先聽後學‘誰不說俺家鄉好’中間的‘得…爾呀一兒喲’的‘得’讓她很是沮喪之外,她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蘇菲認識傑森有點兒時間了。住的近又都喜歡打網球,所以常常約了去網球場。漸漸的,傑森也聊了點兒自己的事情。在一場完全說得上是好勇鬥狠的網球大戰之後,他們在場子外麵的凳子上坐下來。傑森笑著說:‘你網球打得一般般,可是有種認真的架勢!看來你是決不會在家撒嬌的那種人了。’次數多了,蘇菲又聽得傑森講了些他前任女友的事情。他的前任女友,據他的說法對傑森滿了敬仰,常常都會說:‘傑森,你這件事情做的真棒。你陪我今天去這裏好不好?你給我買那個好不好?’那種柔柔軟軟的腔調,讓傑森從來沒有辦法拒絕。傑森隻是後來受不了什麽都要他做,才分開。傑森甚至有一次直接了當地對蘇菲說:‘蘇菲呀,你如果是能夠撒撒嬌就更好了。’蘇菲隻是笑笑。
看了看‘撒嬌’的內容,‘撒嬌不是將聲線拉高八度,拖長尾音地一聲就可以,其實撒嬌是非常有學問的,不但有不同的技巧及方法,而且撒嬌也要看情況...但若太過分,仍未知進退的話,隻會令人認為你難服侍,久而久之更會沒反應,所以最醒目的撒嬌,就是懂得收放自如’,總覺得這和騙人距離不遠,而騙人,是蘇菲最不願意做的。‘An accomplished coquette excites the passions of others, in proportion as she feels none herself ’(William Hazlitt )。蘇菲又看到,‘ Coquetry is the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 and the prevalent humour of women; but they do not all practise it, because the coquetry of some is restrained by fear or by reason’(Francois Duc de la Rochefoucauld)。如果這是真的,那自己是by fear 還是by reason呢? 也許當初小時候如果她隻是嬌滴滴地對爸爸說:‘爸爸你累了,過來坐椅子,’那她的舌頭也就不會有個痕跡了,她也就不用有那次大哭大叫的經曆了。 到後來碰到的先生們,‘如果你隻是一株草,偏要期待著我們把你當成一顆大樹來撒嬌你才舒服,那你也至少要看起來像棵樹呀。如果你真的是棵大樹,又何嚐會缺乏有人向你撒嬌?’這麽想著,蘇菲也有點兒糊塗了。看來撒嬌也是很有力量的呢,起碼讓被撒嬌的人覺得自己很有力量,還能夠讓女人們達成自己的願望。小孩子的撒嬌有一樣,也有不一樣吧!
‘A coquette is like a recruiting sergeant, always on the lookout for fresh victims. (Douglas William Jerrold)還是‘The greatest miracle of love is the cure of coquetry’( Francois Duc de la Rochefoucauld)呢? 要小心啊,要小心! 也許下一次電影中打鬥場麵當中再出現嬌滴滴女子尖叫的時候,蘇菲會有點兒不一樣的看法了。‘到底是男士觀眾們希望有這樣的場景呢還是女士們期盼著什麽人來撒撒嬌呢? 看來不管怎樣,總比每次這個或者這些女士們也加入打鬥來的吸引人呢。電影這麽拍,自是有一番道理的,隻是蘇菲你,你未必看到了而已啊。’想到此,蘇菲笑了。撒嬌的力量。